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濃密的花蔭,在地上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點,給人一種突然來到了某個新世界般的奇妙感覺。
而在這個“嶄新的世界”里,最吸引人目光的,還不是這些奇異迷離的光線,而是一個正牽著裙角轉圈的小女孩。
這個女孩雖然還很幼小,美貌卻已經無人可比,全身上下似乎都在閃閃發光,并隨著她的每一次轉圈,這光彩還在不斷向外蕩漾擴散開來,把周圍的空間都照得更加明亮了。
小女孩一邊轉著圈,一邊向旁邊一個少年問道:“瑞哥哥,可愛嗎?”
“可愛,當然可愛了,殿下是世界第一的可愛!”少年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盡管類似的問答已經出現很多次了,但他從不會感到厭煩,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想要對全世界所有人在每一天都宣揚無數次的真實感受。
“哎呀,笨蛋瑞哥哥,我是問衣服呢!克莉爾姐姐給我做的這套裙子可愛嗎?”
小女孩一邊嗔怪著,一邊卻因為他對自身的贊美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嗯?衣服啊……這套裙子真是很不錯呢,很可愛,尤其是穿在殿下身上的時候。”拼命奉承著的瑞?塞斯瑞特沒有感到絲毫的羞愧,因為他所說的是任何人都會贊同的事實。
如果非要說他的話和事實還有什么偏差的話,那就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這些蒼白乏味的語言,還遠遠不足以形容愛麗絲公主的可愛程度,而那是只有親眼見到過她的人才可能真切感受到。
看著小女孩的笑臉,瑞不由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比愛麗絲公主那可愛外表更珍貴的,應該就是她擁有的這份單純的快樂了吧?公主殿下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快樂,真是讓她周圍的人都不自禁地跟著變得開朗起來了。
不過,今天的殿下要比平時更加興致高昂,因為今天是她愛麗絲?沃瑞爾12歲的生日,是個能理直氣壯向人伸手要禮物的特殊日子!
從一大早,許許多多的禮物就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水晶宮。
這其中,民眾們自發奉獻上來的禮物占絕大部分,它們不僅來自于那些崇拜月神賽琳的廣大信徒,也來自于愛麗絲公主自己在民間的眾多擁躉。公主殿下雖然在大眾面前出現的時候很少,但每一次公開露面,都能為她贏得海量的支持者。
這些禮物很快就堆滿了儲藏室。清點甄別它們,將讓水晶宮的人們頭疼上好幾天。
在那之后,絕大部分禮物會被以公主的名義捐獻給用得上它們的人。
當然,也會有一些有特別意義的會被保留下來。
比如在去年,愛麗絲公主曾收到一個5歲小女孩贈送的生日禮物,那是一副她的親筆畫,上面描述了她和“愛麗絲公主姐姐“一起生活的幻想情景。
這畫讓公主殿下十分喜歡,她的年齡在圍繞她的人里面總是最小的那個,很少能有機會被人以“姐姐”相稱。
于是,這個5歲幼童的畫被堂而皇之地裱糊起來,然后和水晶宮的那些頂級名家的珍品畫作掛在了一起。每當路過這幅畫的時候,愛麗絲公主都會顯得很開心,而身為她表姐的艾麗?伽德琳,在這時總會調皮地叫她一聲”愛麗絲公主姐姐“。
豪門貴族也沒有缺席禮品名單。
盡管視王后和公主為敵人,但愛麗絲畢竟是王國的王儲,這些自持身份的家伙當然不愿意被別人評價為缺乏禮數,因此他們的禮物反而要準備得額外豐厚。
只不過,這些人的賀詞雖然堆砌了很多華麗的贊美,卻讓人看不到有任何真實的感情在里面。
唯一例外的是愛露爾?斯萊,她的禮物不但總能貼合愛麗絲公主的心意,而且賀詞親切熱情,毫無敷衍的意味,這讓看到她賀詞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到,在寵妃的心目中,似乎真的是把普瑞蒂王后和愛麗絲公主當成自己的家人來看待的呢。
然而,就在最畏懼寵妃的人們都有些為之感動的同時,愛麗絲公主卻像個薄情的人那樣完全無動于衷!
