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冷飛揚好啦!”男子邊看著心絕為他處理傷痕邊甚不在意道。
心絕抬眸他橫目一眼,沒見過有人傷得這樣重還能以這樣輕松的態度說話的。想當初她可是在玄機背上昏昏沉沉幾十天過來的。
將傷口周圍的碎石草屑清理完畢,心絕看著他的胸膛微怔,伸手摸了過去。
現在他身上沒有之前如獨狼般的絕殺氣息,相反,他好象十分享受受她照顧的樣子,舒懶庸緩的樣子象極了一只貓兒。
從沒有如此短的時間在一個人身上看到如此復雜對立的情緒轉變,心絕看向他的目光一時有著疑惑。在他懷里一陣掏摸,果然摸到兩個小瓷瓶。
面露喜色還沒有來得及將東西拿出,本來平躺于地地男子眼中驟然深沉,未等她回神過來,他原本看似無力癱于地上的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再用力一帶,心絕被他大力拉倒在地,未及坐起,男子帶著泥土氣息的身子已經死死壓在她的身上。
唇邊挑起的笑容邪魅又帶著幾絲風雅氣息,如果他現在身著白衣,風華絕不會在慕白之下。帶著血腥氣味的指在心絕柔軟無比的唇上劃過,留下一道淺白泛紅的指甲印,眼眸中閃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我這人,絕情,絕義,從不相欠任何人。如果你救了我,讓我動了心思的話,你可得對我負責!”說著定定看住身下的心絕,調笑之間又是十分認真的樣子。
“嗯,”心絕被他沉重的身軀壓得換氣困難。這人之前看他的體軀并不是十分龐大,沒想到卻是如此之重!
怔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眼晴,兩人眼眸中清晰可見對方面孔的倒影。心絕一時不能理解男子的古怪思維方式。她救了人不求回報倒也罷了,現在對方竟然反要求她對他負什么奇怪的責任。
但對她太過古怪的物事向來沒有深入研想的習慣,將頭偏到一邊避開他的呼吸,心絕淡聲說道:“你如果不想殘廢的話就速速敷藥才好。”
完話之時下意識伸舌添了紅唇,被他指甲劃過的地方生出淡淡的疼意。
男子的眼神再度深沉,不過卻在看清她冷澄的清眸后,微一瞇笑道:“你就是眾人口中被般若寺和尚一直小心呵護著的女子?如今看來真是被佛家那些狗屁道義弄得性子冷淡。芳華年紀,太過冷淡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心孤絕一輩子嫁不出去!”
心絕臉色一下子充血起來,她可以任由別人說她,但卻不能容忍有人當她的面侮辱玄機!
雙手撐在地上,她一下子坐站起身來,再凝眸看向因她的突然起立而歪身一邊的冷飛揚時,眸中已經冷如寒冰,“有時間去說別人,不如先管管自己的死活吧!”言畢轉身就要走開。
她本是憐他傷勢與她相似才會出手相救,不料對方卻屢屢將她調戲。
從小身為公主身份之尊,所有人在她面前說話都是恭謹異常,就是出質北塞國和來到寺中,雖然少言,但突兀兒和玄機話語中對她從沒有過這等不恭之語。
向來平靜如水的心,在對上這個人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泛起波瀾。
將火折子一分為二,她拿了一半才走開兩三步,背后風聲忽起,一塊飛石勢如利劍擦著她的面頰險險飛過,撞著對面石壁時,擊落一片碎石落下。抬手撫上面頰,銳利氣息尚存。
唇邊一下冷笑,這個叫冷飛揚的真不像人,受了那樣重的傷還有氣力出手傷人。不過看他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想要傷她。邁步再要走開,身后那人再度出聲,“真是受經書熏害太深了,如此美絕天下的面容,如此絕代風華的氣質,如果注定只為那個已經埋于黃土中的無名和尚相守,那可是太可惜啦!”
