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詞,你看這個和這個哪個瞧著好?”
“嗯…這個兔子的吧~”
“明詞,你也選一個吧~”
“四妹妹~”
遠遠兒的便聽得顧明辛珠圓玉碎般嬌媚聲音傳來。
只見顧明辛小跑過來親切的一把挽住顧明詞胳膊,顧明詞寵溺笑笑。
“我就說你們也來逛花街了~大姐姐我沒猜錯吧~”
顧明辛同顧明月以及沈燁一路,顧明辛恰巧眼尖遠遠看見了顧明詞一行人便上前打招呼。
只見顧明月一行四人中一湖藍裙衫女子,婷婷玉立戴著狐面面具只是站著便已是氣質出塵。
“喔,對了,沈姐姐,這是我們家的四妹妹明詞、柳家公子單名盂字柳家姐姐單名歆字。四妹妹柳歆姐姐,這位是沈家姐姐~”顧明辛想起還沒互相介紹便趕緊道。
顧明詞默默打量著這位氣質美人兒,暗暗驚嘆其身姿卓然,心里不禁敬佩:“沈姐姐好~”
沈清亦道:“明詞妹妹好~”笑容清淺。
幾人互相見過之后。
“四妹妹柳歆姐姐,我們還要去前面街市再逛一會兒,你們可要同往?”顧明月美目顧盼淡笑道。
“便不了,我們恰好從前方街市逛著回來這邊,姐姐們頑兒得盡興~”顧明詞淺笑答道。
顧明辛略失落道:“那好吧,四妹妹,那我們便先走了啊~”
“去吧~”顧明詞輕輕彈了下顧明辛額頭寵溺笑笑。于是兩行人在互相打過招呼之后依舊分行。
“沈姐姐,我同你講,你別看我四妹妹一副修仙模樣,其實她人可好了,嗯!最重要的是只要是好吃的就沒有她不會做的…”
活潑動人的聲音依稀飄散在熱鬧的街市中。
沈燁無意間掃了一眼顧明詞方才手上剛剛挑選好卻放下的紅鯉面具。
柳歆待走得遠些了不禁贊嘆道:“不愧是沈府的女公子,真是絕然”
柳盂輕搖扇子:“他們沈府出來的自然都不差。”
花燈盛會也不知成全了多少有情人。
這幾日,京都茶余談資得最多的便是當今三皇子同沈家女公子的婚事了,各種新鮮動人的話本子也相繼出爐。
只見茶樓里二層樓邊上一桌的二位小公子一邊磕著瓜子兒就著濃茶聽得興致
只見下面臺上一擺長方案桌一木椅,說書老頭兒正說得頭頭是道蕩氣回腸深切動人白沫子滿天飛的境界:
“要說這越國三皇子和這將門貴女沈家女公子的故事啊,那可真是令人動容,華燈會上,這沈家女公子戴著面具與那同樣戴著面具的三皇子初見于桂花樹下,這滿天的桂花飄得那是一個香氣逼人,兩人初次見面那便是仿佛早早相識,兩人便以桂樹為媒當即在樹下互訴衷腸訂下終身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蒙面此刻突然’咻’的一聲飛身而下,你猜怎么著,這廂一對有情人剛訂下終身一只鴛鴦就被綁架了……”
“覓音,你可有聽說過這傳聞中的三皇子?”作公子模樣裝扮的顧明詞閑散的坐著聽得盡興處悠悠問道。
覓音用自己的小腦袋瓜想了想道:“倒也是有所耳聞,傳聞這位三皇子德才兼備品貌絕然,不少高門貴女都心怡呢~”
顧明詞聽著說書人的故事沉思道:“沈家姐姐看上的人應該還挺有趣的吧?”
柳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面,素凈的白面公子頗為悠閑的隨意的坐在涼席上,時不時地啜一口濃茶,一身湖綠色青衫,青絲高束,舉手投足間竟流露出一絲大家公子的清雅貴氣來。
他知顧明詞其實并不是傳統端正的大家閨秀的,可他偏偏就喜歡這樣的女子,就像第一次見到顧明詞時,那時顧明詞才六歲,小小的孩童年紀,偏生長很是清瘦,看人的眼神淡淡的帶著種疏離,一個人蹲在池子邊呆呆的望著水里游來游去的金魚,也不知道小腦袋里怎么想的突然伸出手去抓,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撲騰”一聲整個人掉進了水里,他被這個突然嚇了一跳正準備跑過去救人時卻見小姑娘竟自己爬了起來,爬上來后站立在水池邊看著池子里的自己渾身濕漉漉的倒影先是愣了愣隨后自己擰了身上頭發上的水向四周看了看后趕緊跑掉了,當時的柳盂便想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小孩兒,掉進水里了不喊救命自己就爬上來了不哭也不鬧。
從那時起每每父親帶他來顧府時他便總是會在假山池塘邊尋找那個小女孩的身影,直到后來妹妹歆兒和她熟悉起來,起初也能借著妹妹隱隱約約知道一些關于她的事情,比如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生身母親便過世了,比如她從生下來就經常心口疼,再比如她喜歡梅花,再比如她怕冷……
直到后來的一天,妹妹說她去山上當比丘尼去了,當時他便一直不信,那樣一個好好的姑娘那樣一個表面柔弱內心剛毅的姑娘怎么會突然就……
后來他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妹妹聽錯了她只是去山上養病了而已,等病好些便會回來,可是,她要多久才會回來呢?萬一她要是一輩子都住在山上了可怎么辦?這樣他就見不到她了……
再后來的后來,他忙于念書聽從父親的建議入仕光耀門楣。
直到一天他偶然得知,顧家的四姑娘回家了,她回來了,那個掉進池子里自己費力爬起來自己擰水偷偷跑掉的小姑娘回來了…她,回來了!
再見她時她已經變得他認不出來了,遠遠兒地,他就隔著長廊紗幔,在一眾入宮赴宴的官員女眷里,她圍著滾邊兒的斗篷,行走間,斗篷上的耀眼梅花以及隱隱約約翻飛的裙擺被北風凌虐的青絲,她就那樣淡然靜默的從他的目光中走過,從他的世界走過,就像一朵迎風綻放的梅花,清冷疏離高貴。
在宮宴上,隔著層層舞動飛揚的水袖,隔著重重坐席,他終于看見了她,她靜靜飲著宮人獻上的瓊瑤玉釀,靜靜地看著中央獻舞的宮女,面色始終淡淡的,好似這一切都不與她有關,這一切都進不了她的心里。這一點倒是有那么一點小時候的影子。
他看著她,她眸光輕移,他究著她的目光看去,哦,原來是沈家的公子,這時,她嘴角微微上揚,眉梢眼角也帶上了些許暖色,他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沈家公子是圣上新進親封的上將軍,小小年紀便已是國朝上將軍,那沈家公子,剛毅俊美,真真兒是品貌兼具的少年將軍,他不覺多喝了些面前案上的美酒,這宮中的酒為何也有種苦味兒?
后來的每次遇見,她的目光總是不經意間停留在沈家公子身上,那日,他問她難道就沒有什么要對自己說的嗎說起來也是好笑,自己怎么會無端問這種話,又要人家說什么呢?
那日他抱著她回來時,她身上流著血,面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他著實被嚇到了也害怕了,要是自己再晚來片刻…還好!還好來了,后來,面對顧老夫人的審問,想著何不趁此機會訂下與她的親事?后來廟會上與她獨處之時自己問她如何抉擇時,那時的他心底還是希望她能應允的,如果,可若是她最終拒絕了自己,自己怕也是只能滿心成全她吧?幸好,幸好她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