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午加大半個下午,尷尬是尷尬,不過總算解決了一塊心病。溫庭偉走之前跟兩個老人說讓他們不要再繼續工作,工作那么辛苦,也是時候享享福了。至于如何享福,他不好說的太直白,不過誰都可以理解,享福就是以后花溫庭偉的錢。他有錢,孝順兩個老人綽綽有余。
返回的路上,溫庭偉心情始終很好,在車里播放了幾首節奏感很強的歌曲。開著開著車,就和楊蘇軾牽一下手,滿滿的幸福感。
從楊蘇軾家里開車回到那個地方大約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中間經過縣城,溫庭偉本應該在縣城把楊蘇軾送回姥姥姥爺家的。但是車開進縣城后,他又不想停下來,在大橋頭減了減速度,對楊蘇軾說:“改天我去拜望一下姥姥和姥爺,今天不行,我沒有準備好禮物。”
楊蘇軾說可以,隨便哪一天都行。溫庭偉于是加了車速,道:“好。那我們今天就不在縣城停了。”
楊蘇軾看了看車窗外,又看了看他,疑惑道:“那我回哪兒?”
“我們今天已經見了家長。”
溫庭偉簡單的說了這句,車速又提上來一點,開過大橋,直奔那個方向。楊蘇軾理解了他的意思,有一點點害羞,道:“可是我還沒有見你的家長。我不知道——”
“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家的情況和你們家的情況不同。我必須要過你父母那一關,可是你沒必要過我父母這一關。在我家,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決定。”
“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決定啊?”
“是。我說過我脾氣不好,處處要身邊人遷就,當然也包括我的家人。”
楊蘇軾還不了解他脾氣壞的那一面,在她的印象里,溫庭偉不僅親切,沒有距離感,而且對人溫柔細心。他現在這么一說,楊蘇軾不由得詫異,就道:“我覺得你脾氣很好啊。”
溫庭偉笑道:“那是對你,我一看見你就心情好,而且你個性那么溫和,我根本不可能對你發脾氣。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脾氣不是這樣的,我很聽話,父母安排我做什么我就乖乖的做什么。一晃十年二十年,我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明星,明星這個職業很累,說話做事常常不隨心,我壓抑的受不了時就忍不住跟身邊人發脾氣。我父母年輕的時候對我很嚴格,后來年紀大了,不知道為什么,脾氣變好了,對我的要求也越來越少了,開始變得重視我的意見,很多決定都聽我的。”
楊蘇軾之前看過幾期關于溫庭偉成長經歷的采訪,知道他從小就被辛苦的培養,有一個不快樂的童年。每一代的父母都是這樣,極少有人特別關注孩子的童年快樂不快樂,只要是有經濟條件來培養孩子的,都一定會給孩子很大的學習壓力。父母們都認為孩子的童年快樂與否并不重要,童年再快樂,也就那么幾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相比之下,反倒是犧牲了快樂學來了謀生的本事顯得更重要一些。誰是誰非,是觀念的問題還是國情的問題,這都一言難盡。
“那你也跟你的父母發過脾氣嗎?”
“當然。在家人面前,我不是一個演員,也不是一個明星。有什么情緒,都不想藏著。”
楊蘇軾輕聲道:“庭偉,你要對父母好一點,他們的初衷是好的。”
溫庭偉點點頭,道:“我知道。我發脾氣并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情,都是生活上的。他們期望我成家立業,成家和立業,我完成了一件,他們無話可說,就是成家,我始終沒有女朋友,他們一直很著急。閑暇的時候,他們總是托朋友,托領導介紹女孩兒給我認識,還勸我不要挑剔。每次這樣,我都很生氣,因為我工作的路已經不能回頭了,如果在成家的事情上還接受誰的安排,那這輩子還能有什么事隨心呢,所以,戀愛結婚這件事我必須自己決定。你既然是我選的,就什么都不要擔心。”
楊蘇軾道:“可是我覺得我不夠好。”
“你已經是最好的了。”
“真的嗎?”
