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2周的緊張準備后,公主軍展開了對月海王國首都拉斯特的攻勢。
這座永恒的光輝之城、賽琳眷顧的神恩之城,在歷史上第一次遭受了人類軍隊的攻擊。
頗有幾分諷刺意味的是,進攻拉斯特的這支軍隊正好是以維護月神化身的愛麗絲公主來作為他們起事的大義名分的。
盡管這難免讓人有著一些奇異的感覺,不過公主軍的每一個士兵都對攻克拉斯特有著十足的信心。因為,他們可是有著整整6個軍團呢。
公主軍投入到拉斯特戰役的6個軍團分別是:
菲爾?賈斯特的第1軍團;
維格羅斯?崔斯特的第2軍團;
皮爾?比利威爾的第3軍團;
洛亞騎士的第6軍團;
洛克的第7軍團,主要是由麥勒的工人組成的;
博斯維爾騎士的第8軍團,主要是由那些投降的王國軍士兵組成。
這6個軍團,還按照月海王國正規軍團的標準,每個軍團都配屬了1000名輔助兵(他們主要負責后勤雜務和補給保障)
此外,參加這次戰役的還有斯瑞恩?蘭迪率領的騎兵部隊。他們雖然在伏萊西河畔的戰役中受到了很大損失,但經過積極的補充之后,已經恢復到了2800騎的規模。
這樣一支擁有30000名正規士兵,6000名輔助兵和2800名騎兵的大軍,在人類踏足月海島以來的500多年漫長歲月里,也是極其罕見的。就算是月海王國曾經傾盡全力出征到威奈的那支遠征軍也沒有達到過這么龐大的規模。
盡管在拉斯特城內,愛露爾?斯萊和豪門派竭盡所能也拼湊出了4個軍團,但那些軍團既缺乏訓練又缺乏裝備,其實力根本不可能與強大的公主軍相抗衡。
但讓敵我雙方都深感意外的是,瑞?塞斯瑞特并沒有命令自己的軍隊立即去向拉斯特的城墻發起攻擊,而是把它嚴密地包圍了起來。
士兵們費勁從弗伊森和波塔爾搬運過來的那些大型攻城器械也沒有用來破壞拉斯特的城墻,而是用來壓制港口,斷絕城市的海上通道。
這么大的優勢下,不采取直接進攻,而是圍困,這讓很多人都感到很不解的。
不過,圍困帶來的影響卻很快顯現出來,并讓拉斯特人恐慌了起來。
作為月海王國的首都,拉斯特自然有著相當豐富的儲備。
但這畢竟是一座有著17萬人口的都市,每天消耗的物資是極其巨大的,光是制作主食所需的面粉就達幾十噸!
在海陸通道都被截斷,完全沒有了物資輸入可能的情況下,拉斯特的糧食也許只能支撐2到3個月。
認識到這一點后,市民們都恐慌了起來,雖然離餓肚子還有相當長的時間,但饑餓會帶來的種種悲慘前景卻現在就已經把他們嚇壞了。
尤其當是他們想到,這場戰爭原本只是愛露爾?斯萊為爭奪權力而迫害公主所引發的,就更加難以接受被餓死的預期了。他們都覺得自己完全是無辜的,并沒有絲毫理由該被這些政治斗爭所牽連進去受罪吃苦甚至喪命。
僅僅圍困一周之后,拉斯特城內的治安狀況就開始急速惡化了起來。
許多人雖然家里還不缺食物,但已經在急于為自己和家人儲備糧食了。搶購在受到限制后,偷竊和劫掠的罪行就瘋狂滋長了起來,犯罪的目標不但是那些糧店,還有貴族和富人們的糧倉,甚至很快延伸到了普通市民的家里。
不折手段地為自己爭取生存的資源,這本就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月海人的祖先都是些大膽的冒險者,否則他們就不可能越過當時還很危險的風暴海峽移民到這個島嶼了。
在被貴族們壓迫了許多年之后,血液里遺傳下來的冒險基因被一個共同的危機激發了出來,形成了群體效應,在旁人同樣行為的示范和鼓舞下,很容易就變成了難以控制的沖動。
很快,犯罪行為就不僅限于爭奪食物了,謀殺、強暴、縱火這些嚴重的罪行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似乎人們都在迫不及待地爭著犯罪!
