“不必了。”族長讓身旁的侍從將他扶了起來,忍著疼痛慢慢地離開了。
族長走了之后,云清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朝兩人舉起了酒杯,歉疚地說道:“讓二位見笑了,清野在此敬你們一杯。”
說罷,他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兩人回敬了他一杯酒,這頓晚膳,用得很沉悶。
云清野并沒有多少招待他們的心思,甚至,他對蘇遙雪更沒有好感了。
就算他和云清淺之間的矛盾再深,那也是他們兄妹的事情,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插手。
更何況,今夜之事透著一股詭異,他猜妹妹今晚針對的人原本是蘇遙雪,卻不知怎地被她給發現了,然后,她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爹誤食了毒藥,掙扎在了生死之間。
哪怕她讓妹妹誤食了毒藥,使得妹妹自作自受了,他都對她沒那么大的惡感,可她居然將主意打到了他爹的身上,可見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心機深沉、心思狠毒。
這樣一來,即便她報復了想要害她的云清淺,也不會在族里步履維艱了。
甚至,族長還會站在她那邊。
一想到他會被爹逼著娶這樣一個心如蛇蝎的姑娘,他就一陣厭惡,食欲全無。
晚宴結束之后,云清野沒有再提送他們離開藍布族的話,兩人便先在侍女的帶領下,回了房間。
下人送來熱水讓他們沐浴之后,便端著浴桶和臟水離開了。
牧九淵示意他們遠遠地退了下去,然后,看向了燈火下的蘇遙雪。
此時,她正散著濕漉漉的黑色長發,坐在銅鏡前,朝臉上慢慢地涂抹著一種白色的藥膏,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朵有些泛黃的梔子花,沐浴在如水的燈火下。
歲月靜好,莫過于此了。
“不知道這美顏霜涂上去之后,幾天能看到成效啊,”蘇遙雪嘟囔了一句,“等我變白了,我要氣死云清淺!”
牧九淵被她這么一逗,唇角微微上揚。
“還有脖子上,也要涂一點,還有手上……”她自顧自地說道。
牧九淵坐在了梳妝鏡旁邊的圓凳上,幾經斟酌后說道:“我想出去看看。”
“看看?”蘇遙雪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深想了一會兒,“你是說探路?”
牧九淵點了點頭。
“那你使用內力的時候,還會不舒服嗎?”她關切地問道。
“不會。”
其實,還是會隱隱有些疼痛地,但這些疼痛在他看來微不足道。
“那行,那你要小心啊,”蘇遙雪有些不放心地說道,“遇到危險你就回來啊!千萬不要逞能!”
牧九淵心念微動,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然后,從今天送來的這些衣袍中,選了一件黑色的衣袍,繞過屏風換了上去。
接著,他便越窗離開了。
蘇遙雪坐在窗邊的桌旁,靠著燭火打盹。
她本想等他回來,不料,卻還是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好在現在是夏天,否則,趴在桌上睡一晚,非得著涼不可。
屋內只有她一個人,牧九淵還沒有回來,這讓蘇遙雪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可她轉念間又想,牧九淵應該是一個很有本事的男人,自己的擔心大抵是多余的。
于是,她便打著哈欠走向了梳妝臺,剛一抬頭,便看到了鏡中的一個白凈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臉上、脖子上、手上露出的肌膚如同新剝開的荔枝一樣瑩潤白皙,襯得一張小臉眉目如畫。
那雙眉如同墨蘭花瓣,那雙眼好似泛著水霧的黑葡萄,那唇色似墻上的紅薔薇花,唯有耳朵忘了涂美白霜,還是黧黑的色澤。
她趕緊從空間中將那瓶美白霜拿了出來,涂在了耳朵上。
然后,她就打算去氣云清淺了。
她一打開門,候在不遠處的侍女就端來了洗臉水和毛巾。
侍女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臉上一片震驚。
沒想到蘇小姐白了之后,竟是比大小姐還要美。
雖然她現在有些瘦弱,但是這份瘦弱反倒是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動人又倔強不屈的氣質,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只覺得怎么都看不夠。
她就像是雪中的寒梅一樣,花枝瘦骨嶙峋而花瓣柔似月光,綻于荒蕪冬日里,清香凜冽,逼退三分繁華。
蘇遙雪有些得意地伸手摸了摸臉,沒想到一朝穿越,竟是撿到了一副好皮囊。
不過,這具身體的長相與蘇遙遠、蘇廣義、潘忠等人皆有些出入,明明蘇遙遠、潘忠的樣貌也不差,可她若是和他們站在一起,還真不那么像是一家人。
可能是基因向優秀的方向變異了吧,蘇遙雪沒有深想。
“我之前往皮膚上涂了一種草藥汁,所以才會看起來很黑,現在草藥汁被我洗了,所以我就露出真面目啦。”蘇遙雪解釋道。
“蘇小姐真好看。”侍女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蘇遙雪被夸得很開心,笑瞇瞇地問道:“我可以去看看你們大小姐嗎?”
“這還需要稟過族長,待族長大人同意之后,便可以去看望大小姐了。”一個一等侍女回答道。
“行,那你們立刻去向族長請示吧。”
那個一等侍女退了下去,其他侍女們端著水盆、毛巾、早膳……等物魚貫而入,進來之后,雖然她們也很疑惑沒有在這里看到牧九淵,但是她們都很識趣地沒有問,這是作為下人的本分。
蘇遙雪洗漱完畢之后,揮手讓侍女們遠遠地退了下去,然后,便將那些早膳全都倒進了自己的空間,又隨便從農貿商城里買了一個面包對付了一下。
吃完面包后,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蘇遙雪趕緊將面包的包裝袋收進了空間里。
那個一等侍女推門而入,朝蘇遙雪行了一個禮:“蘇小姐,族長已經同意了,請隨我們來吧。”
“那就有勞了。”蘇遙雪欣喜地說道。
半柱香的時辰后,侍女帶著蘇遙雪來到了關押云清淺的地牢。
藍布族的地牢很空,幾乎沒關幾個族中的罪人。
大抵是因為大旱,地牢內很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