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學校，也不知道去哪，不過好像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站在大雨之中，放下了手中的包，轉(zhuǎn)頭四顧，雨天的黑夜，打著紅色燈光的車輛在馬路上交織，川流不息，伴著鳴笛聲和雨聲。

黎洛洛最后來到了醫(yī)院，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想見見小叔了。盡管，很有可能，今天，在醫(yī)院她也見不上小叔。

她渾身都是濕的，衣服上還滴著水。問了醫(yī)院的護士，才知道小叔在做手術(shù)，還沒有出來。她坐在手術(shù)室的外面的走廊處靜靜地等著。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緣故，她的思維總是有點遲鈍，坐在椅子上剛一會，腦子里就開始放空，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只是低頭靜靜地在那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才抬起頭來。

“洛洛？”嚴復剛下手術(shù)室，連手套都沒來得及摘下，戴著口罩剛跟病人家屬交流完手術(shù)的事情，剛要進去卸下手術(shù)裝備，洗手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坐著的一個人好像洛洛。

“你身上怎么濕了？外面下雨沒有帶傘嗎？”嚴復看她渾身都是濕的，頭發(fā)軟趴趴地貼在臉上，看起來有些狼狽，連眼神都是愣愣的。

“忘了帶傘了。”黎洛洛說。

嚴復嘆了口氣，說：“跟我過來吧，我給你拿毛巾擦一擦。”

有一群人從遠處過來，看見了嚴復，其中一個有些矮胖頭發(fā)有些白的老年人忙上去跟他說話：“嚴醫(yī)生，嚴醫(yī)生，我丈夫的病嚴不嚴重啊？還有的治嗎？”

嚴復說：“你丈夫……是……？”

“啊……他叫王志偉，前天剛住的院，他有冠心病，查出來的說他什么冠狀動脈什么血管病變的，我兒子說你是他的主刀醫(yī)生，我年紀大了也搞不懂，到底礙不礙事啊？”

嚴復想起來了那個病人：“王志偉，他需要做一個冠狀動脈搭橋術(shù)，這是心臟病患者常用的一個手術(shù)治療方式，我們這幾天在觀察他的情況，如果穩(wěn)定了就可以做手術(shù)了。”

“手術(shù)有風險嗎？”老婦人一臉擔憂。

嚴復說：“凡是心臟手術(shù)都有一定的風險，更何況他的年齡已經(jīng)很高了。”

黎洛洛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帶著口罩的他跟病人家屬解釋。

“明天早上我會巡診，看一下他的具體情況，做一個CT，然后我會再跟你們討論具體手術(shù)的事情。”嚴復說。

“那謝謝嚴醫(yī)生了。”老婦人說。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況再跟我們醫(yī)生說。”嚴復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黎洛洛，示意讓她跟著自己離開。

嚴復回到了他自己的值班室后，就摘下了口罩，接著把手套摘了扔進了垃圾桶里，在里面的水池里洗手。他看了看靠在門邊的黎洛洛說：“進來啊。”

黎洛洛進來了，坐在了凳子上，看著嚴復。

嚴復給她摘下來一個毛巾，扔進她的懷里：“擦擦吧，別著涼了。”

黎洛洛慢吞吞地擦著頭發(fā)，嚴復走在一邊，活動了一下手腕，問她：“來醫(yī)院看你的那個同學？”

黎洛洛說：“不是。”

嚴復又給她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喝點水吧，暖暖身子。”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shù)，嚴復的背都快要直不起來了。他靠在后面的桌子上，看見黎洛洛握著水杯低著頭，沒說話，他覺得她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