心絕腳步一怔,沒有回首看他繼續走開。前方一個拐角,只有走過那里,這個稀奇古怪的人和他不著邊際的話語就再不用出現在她的身邊。
腳步下意識加快,卻在聽到他的又一句話時頓然止住。
“不要走!留下來我就告訴你關于傳國寶物的秘密如何?”
無聲回頭看他一眼,她淡然出聲:“那些早與我無關。”
冷飛揚唇邊閃現意料之中的笑意,“但那寶物如果與玄機和尚的死有關呢?”
成功看到她的眼眸瞬間收縮,痛裂,再聚攏,冷飛揚唇邊悠然而笑,眼眸深處卻有不可見的暗影閃過。
默默走回他的身邊,她不帶任何感情地看向他,伸出手,“把藥瓶給我!”
冷飛揚提唇一聲意味不明的狠笑,“果然還是那個和尚才能留下你!”說著將藥瓶摸出拋入她的手中就如死豬一般躺在地上。
“你的傷口應該有一、兩日了罷,現在邊緣已經開始潰爛,我要用火硝將傷口周圍消毒。”
冷飛揚閉目躺著嘴里嗯哼一聲不再多語,一副拿心絕要料理的身體是別人的樣子。
他帶著的火折子產自西臨國,與尋常火折子不同,折子手持的下端帶有火硝,備用不時之需。一個火折子帶著的火硝的量不多,但如果十幾二十個火折子中的火硝結合起來就足以在堅硬石壁上炸出洞來。
心絕剛才伸指在他胸口掏摸時,早將那十幾支火折子摸形于心。
將折子下端拆開,把淺黃色火硝小心撒在他傷口周圍,心絕閉眼顫抖著手將燃著的火折子往傷口上靠去。不料冷飛揚鼻孔里一聲諷笑已從她的手中搶過火折子。
她再睜眼時,便見冷飛揚已經毫不猶豫將火硝點燃,如同煙花的銀色美麗火焰一燃即逝,饒是他能強撐,也忍不住在火硝燃起的那刻收縮了下傷口周圍的肌肉。
如果這般她敷灑火硝,冷飛揚自行點火。沒過幾刻,傷口已經消毒完畢。凝眼將他身上臟污不堪的衣服看了一眼,她理出自己褻衣一角,用力一撕,扯下一大片來,再分撕成小條細細將他傷口包裹起來。
冷飛揚靠坐石壁上,散落額前的發絲使他多了一份粗獷,此刻正望著專心為他包扎傷口的心絕,眸中柔漾如同春水,緲緲波光間又似帶著頗為遙遠的牽掛。
包括好右手腕,耳邊一縷發絲垂落下來。心絕抬手去抿,卻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將發絲抿回她的耳后,她抬眼,看向冷飛揚的眼中閃現不明。
在她轉眸過來那刻,冷飛揚已經收了眼中柔亮,看向她的眼中再度充滿調侃,“怎么?如果你喜歡,我手好以后還可以親手為你梳頭。”
心絕唇邊不甚在意一笑,現在她有點摸著門道了,這人說話看似順手拈來,毫無邏輯,但卻能處處說中她的要害。對付他無厘頭話語最好的方式就是視之如若不見,聽之如若不聞,只要她不把他的話往心上記,他就拿她無可奈何。
有些意外她沒有一點介懷的樣子,冷飛揚嘆了一聲無趣重新躺回地上。
再要繼續包扎,上方兩人掉落下來的石板下又有鏈條牽動聲響起。未等心絕反應,冷飛揚從地上一坐而起,抬眸如電將上方掃視一下后,他一把將心絕拉入懷里,火折子在兩人大幅度的動作間熄滅。這時一個青衣身影已從上方落下。
來人身負武功,落下之時無風,啪地一響,洞中再亮,心絕卻被冷飛揚一手將她身子牢牢控于懷里,另一手捂在她的嘴前使她不能出聲。這時兩個人已經遁入拐角處的石壁后。
身形完全隱入石壁后的前一刻,心絕如電一眼看清來人竟然是從她身邊無故消失了半個月的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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