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發絲飄落在雪白的后頸上,長長的睫毛也垂下來,態度溫順而矜持。
“那我就先走了。”她拿眼偷偷瞟了瞟床上的男人:“白小姐,如果有什么突發情況請立即通知我。”
“好的,我會的。”白露朝她微笑。
等到房間里只有兩個人之后,白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南攸塵把人都遣走了,不會是發現她的身份和目的了吧?
她突然想起事故中因為情況緊急,她扔掉了跟老大夏恭華的連麥手表,和老大緊促地最后叫她“初一”的那一聲。
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老大命令自己在小島上殺掉南攸塵,自己非但沒有執行,還扔了手表,還救了任務目標。
怎么辦,老大不會以為她是反叛黨了吧?
等傷好了一定要想辦法聯系上他。
白露這么想著,回過神來時卻看見南攸塵直直地看著自己,眼底沒有什么波瀾。
她被嚇了一跳,有些尷尬,于是站起身將窗簾拉開,克制住自己話語間的顫抖:“房間里這么暗,陰沉沉的,也沒有新鮮空氣,對修養不好。”
她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房間里剎那明亮起來,半開的窗子輕微搖晃著,一陣向晚的南風吹過來,撩起女人額前的幾縷發絲,溫柔氣息與冰窖似的屋子交融,氣氛終于融洽一點。
南攸塵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白露攪著手站著等了一會,只覺得身上疼痛難耐,便說:“那個,沒什么事的話我……”
“白露。”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徐徐響起。
“啊?”白露不解,等待他的下文。
南攸塵眸光動了動,認真道:“這次,謝謝你救了我。”
???!
南攸塵居然跟她道謝?
這是八輩子都折不起的壽啊!
她瞬間凌亂了。
半躺的男人緩緩直起身子,神色鄭重而平易,全然沒有先前的冷漠氣息:“要不是你,我這條命就沒了。”
說完后輕笑一聲,像是自嘲。
白露還處于蒙逼狀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或者搭話。
氣氛終于僵持不下去了,白露只好收起其他的情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笑道:“那個,沒什么的。”她悠悠地補了一句,“實際上你也救了我啊……”
她不敢看向男人的臉,就沒事找事,拿起床邊例行的水果籃子挑出一個大而圓潤,紅而剔透的蘋果開始削,等待著南攸塵的下文。
對方卻沒有再說話。
氣氛尷尬,開始凝固起來。她雖然削人很厲害,但削蘋果的技術著實不行。
一片一片地掉,掉在垃圾袋上的“沙沙”聲和刀跟蘋果接觸的聲音大概是房間里唯一的響動了。
床上的男人低垂著眼眸,盆栽的影子在他眉眼間投下一片陰影,隱隱約約地看不真切,心思讓人很難琢磨,冷漠的氣息還是沒有褪去。
她于是也不知道說什么,就只好悶不吭聲地做自己的事情,以此來緩解尷尬。
身上的傷痛好像已經麻木了,完全沒有了先前行則撕扯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