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林場。

流水潺潺，穿過鵝卵石的縫隙，發出甜潤的細響。

公子衍看著身邊云淡風輕的殷靈素，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那樣對你，為什么剛剛沒有取了她的性命？”

剛剛，明明朱清淺已經無力反擊，可殷靈素竟然關鍵時刻收手，故意放了他們一碼。

殷靈素淺笑，在一塊大鵝卵石上坐下。

“時候不到。”她一邊伸手撩著水，一邊淡淡說道。

是的，時候不到。

她自然不會放過曾經加害自己的那些人，只是自己現在修為還沒有恢復。

待自己體內的毒徹底消除，曾經的帳她會一個一個陸續算回來。

她是嫉惡如仇的朱雀，不是愛恨都無所謂的如來佛。

以德報怨的事她做不出來。更何況如果以德報怨，那么何以報德呢？

對壞人的寬容，就是對好人的不公。

公子衍罕見的露出一絲微笑。

對于殷靈素的做法，他很是認同。

沒有牙齒的善良不叫善良，那只配叫軟弱。

此時，太陽已經爬出山頭，投下滿是希望的紅光。

深秋的早晨，林間偶有鳥兒清脆的鳴叫，而天還是有些微涼。

公子衍脫下自己的玄色長袍，走到殷靈素身后，輕輕披在了她身上。

“早晨有些涼。”他沉靜的聲音里有著隱匿在深處的溫柔。

只是他沒料到，接過衣服的瞬間，二人的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一起。

空氣里瞬間彌漫了一股曖昧的氣息，久久無聲。

紅光漫天，映得殷靈素側臉也好像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公子衍為她脫衣療毒的時候。

這一想，心下又有些小鹿亂撞。

公子衍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急忙收回了手。

“那個，你餓了吧？”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想出如此尷尬的開場白。

殷靈素也趕忙轉過了頭，連聲答道：“是，是有一點兒，有一點兒餓了。”

緋紅的霞光下，少女靈動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我這里還有一點干糧，”公子衍慌亂地從左手食指的空間戒指里拿出幾個饅頭。

修行之人，時常閉關。空間戒指里自然都備著干糧用以充饑。

殷靈素回頭，看他突然笨拙地掏出幾個饅頭，不禁笑了。

“請我吃飯，就光吃饅頭？”

公子衍被問的有些尷尬。

他一個大男人，平時只要能吃飽不餓著就行。

可殷靈素這樣一個女孩子，自然不能像自己一樣隨便對付。

“要不我回去給你買些菜，你在這等我。”

說著，公子衍就要往回走，卻被殷靈素一把拉住衣角。

公子衍回頭，只見少女笑魘如花，燦若明霞。

“好啦，你就在這安心坐著吧，菜交給我了。”殷靈素將公子衍拉回，輕聲微笑。

公子衍露出驚訝的目光，“你會烹飪？”

要知道，一般修行之人，除了靈廚師以外，多是不碰廚房的。

他們身份高貴，衣食起居都有人伺候，哪用得著沾染油污？

殷靈素嘴角微揚，透出一股子自信和驕傲。

身為控火的大師，你可以說朱雀打架不行。

但誰要是說朱雀烹飪不行，朱雀就得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