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坡下一處用樹枝搭建的低矮棚子,凌云見到了張志。后者端坐在一根木樁上,蓬頭垛面,抽著煙斗,對著發(fā)舊的地圖沉思,大副坐在一個頭頂透光的地方磨著巨斧,神情專注,猶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黑熊。
站在門口的一人便是騰煙,大半年不見,騰煙已經(jīng)留了及肩長發(fā),身材俊美勻健。他早已瞧見凌云三人,并沒有聲張。三人走得近了,張志咕嘟一聲:“你們怎么還帶回個活的?”
“此人通過星陣考驗,有星神贊頌的品質(zhì)。”墨棋說道。張志抬起巨大的頭顱,口中爆發(fā)出洪亮的笑聲,對棚子里頭的房間喊道。
“古刀,你的徒弟已經(jīng)出師了。”
古刀從房間里走出來,見著凌云自然高興,幾人喜氣洋洋,唯有月雅已知月冬之死,心中愁苦。騰煙射出一支響箭,不一會,巡游的暉月也到了此處。
“船長。”凌云單膝跪下,拔出劍道:“我的劍刃愿為您效勞。”在靈獵港,凌云便從白鬼口中得知,張志下了船,便指示白鬼給巨鯨港的錢莊匯了一筆錢,托人轉(zhuǎn)交給凌云家屬,數(shù)額足夠凌霜付清華府的欠款。凌云本以為自己在張志眼中無足輕重,得知此事,毅然北上投靠張志。
“你從星陣出來,與我們緣分不小,按道理本應(yīng)邀你入會,可是現(xiàn)在的圣盾會只是剩下我們這些流寇,你現(xiàn)在加入我們,跟加入流亡朝廷沒什么區(qū)別,前頭只有苦日子,一不小心連命都會沒了,你可得想清楚。”張志說道。
“鳥擇良木而棲,臣擇名主而仕,凌云愿以只身之軀,行天龍星君之志,如能入會,感激涕零。”
張志哈哈一笑道:“好了,肉麻話就別說了,當(dāng)初天龍星君以一人之力,重鑄盛世,還天下太平,我們幾人雖顛沛流離,然心如磐石,未必不能成大事,你起來,從今以后你便是我們中的一員,但正式的入會儀式還得等圣堂落成,可不能像他們四個一樣草草了事,我要你成為第一個在圣堂宣誓的圣盾會兄弟。”
“他們四個?”凌云看著棚子里的另外五人,不知是哪四人。
“我與巴虎。”古刀站在大副旁邊,騰煙則是站在暉月旁邊,說道:“盾牌兄弟。”
“好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聽聽凌云說說黑木島上的事情。”張志說道。
凌云當(dāng)下便把自己進入星陣后的事情簡要講述了一遍,一直到屠夫為己而死。張志聽到此處,把拳頭捏得咔嚓直響:“車盧這個混蛋,就這么想死嗎?”
“他要我轉(zhuǎn)給你一個消息,圣盾會出了內(nèi)奸,才遭此重創(chuàng)。”凌云道。張志細(xì)細(xì)思索,能通曉圣盾會各處據(jù)點的人并不多,一共不過十?dāng)?shù)人,其中大部分已經(jīng)戰(zhàn)死,還有三四人尸骨無存,但那個叛徒遲早得露面,屆時必須除掉此人為圣盾兄弟報仇。
“先讓那個叛徒逍遙一段時間,眼下我們必須得先拿到剩下的星圖,才與鶯尾花有一戰(zhàn)之力。鶯尾花雖然重創(chuàng)圣盾會,但掌握的星圖線索不多,所有的文件都用密碼加密,鶯尾花光是確定位置就得花掉不少時間。”張志說道。
“那我們知道星圖在哪嗎?”凌云問道。
“船長是圣盾會的戰(zhàn)斗宗師,秘密只留在幾個低語宗師手里。”古刀說道,“但船長能摸出一些星圖的位置。”
“現(xiàn)在鶯尾花是投鼠忌器,知道星圖藏在哪也不敢強來,唯恐封印與星圖俱滅。”巴虎用怪異的口音說道。
張志敲敲桌子:“可是圣盾會只掌握了星圖的封印地點,天龍星君也十分忌憚圣盾會墮落,自行打開封印,便把打開封印的鑰匙教給了他人。”
“誰啊?”凌云問道。
“任何人,我的家族便被他選中了。”張志吐出一口煙,敲敲煙斗:“應(yīng)歌而召,據(jù)石而信,就刻在里面的一塊太陽石上。我的先祖被他選中,等著天下太平便會找到圣盾會取出星圖,可惜一直沒等到這天。”
“那其余的鑰匙在誰手里?”騰煙問道。
“不知道。”張志回答道,“或許早已經(jīng)死光了。”
“那我們打不開封印,知道位置不也沒用嗎?”凌云有些頹然。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千年之約一到,最關(guān)鍵的封印會撤去,鑰匙在誰手里都不重要了。”古刀接口道,“就像那個星陣,便是會在那一刻消散。”
“這么說,我們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凌云仔細(xì)推算。
張志鋪開陳舊的圖紙,說道:“好在搶回了這個東西,你們看,這是我當(dāng)年發(fā)動‘神話之征’時繪制的北方航海圖。”
騰煙屏住了呼吸,沒錯,就是這張航海圖,他曾經(jīng)偷偷看過,一輩子都忘不了,登上“翔龍?zhí)枴钡某踔裕闶且驗榕0妒沁@張航海圖的第二站。
“那時候我還沒有加入圣盾會,我父親沒告訴我家族與圣盾會的聯(lián)系便去世了,我四處航海,偶然聽聞星圖的傳說,靠各種典籍和傳說繪制了這張航海圖,后來我加入圣盾會才隱隱知道,自己當(dāng)初摸對了不少地點。”
“不是還有一張嗎?”騰煙問道,“那張航海圖可有星圖?”
“那條航線只經(jīng)過一個埋藏點,而且已經(jīng)被我找到了。”張志看著自己黑色血管經(jīng)脈扭曲的右臂,說道:“我強行打開封印,也付出了代價。”
“還沒有告訴你們?nèi)齻€。”古刀說道,“除了鳳凰暉月,船長和墨棋也是星辰戰(zhàn)士,而且還是黃道星座。”
“我早就覺得墨棋不簡單。”凌云跳起來,趕緊道:“當(dāng)然船長也厲害。”
“小鬼別捧我了,要不是我一直以來壓制著黑鱗水母的毒素,那天海戰(zhàn)我一只手就能把鐵鯊團捏得粉碎。”張志想起此事,不由得咬牙切齒,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痛苦涌上心頭。
“那船長和墨棋到底覺醒了哪個星座的力量。”騰煙問道。
“有海皇之稱的巨蟹座。”古刀說道,“統(tǒng)御大海的霸主。”
“有劍圣之力的摩羯座。”巴虎說道,“鋒芒所至,神劍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