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們便一同去。”蘇遙雪坐上了來時的馬車,將童老板拉了上來。
龍泉寺就在慶云縣,離此處并不遠。
不過,這里的龍泉寺只是一個分寺,龍泉寺的總寺在夷陵郡,今日,蘇秦氏請來給蘇遙雪做法事的大師,便是夷陵郡龍泉寺的主持,在整個夷陵郡頗有威望,其名聲之響亮可以說得上是如雷貫耳了。
馬車到了龍泉寺門口后,蘇遙雪拿出手帕,擋住了半張臉,朝童老板眨了眨眼睛,率先跳下了馬車。
童老板跟著跳了下來,開始往寺廟內擠去。
此時的龍泉寺十分熱鬧,圍滿了香客和看熱鬧的行人。
“唉,真是好人沒好報啊,蘇姑娘多好的人吶,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是啊。我們都去給她燒點紙錢吧,也算是報答她低價賣米救濟咱們這些窮人的恩情。”
“今日這龍泉寺沾了蘇姑娘的光,真不知能賺多少錢呢。畢竟,咱們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來給她上香、燒紙錢的人。”
……
不遠處,陳虎子等人也來了,孩子們俱是紅了眼眶,圍在了蘇遙遠的身邊,甚至,張鎖子還哭得稀里嘩啦地。
蘇秦氏站在住持大師身邊,有些得意地說道:“可不是我胡編亂造,住持大師給我們算過呢,我們家雪丫頭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大家也別難過,往后,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你放心,待我接手了七里鎮的三大米行之后,我一定會將米價抬到一百二十文一斤;不,抬到一百五十文一斤;不不不,應該抬到二百文一斤!”
“你什么意思啊?”
“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嗎?二百文一斤?逼急了你信不信我們殺了你吃肉啊?”
“就是,只是七里鎮的三大米行歸你了而已,你還以為你能壟斷了整個七里鎮的米行業嗎?”
……
“再罵一句,我就把米行內的大米抬到三百文一斤,”蘇秦氏冷笑了一聲,“窮光蛋也想吃大米?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雪丫頭低價賣糧食,那是她蠢!我蘇秦氏可不蠢!便宜你們也占夠了,以前,你們占了著蠢丫頭多少便宜,以后,你便將那些錢給我吐出來!還有,壟斷?壟斷說不上,你們買光了其他米行內那少得可憐的米之后,總是要求到我家這三大米行頭上的,買不起?那就等著餓死吧!”
“蘇秦氏,你別太過分了!”蘇遙遠氣得渾身發抖。
“別過分?”蘇秦氏輕蔑地看著他,“臭小子,有本事你讓你姐姐活過來啊!你還以為你是以前那個有姐姐撐腰的人啊?你清醒一點吧,你姐姐死了,你繼承的你姐姐的財產,就是蘇家的財產,你要是乖一點,我還能給你一口餿飯吃,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趕出去自生自滅!”
“就是,有本事讓你姐姐活過來啊!”蘇遙望朝他吐了吐舌頭。
蘇遙遠氣得差點哭出來,寺廟內的香客和打算為蘇遙雪上香、燒紙錢的百姓們,也紛紛嘆了口氣。
“我本來就沒死,又談何活過來呢?”蘇遙雪放下了遮住半邊臉的手帕,高聲問道。
蘇秦氏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她像是見了鬼一樣,看向了不遠處的蘇遙雪,顫聲問道:“你、你沒死?”
“你都還沒死,我哪里舍得死呢?”蘇遙雪微微挑眉,“蘇秦氏,做人應當自食其力,不要總是惦記著別人的東西哦。虧你還是個母親呢,要是你不以身作則,以后,你還怎么教育你自己的孩子啊?”
“說得好!”
寺廟內,掌聲雷動。
“這女人自私自利、心腸歹毒,她就不配做母親!”
“沒錯,她就不配做母親!誰知道她的孩子以后會被她教成什么樣?”
“你快滾吧!你的夢已經破碎了,老天爺已經開眼了,它不會再讓你這種壞女人得意了!你要是不主動滾,就別怪我們手動讓你滾了!你欺負蘇姑娘這樣的大好人,你就是在欺負我們所有餓著肚子的災民,我們跟你沒完!”
……
寺廟內憤怒的喊聲此起彼伏,讓蘇遙望白了臉,嚇得躲在了柱子后面,也讓蘇秦氏瑟瑟發抖,生怕他們一個沖動就沖上來,將她給暴打一頓。
這死丫頭的錢,還真是沒那么容易弄到手啊!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言行,只覺得有些倒霉。
蘇廣義是個烈性子,他怒目圓睜,捏著拳頭大聲喊道:“哼!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婆娘!這里可是佛寺,天上的神佛都看著呢!”
回應蘇廣義的是朝他扔過來的一只只鞋子,老百姓們覺得自己行得乃是正義之事,可不怕神佛怪罪。
蘇廣義被這些鞋子砸得十分狼狽,他撿起了旁邊的一只鞋子,想要跟他們對著砸,沒曾想卻遭到了更強烈的反撲。
蘇廣義被砸青了一只眼睛,額頭上也被砸出了一個鼓囊囊的包。
站在蘇廣義身旁的蘇秦氏也沒好到哪里去,好在蘇遙望一開始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倒是免去了一場災難。
砸鞋風波告一段落后,有人冷哼了一聲:“什么龍泉寺住持大師?我看也不過如此,簡直就是沽名釣譽!”
“沒錯,簡直就是沽名釣譽,你看蘇姑娘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么?身上連半點傷痕都沒有!我以后再也不會去龍泉寺上香了,連寺廟的住持大師都是騙子,那這寺廟還會受到神佛的庇佑嗎?
“我們即便是在龍泉寺內捐了香火錢,想必這些香火神佛也不愿意享用,倒是白白便宜了他們,把他們一個個養得白白壯壯,這哪里像是苦修的僧人啊?這紅光滿面的樣子,要是換上了一身俗家衣服,再戴上了一頂帽子,說他們是富貴弟子,也不會有人不信!”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紛紛以一種更為惡意的想法,去揣測這位大師了。
這下,蘇秦氏更加急了,有些無助地看了身旁的主持大師一眼,主持大師的眼里在短暫地閃過了一抹慌張之色后,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