不過在這個小姑娘的心目中,對愛露爾其實并沒有敵對意識。她單純的邏輯是這樣的:誰陪自己玩的時候多,誰就更在乎自己!那個斯萊姐姐既然總陪著父王,很少來陪她玩,當然就難以得到她的認可了。
因此,愛麗絲公主最重視的生日禮物,除了自己母后的,就是水晶宮眾人的了。
小姑娘現在極力炫耀的這套裙子,就是由克莉爾?嘉蒂雯親手縫制的。
赫里圣殿的祭司服裝一直都以漂亮優雅的款式著稱,盡管這偶爾會引起一些保守人士的非議,卻很受女孩子們的推崇。克莉爾前不久穿過的一套夏裝更是讓愛麗絲等人十分眼饞。
于是,圣殿大祭司就根據那套衣服的款式,稍作改動,縫制了一套作為她送給公主的生日禮物。
這套裙子的底色為明亮的天藍色,上面點綴著優美的銀色花紋,有著源自祭司袍的簡潔和莊重。不過,在腰線部位卻收得很窄,領口、袖口和裙腳都有著褶皺繁瑣的華麗花邊,這些可愛的設計很符合小女孩們的喜好。
看著這套十分精致的裙子,瑞明白克莉爾肯定為此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
一想到這位圣殿的寵兒在赫里圣殿時被人們極端嬌寵的情景,少年就深切地感受到了她對公主的喜愛有多么地真誠。
“公主的身體尺寸肯定還是艾麗小姐告訴她的吧?”瑞很為克莉爾感到惋惜,她應該是這世界上最渴望親近愛麗絲公主的人,卻又是那個最沒有勇氣去觸碰她的人。
為公主禮物費盡心思的可不僅僅只有克莉爾。在這一段時間,瑞就曾經很多次被赫羅琳?迦迪斯叫去尋求建議,她似乎為此相當糾結。
半精靈女孩和愛麗絲公主以及其他幾個女孩的關系變得越來越親密了,瑞對此感到很高興。不過,讓少年沮喪的是,自己在她面前的待遇卻一直沒有多大改善。
赫羅琳和他說話時,簡直就像是主人在和仆人對話。這讓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赫里圣殿被克莉爾“奴役”時的悲慘經歷。
瑞對此感到很不理解,為什么大家侍奉的對象、王國的堂堂公主都能夠一臉崇拜和仰慕地叫著他“瑞哥哥”,而這2個女孩卻總能把自己當下仆一樣看待呢?
在絞盡腦汁提供了無數的建議后,半精靈女孩最終送了什么禮物瑞卻并不知道!不過,他也不著急,因為公主很快就會拿出來向他炫耀的。
瑞?塞斯瑞特自己送的禮物,和去年一樣,是只可愛的布偶玩具。
去年是狗,今年是熊。至于明年又該送什么,瑞并不擔心,可愛的動物多的是,即使全送了一遍,還可以考慮親手去做嘛。雖然對于裁縫,少年是還從來沒有嘗試過的。
瑞的禮物雖然太過平庸,公主殿下卻表現得十分開心,是有幸能夠被她放進自己臥室的幾個禮物之一。
在陪伴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在水晶宮的前花園游玩了一會之后,瑞就催促公主前往藍寶石宮。在那里,王后陛下為她準備的生日宴會很快就要開始了。
這一場官方性質的宴會,匯聚了拉斯特所有的重要權貴。
這些大人物雖然普遍站在敵視普瑞蒂王后和愛麗絲公主的立場上,卻又都絕不愿意缺席這個宴會,甚至一些資格不太夠的人還為獲得邀請函而想盡了辦法。
因為權貴們都很清楚,如果不在這樣重要的社交場合露面,很容易導致其他人對自己的社會地位產生誤解。
必須要應付這些人讓公主殿下不太高興,她不時撅起嘴來明顯地表露著自己的不滿。
愛麗絲?沃瑞爾雖然在很多方面都顯得比較笨拙,但對他人心意的感知卻特別敏感。這些達官貴人雖然滿臉笑容,個個都顯得那么彬彬有禮,但在公主眼中,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虛偽氣息卻像瘴氣一樣濃郁陰冷,這讓她感到即恐懼又惡心,只想要馬上就逃開。
就算是這些人在稱贊愛麗絲公主的可愛時候,都是真正發自內心的,也沒能換回她的笑容。
為了讓這個傲慢的小姑娘能夠配合履行那些必要的禮儀環節,普瑞蒂王后和伽德琳等人真是耗費了相當多的精力,讓旁邊侍衛著的瑞都替她們覺得辛苦。
普瑞蒂王后很了解自己的女兒,在讓她履行完最低限度的程序后,就放她離開了。
在遠離那些不喜歡的賓客后,笑容很快就回到了愛麗絲公主的臉上。還在路上,小姑娘就興致勃勃地和大家討論起晚上將在水晶宮舉行的內部宴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