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志,三十多歲,那位詠春葉大師的孫子,也是詠春這一代的掌門人、最強人以及香港武術界這一代的扛把子。
按照夏侯武本人的說話,這人不下于他,只是為人低調,遠沒他四處挑戰那么惹人注目。
“觀張先生的步履方位,可是在合一門學過武?”張濤是先送拜帖,然后再來,所以,對于張濤的上門,葉承志早已恭候多時。
這么多年來幾乎沒有人來他這兒挑戰踢館,如今突然有人來,不管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真有本事,葉承志都挺好奇的。
“葉大師好眼力,我的武術根基是在合一門練成的,準確來說,當年的夏侯武還是我的師伯。”通過觀察走步的姿態就看出了自己的路數,對于面前這個帶著溫和笑容、穿著白色寬松練功夫的葉承志,張濤心中的重視不自覺地再度拔高。
“難得!”打量著張濤,葉承志有些感嘆道,“前后兩代都出了這么厲害的弟子,合一門還真是后繼有人!”
“大師謬贊了。”張濤謙虛道。
“不是謬贊,這是事實。如果說當年的夏侯武我還有幾分勝算,可面對閣下……手腳渾然,呼吸一體,內養外練,雖然看起來還差些火候,少了點圓潤,可武術的境界已然登堂入室,再加上年輕力壯,氣血磅礴,說實話,跟你打還真沒多少信心能獲勝。”淡然一笑,柳承志有些興奮道,“不過能有你這么一個對手真好,我的血液也很久沒有沸騰了。”
武者,以武會友,沒有那么多廢話,打過再說。
詠春后院,其余弟子退去,只留下張濤和葉承志兩人。
“你是挑戰者,你先攻過來吧。”擺好起手式,葉承志對張濤笑道。
看著葉承志的起手勢,張濤的眉頭微挑,這不是詠春的起手。
察覺到了張濤的疑惑,葉承志笑道,“無論是詠春還是其他功夫都是要與時俱進的嘛!別忘了,我詠春可是出過一位宗師級的人物。”
截拳道!
張濤的腦海中頓時閃過這三個字,微微頷首,暗中留心,“大師,我出手了。”
錯腿,捏拳,一躍而起,張濤的攻擊糅合了譚敬堯的狂暴腿法,整個人如暴龍一般狂猛奔襲,而拳頭則化成了鯊魚利齒,瘋狂撕咬。
拳出破風,帶著嗚嗚聲,不斷攻向柳承志周身的每一處要害。
腳步輕挪,方寸之間,柳承志一邊躲閃一邊阻擋,然后再找空隙反擊。
防守為主,然后伺機進攻,柳承志的每一次出擊都如同毒蛇出洞,刁鉆迅速,快若閃電,雖是后發可卻往往先至,而一旦得勢,便是步步緊逼。
詠春的路數,截拳道的用法,柳承志是竟然將這兩種武術融為一體,化為己用,相當厲害。
砰砰砰……
骨骼相撞,拳拳到肉,二人的戰斗極為激烈,都沒有絲毫的留手,傾盡全力而為之。
張濤的攻擊狂暴,如同狂風暴雨,讓人防不可防,柳承志以為這樣的攻擊必然極耗體力,不能持久,可他卻不知道,張濤的身體經過三顆易筋洗髓丹的蛻變,近乎已經達到人體極限,體力充沛的猶如怪物。
防守之中,偶有反擊,可面對張濤猛烈不斷的瘋狂出擊,柳承志的進攻往往會被壓回來,而一味防守,柳承志覺得在張濤這樣變態的體力下,久守必失!
于是,漸漸地,柳承志也轉變了自己的打法。
原先,他以詠春為根基,以截拳道為輔助,現在,他決定調轉過來,用截拳道為核心,詠春為輔助。
腳下的方寸空間變成了大開大合,不再拘束招式套路,既然無法將張濤納入自己的套路中,那就放棄套路,用截拳之法,直來直去,以進攻對進攻。
對手的進攻猛烈,那他就更為猛烈,體力不如對方的,那便速戰速決。
出拳如風,柳承志的打法大變,面對張濤雨點冰雹一般的拳頭,他不再防守,而是用進攻去反擊。
張濤出拳,他就用攻擊拳頭后面的手腕和小臂,截住拳勢,然后順勢上腳,直取空門。
緊接著再欺身而上,拳腳并用,筋骨嗡鳴,全身的力量匯聚于一點,柳承志的拳頭雖然沒有張濤的狂猛,可卻充滿了貫穿力。
實實在在的一拳砸在肩膀上,張濤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的肌肉被這股凝聚不散的力量貫穿撕裂。
剎那間的劇痛與遲疑,柳承志抓住機會,猛攻而上,不給張濤絲毫喘息的機會。
【必須頂住,不能退!】
咬緊牙關,張濤知道,此刻要是退后一步,那便會被葉承志逼得不斷后退,最終結果便是讓他將肩膀上的傷不斷擴大,然后徹底失去戰斗能力。
調整呼吸,運轉從邵鶴年那里學到的呼吸之法刺激全身肌肉,血液加速,臉色漲紅,全身肌肉不斷鼓蕩,如鋼似鐵。
嗡!
硬挨了柳承志三拳兩腳,張濤終于頂住了他的攻勢,漸漸開始進入屬于他自己的節奏。
“內家拳的呼吸爆發之法,真是不簡單啊!”拳頭微顫,葉承志大笑一聲,隨即再次攻來,“不過也別小看了我啊!”
一拳拳打來,二人有來有往,看似平手,可張濤卻知道,自己已經輸了,原因無他,此刻葉承志的拳頭看似與剛剛一樣,可里面的力道卻有了很大不同。
隔山打牛,他竟然將這種技巧運用的爐火純青,無需刻意準備,隨手一拳都能夠精準地將力量輸送到張濤體內,然后爆發。
沒有了外在肌膚的保護,內里直接遭受重擊,就算張濤現在的身體強悍,可也承受不住如此傷害。
“拳腳方面,我輸了,咱們再比比兵器。”退后,兵器架旁邊,張濤隨手拔出一柄長劍道。
“算是平手,真若是生死戰,我的體力支持不到最后的。”張濤對于成敗坦然,葉承志同樣淡然,從兵器架上取下兩把八斬刀,“不過比兵器,可就不是體力好就能夠贏得了的。”
相視一笑,刀劍相交,二人再次戰在一起。
黃昏,二人滿身是傷地離開場地,雖然都傷的不輕,可心情卻也都很順暢。
“大師,詠春、截拳道還有那種隔山打牛的技巧,能教我嗎?”張濤恭敬請求。
“只要你愿意做詠春的弟子,這些都可以教你。”葉承志笑道。
“可以,不過我同時也還是合一門的弟子。”想了想,張濤說道。
雖然只是個過客,可有些原則還是要堅持的,不能因為以后要離開,便可以無視。
“也可以。”微微沉默,葉承志笑道,“畢竟是現代,多元化發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