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在開玩笑。”

凌音說完之后定定看著度浮屠，試圖在他臉上尋到剛剛那些話不過是亂說的證據(jù)。

只是，度浮屠笑了。

笑得傾國傾城，讓天地黯然失色。也讓凌音心顫。

她突然想到，相識六年，度浮屠只有說與不說。

他愿意說出口的，都是真實。

“師傅，就沒有……”

凌音著急上前想問度浮屠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有沒有解決辦法，但是突然雙腿一顫，跪在了度浮屠身前。

“凌音，《浮屠訣》修成圣境境界，去幽合境替我殺一個人。”

度浮屠看著凌音說道。

凌音注意到他身后的木屋開始一點點氣化消散，人間不見之地的氣壓也開始變低。

徹骨的寒冷包圍住了凌音，她想開口問度浮屠這是怎么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怎么都張不開。

“你的根基已牢，修為早晚會有大成。我歸于虛無之后，毒靈地脈會被封印，人間不見之地也會消失。你回到人間，那邊的毒草毒花于你可正常使用修煉，千草圩的花草，待你入圣境之后方可使用。”度浮屠慢慢走近凌音，將骨節(jié)分明的白細手掌放在凌音的腦門上道：“凌音，以后，你都要靠你自己了。”

也是直到聽到這句，凌音的眼圈才紅了。

前世，撫養(yǎng)她的家仆，教育她的宗門師傅，在她去往天外天之后沒多久就都相繼去世了。

后來，她流落絕煞谷，得到凌天傲夫婦的細心呵護，可是，那溫暖也只在她身上逗留了短短數(shù)月。

現(xiàn)在，相處教養(yǎng)了她六年的度浮屠也要走了。

好像是逃不開的宿命似的，對她好，給過她溫暖的人，似乎都會離開她。

“做你想做的事兒，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去報仇，去殺戮，去勇敢地面對這世間所有修行之苦。”

“毒器浮屠此生碌碌，所求所思皆成虛妄，唯愿徒兒凌音修行順遂，愿她能沖破化境，生生不滅，成為永恒的存在。”

“凌音，你記好了，幽合境境主玉九夜，就是你要殺的人。這是為師對你所下的唯一任務，務必完成。”

“今夜一過，人間不見之地，再也不見。”

度浮屠的聲音像是漫漫長夜中讓人心曠神怡又覺得溫暖的歌。

凌音的眼睛越來越重，直到，再也睜不開……

……

沙沙……

凌音在臉上傳來的溫熱濕糯的黏膩感中醒來。

她眼睛一睜，手一抬，立刻將正在舔著她臉的燭幽腦袋夾在胳膊里坐了起來。

她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居然是在幽冥谷的幽冥河邊！

這難道是一場夢？

凌音凝著眉，待看到自己細長胳膊下的燭幽比熊小不了多少的碩大身子，她又知道，這根本不是夢。

那六年，真實存在過。

“我?guī)煾的兀磕憧匆娝耍俊绷枰魡枲T幽。

燭幽拱了拱凌音纖細的腰肢道：“你掐著我脖子了，你先放開我。”

凌音放開它，就見它撅著比熊腚還大的屁股坐下對凌音道：“看見了，他把你扔到浮屠河里，然后跟觀觀一起，嗖的一聲，變成了霧，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