“嗯。”溫庭偉說著笑了一笑,道:“不久的將來,我們一定會結婚。杰蒂森的女兒說我今年會當爸爸,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季度,我應該抓緊時間。”
楊蘇軾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有忐忑有期盼,還有奔向幸福的慌亂和喜悅。
溫庭偉想當爸爸,他最初幻想當爸爸的那一幕,生孩子的女人是白鷺。只是幻想了一下下,那時候他正想跟白鷺確定戀愛關系。沒想到一個問題所答不對心,關系就徹底斷了,之后溫庭偉就再沒有想過當爸爸的事情。后來他喜歡上了楊蘇軾,黑白的人生被涂上了柔和的彩色,他于是再度有了這個念頭。
不過他也隱隱擔心,擔心自己這個年齡會對生孩子有一定影響。說起來,跟白鷺一起這么多年,有時候激情來了也沒有避孕措施,但是白鷺卻一次孕都沒有懷過。以前他總是慶幸自己沒有中獎,然而跟楊蘇軾在一起以后,他才開始擔心,擔心自己讓女人懷孕的能力。
這棟房子一直以來都是一棟很純潔的房子,哪怕是當初拍電影的時候,他和洛云婷扮演的女主角也沒有什么親密行為,只有一個淡淡的吻,還吻的是臉蛋。他沒有料到有一天會在房前遇見心愛的女子,并在房里和她有肌膚之親,不得不說這是激動人心的時刻。
楊蘇軾打算鋪好兩個房間的床,心想萬一溫庭偉并沒有打算跟她住一起,到時候別沒有準備。這一年真是發生太多事情了,遇見溫庭偉,喜歡溫庭偉,跟溫庭偉談戀愛,甚至見了家長,一步一步很緊湊,都不給人太多時間適應,感覺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現在。
溫庭偉在自己房間沒有看見楊蘇軾,聽隔壁房間有動靜,就進去找她。見她正在鋪床,就道:“我們住一個房間就夠了,也沒有客人,為什么還要鋪這張床呢?”
楊蘇軾還抱著被子,不知是該放回到柜子里還是繼續鋪,看了看他,笨笨的沒說出話。
溫庭偉把她懷里的被子接下來放到床上,笑道:“如果你更喜歡這個房間,那我們晚上住這間也可以。”
“我,我不是——”
“傻瓜。”溫庭偉說了這兩個字,忍不住又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害怕跟我住一起?不要怕,我不是老虎,不會把你吃掉的。你忘了,我們是猴子。”
楊蘇軾露出點笑容,看著那床被子,道:“我不是怕,我是擔心,擔心是我想多了。”
“你確實想多了。我們怎么可能不住一起呢。我們是情侶,而且今天見了家長,很快就會結婚,再不住一起,就不對了。”
“那——我——”
“晚上住哪間房?”
楊蘇軾想了想,道:“你的房間吧。”
“是我們的房間。”溫庭偉說著,親了她一下,幫她把被子都放進柜子里。
晚上,溫庭偉看出楊蘇軾很緊張,表情很不自然,動作也顯得僵硬,他走哪,楊蘇軾的眼神就到哪,好像一切規則都等著他來制定一樣。溫庭偉想盡快結束她的緊張,上床把她抱進懷里,道:“我們自從戀愛以來,我在你身邊的時間總共也沒有一個月,你對我可能還沒有完全熟悉。你總是很溫柔很禮貌,從來不撒嬌,從來不任性,我理解的沒錯的話,你應該是還不知道怎么跟我相處。其實你做你自己就好,別刻意為我做任何事情,我們要過一輩子,這輩子我不可能只讓你一個人付出。”
“不,庭偉,我覺得你也為我付出了很多。”
“沒有。你還這么年輕,跟我這個老男人應該覺得委屈才對。”
楊蘇軾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道:“你才不老。”
“是嗎?”溫庭偉的身心被她這一個小小的動作點燃,原本想再說幾句溫柔的話緩解她緊張的情緒,現在真是什么都不想說了。
…………
浪漫而纏綿的一夜,次日的早上,溫庭偉看楊蘇軾的樣子,覺得她身上多了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像某個人成功的渡了一次劫。這次渡劫成功,也使他一點點走出了那部電影,他是溫庭偉,她是楊蘇軾,天上地下,平行世界與現實世界,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屬,誰也不再悲哀。
這里是平行世界中他們相守的地方,這里是現實世界中他們相遇的地方,他和他終于分開,這個地方終于留給誰都好。
溫庭偉覺得只有這次離開,他心里不會有太多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