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面傳來激烈的水聲。高大男子并沒有停留,他已知入侵者最后的結局。平衡已經被打破,男子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短木插入土中,男子蹲下來,手指輕輕在圓木上敲打,宛如彈奏豎琴。古老的咒語在島上響起,這聲音通過手中黑木,傳到另一根黑木,無數的黑色短棍在土中、水里、巖縫中,密布整個島嶼。咒語在黑木間傳遞,無聲穿過島上陌生人的身體,反饋回男子手中。
我是夢魘,我是狩獵者。
男子猶如一只蜘蛛,對進入他守護領域的獵物了如指掌,他看到獵物們從四面八方涌入這個島嶼,打破了島嶼不知幾百年的平靜。
最近的一個獵物,則躲在山洞里舔傷,還有一個弱小的獵物,在向他靠近。他們張皇失措,已經六神無主,夢魘能體會到他們的恐懼。
這里有,那里有,這里更多······
夢魘感受到從西北方海灘傳來的震動,他們乘船而來,在海灘登陸,有組織,有目的,數量眾多,非其它小獵物可比。
“我將是你們的夢魘。”男子抽回黑木棍,向西北方走去。
在西北海灘,“藍豚號”靜靜地拋錨在近海,無數小舟往來穿梭,運輸人與物質。懷沐的座椅被四人抬著,登上海灘。眾海盜在一處較高山坡大興土木,安營扎寨。懷沐一路巡視過去,看著幾個海盜挖掘出的土里冒出一根黑木棍。
“拿過來我看看。”懷沐覺得有些眼熟,想起方才土堆也有一根這樣的木頭。黑短木到手,懷沐仔細撫摸,側面細微銘文沒有逃過他的注意。懷沐涉獵奇計古法頗多,一個古老的陣法閃過他的腦海——獵蛛陣。
“有意思,我手下這么多人可都是為你而來,到底誰是獵物,誰是獵人。”
那晚與“翔龍號”海戰之后,懷沐收攏艦隊,卻等不到李零與花翎的消息。到了白天,李零的尸體被打撈上來,懷沐細細查看,那傷口確是“旋風碎石拳”所創無疑。
“好啊,三弟果然成了第一個走的人。”懷沐絲毫不驚訝,他輕飄飄向眾人宣布花翎叛逃之事,輕描淡寫而過,只將花翎眾下屬收監。接著組織人手,準備打撈“翔龍號”上的財寶。
“翔龍號”雖沉,可死亡宣告還在。懷沐派出一條船前往礁石區打撈后,望見遠處一物,急忙喊出丁火船與全銳。三人佇立甲板,一艘獨木船穩穩當當地劃過來。船上只有一人,身穿白色長衣,渡海而來如履平地。
“四哥。”
“四弟,你來了。”
來者便是鐵鯊團四當家,鐵鯊團上下除了大當家,最讓人畏懼之人,掌管行刑堂的李雍。因他向來獨來獨往,馭一獨行舟縱橫海域,外號“獨行判官”。
李雍此行帶了大當家的書令,他話不多說,簡單寒暄后將書令交于懷沐,懷沐拿過信,上面只交代了懷沐進攻黑木島一事,由李雍督戰。
“大哥做此安排,可與你商量了?”懷沐問道。李雍搖搖頭,懷沐收好書信,繼續道:“我們遭受重創,不知靠剩下這些人能否拿下一個偌大黑木島。”當下懷沐將昨晚惡戰告訴李雍,一直講到李零之死。
“張志的尸體還沒找到,花翎下落不明,翔龍號殘余極有可能已經到了最近的黑木島,若他們手中有信中所說的太陽石,會怎樣?”
“那上使怕會很不高興。”李雍的話讓懷沐不禁憂心忡忡,看來太陽石是打開黑木島秘密的關鍵,可在“翔龍號”上找出太陽石可還得費些功夫。
在懷沐的指揮下,眾海盜登陸黑木島,還押了一隊俘虜,翔龍號的大副也在其中。往來的淺灘邊緣,二十多根立木吊著花翎屬下。他們腳踝泡在水中,李雍割開他們腳趾,不多時便引來眾多鯊魚爭食。劃著小舟的海盜們看得心驚膽戰,臉上卻是嬉笑連連,還有人用魚叉捕了兩條小鯊。
這邊懷沐剛寫完三個空缺首領的提名信,全銳便領著一眾海盜往島內探路去了。這隊探路人馬浩浩蕩蕩,足有上百人之多。懷沐等人則是留在海灘,等待鐵鯊團剩余船只增援。
“大哥不來嗎?”懷沐問李雍。后者搖頭:“大哥從另一邊登陸。”
“他留下的人不多。”
“臻皮族人也一同參戰。”
真是好手段。懷沐沒想到那兩個“玫瑰上使”能如此快就控制了臻皮族,如同他們控制了大當家一般······
“八弟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
“報!”一個傳令的海盜匆忙跑到三個首領面前,說道:“報告首領,七當家在山腳下發現了張志,現已將他困在一處山洞中。”
“竟然沒死。”
“他們有幾人?”
“報首領,只有兩人。”
懷沐哈哈一笑,心中盤算,張志竟然被全銳困在山洞中,那就不足為懼,眼下最重要的是早一步到達折威山,可全銳又記恨張志·······
李雍站起來:“哥哥,不如我再率一隊人馬,向折威山而去。”
“那就有勞四弟了。”
全銳那邊,正指揮著一群手下收集木柴干草,準備火攻。有人要問了,為什么不直接使用火系魔法火攻。只因火系魔法聲勢浩大,卻難以持久,況且死于火攻之人大多是被煙熏死的,單純的火系魔法可沒有什么煙霧產生。
洞穴里,張志盤腿而坐,另一個身影守在洞穴轉口處,便是騰煙。二人落水后仗著精通水性,硬是泅水到了黑木島。張志看起來萎靡不振,卻與騰煙往折威山的方向走去。折威山乃是黑木島最高的山峰,樹木長到半山后寸草不生,怪石嶙峋,險峻無比。
毒煙轉眼便至,騰煙喚出狂風,可全銳那邊也同樣以風術相抗。騰煙怎敵得過對方的車輪戰術?不消片刻,騰煙便已支撐不住。
“想不到會死在你父親的第一站吧。”
“你怎么會······”騰煙清楚張志認識自己的父親,張志也從不說起。騰煙便以為他們只是一般的朋友,卻不想張志知道父親遠洋的第一站是黑木島,那張航海圖可是極為秘密的啊。就連自己,也是小時候胡鬧,從暗格翻出了這張航海圖,才知道父親要去哪里。
“知道‘神話之征’,是嗎?”張志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千難萬難,煙斗倒是沒丟,煙絲則是用防水的盒子裝得嚴嚴實實。
“因為我,就是那次航海的發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