罪惡的口袋一旦打開,里面倒出來的污穢就絕不會是一星半點了。
愛露爾?斯萊不得不動用軍隊來鎮壓犯罪行為,但收效甚微,因為她的這些軍團都是倉促之間新組建的,士兵們缺乏最基本的訓練,自然談不上什么紀律性和責任心了,他們也沒有多少執行治安任務的經驗。
實際上,這些士兵們反而經常濫用自己的武器和職權,犯下了許多駭人聽聞的罪行,大大加重了拉斯特城內的混亂狀況。
他們的某些罪行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比如,闖入商人的家里,以沒收贓物的名義把他們的財產洗劫一空;或者捏造偷竊的罪名然后以懲罰為借口集體凌辱少女;甚至隨意把遇到的路人的頭砍下來作為鎮壓暴徒的證據交上去領取賞金……
拉斯特人一直以來都非常高傲,因為他們的城市是月神賽琳所眷顧的光輝之城,他們自然也就是光輝之子,有著超過其他人類的高尚靈魂。
但是,現在月海的美麗首都里,肆意橫行的卻只有罪惡、只有瘋狂!
少數真正具有高尚靈魂的人,在壓倒性的邪惡面前,不是淪為了順從的侵害對象,就是在反抗中送了命。
拉斯特人崩壞的速度是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即使是那些最積極的犯罪者在之前也想象不到自己竟會變成這個模樣。
但這種崩壞又是眾多因素促成的必然結果。
首先,拉斯特人作為首都居民,能夠接觸到更多權貴和關于他們的各種信息,月海王國的貴族階層腐化已久,對于拉斯特人的負面示范影響自然要比其他地方更加嚴重。平民階層雖然和貴族階層是沖突的一方,卻避免不了人類社會中上行下效這一規律的影響。
愛露爾?斯萊掌權后,更是加快了人們墮落的速度。
她的能力雖然堪比普瑞蒂王后,但不折手段的作風卻給人民帶來了很壞的示范作用。寵妃既然可以迫害年幼的公主,剝奪她合法的繼承權,那么人們自然也就會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也可以做些不符合道德規范的事情了。
在失去道德的約束后,光法律和懲罰是難以真正限制住人們的行為的。
因為人們遵守法律,并不僅僅是因為法律具有的強制性——實際上沒有任何強制力能比人民的力量更加強大——而是人們覺得應該去遵守法律。
但是,這個“應該”的認知其實是來源于道德的長久熏陶的。道德,則是由人性中對秩序和美好的共同向往所形成的,是神性的體現。
人性本身是由神性和獸性所共同構成的,現在神性的那部分被破壞了,獸性自然就會失去壓制它的力量,從而讓人變得瘋狂起來。
當然,促使拉斯特人如此快崩壞的原因之中,也有著這場內戰所造成的影響。
尤其是伍德城的毀滅,在拉斯特人的心底埋下了恐懼的種子。當他們面臨同樣的圍困時,不由自主地會有著自己也將會被毀滅的可怕預期,而且會隨著被圍困時間的增加而不斷在心里自我強化這種預期。
王國軍的一系列慘敗也讓拉斯特人的心理變得了極度脆弱起來。在戰爭中陣亡的月海士兵里有相當大一部分是來自于拉斯特的,他們的死自然會讓很多跟他們關系親密的人失去心理支撐——至少在短期內是無法修補的——從而陷入了憤怒的情緒中。
這種狂怒的心情和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可怕困境疊加,自然就很容易產生出破壞一切的沖動欲望了。
在探查到拉斯特現在的狀況要比預期的更加混亂之后,瑞?塞斯瑞特不得不提前了他的攻城計劃。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很可能他會得到一座毀滅的拉斯特。
少年可不愿意讓伍德城的悲劇再一次上演,那不但會對他,也會對公主們和所有月海人民都造成不可彌合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