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破曉，京阪警視廳的大門外便站著一個人。

負責的值守警員看到眼前這個與自己身高齊平的男生，很快就有了印象，激動地指著他，口齒不清地說道：“啊！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那個…”

“葉樹！”

男生嘴角勾了勾，替他將憋在肚子里的那兩個字說了出來。

值守警員手掌一拍，食指又重重點了點：“對，一個月前幫助我們破案的那個葉樹，我對你有印象！你今天來警視廳，有何貴干？”

“談不上貴，就是想找個人！”

“誰？”

“刑事部搜查一課課長小松原一郎！當然了，刑事部部長相馬川也可以！”葉樹直呼這兩個刑事部還有些權利的警官名諱。

“切！”值守警員鄙夷地看了眼葉樹，心里道：“就幫助警視廳破獲了這一件案子，現在就敢直呼兩位警官的大名了，誰給你的膽子？”

不過，值守的警員還是將葉樹帶到了刑事部總務辦公室，這是相馬川的辦公室。

相馬川，35歲，已經有了超過十年的工作資歷，算得上是警視廳元老級的人物，手下管理著刑事部三課、搜查公助課和鑒識課。因為有這樣的權利，所以他的那張方臉素來都是不茍言笑、正義凜然，加上兩腮和滿嘴的濃密胡須，他在下屬心目中的形象也一直威嚴到讓人恐懼。

站在辦公室門前，葉樹刻意敲了敲敞開的紅木門，正在工作的相馬川抬頭，一個尖銳的眼神射來，卻引得身旁那個帶路的警員嚇得一哆嗦，連連解釋道：“相馬警官，是這位小弟弟要找您！”

“嗯！你下去吧！”

相馬川的這句話，讓那名警員瞬間解脫地舒了口氣，轉而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因為新生報道那天的案子，相馬川也是認識葉樹的，將葉樹叫了進來后，自己主動將門帶上，同時還親自給葉樹倒了杯水：“你找我什么事情？”

葉樹拿起杯子，將滿滿一杯水灌進了肚子。

解了饑渴后，身心也瞬間暢快，心里頭想說的話如同泉涌似的從葉樹的口中飚了出來：“眼下一個月，是我們新生實踐階段。我拿到的案子，正好是目前警方正在調查的京阪連環殺人事件，前日第六名受害者已經出現，因為檔案里線索的不足，所以我今天來警視廳的目的，就是希望拿到更多的線索。”

相馬川無神的目光落在葉樹身上，嘴角微微地勾了勾，又繼續埋下頭來：“你可以去跟學校的老師或者領導要求換一個案子處理。”

“為什么？”葉樹站了起來。

“警視廳給你們學校的案子都是過去已經處理好的小案子，至于我們警方還沒有處理好的案子是不會給你們學校的。這次估計是負責案件匯總的警員弄錯了吧。”相馬川的解釋，打發的味道異常明顯。

“警官，您在撒謊！”

相馬川突然眉頭一皺，停下手中的工作，呆滯地看著葉樹。

“首先這份檔案里的文件都是復印件，正常警視廳的檔案上都會標注相應的案子，所以負責案件匯總的警員沒有理由會搞錯。其次，在過去的六個月里，兇手共計犯案五起，但是檔案里對案件線索的描述十分模糊，甚至五起案件匯總的信息都不及一件普通的案子，如果不是故意的話，我想這應該是警視廳的一個訊號吧，目的就是讓拿到這件案子的人看到線索不足，然后親自來警視廳，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這個人能夠跟警視廳一起偵破這件案子。”

“另外，這個檔案袋側方標注著紅色的‘4S’，數字代表學院的年級為大四，字母代表班級為S班，紅色則代表案子的難度為一等。這原本是給大四S級刑偵班的學生準備的，但是不巧被我拿過來了，警官認為我是個新生，破獲不了這件案子，所以才會讓我回去重新換個案子的吧！”

相馬川面癱的臉，頃刻間有了小小的波動，想不到警視廳的這點用意，竟真的被他給說對了：“你很厲害，不過這件案子可不是能跟新生投毒案相提并論的，兇手很可能是個變態殺人狂，很危險，你只是個新生…”

葉樹噗嗤笑道，神色帶著嘲諷。

面前那張滿是胡渣的面癱臉又動了幾分，明顯能夠看到他皺起的眉頭又緊擰了起來，幽邃的瞳孔射出逼人的寒意：“你笑什么？”

“你們將兇手都定性錯了，所以到目前為止，這件案子毫無進展，也并不奇怪！”

“什么？！”相馬川的僵臉終于看到明顯微妙的情緒了。

葉樹將檔案從袋子里抽出：“從我拿到的檔案上來看，有三起案子是發生在地下停車場的，所用的手法都是趁受害者不注意，從車底下鉆出來將人打死。能夠在受害者毫無反擊之力的情況下，做完從車底鉆出，然后騎上受害者的肚子，掄拳打死，事后還能果斷地清理案發現場，說明兇手身形健碩，有點身手，而且做事很有條理，害怕會被警方發現。另外兩起案子，發現死者的地方是拋尸現場而非作案現場，死者死因也并不是被拳頭打死，而是被利刃割喉，但是現場并沒有發現作案兇器，同樣說明兇手是在刻意躲避警方的追查，如此一板一眼的人應該不會是你口中所說的變態殺人狂。”

“法律上對于變態殺人狂的定義是偏執、極端、仇視社會、自大狂妄、手段殘忍，殺了人后往往直接離開而不會對現場做過多的處理，挑釁味道十足，但是從這幾次案件的線索上來看，對現場進行處理或者隱藏第一現場，目的就是銷毀一些被指認的證據，所以說兇手其實是畏懼警方的，這足可以證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這件案子警方一直在調查，既然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試。”相馬川的態度瞬間轉變，同時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證件遞給葉樹：“去搜查一課找小松原，這件案子是他負責的。向他出示我的證件，他自然會將警方目前所掌握的線索透露給你，不過希望你拿到線索之后只保留在自己心里，不要向外界透露。眼下我還有工作要完成，你…5秒鐘之內，速速消失！”

相馬川的手臂很有威嚴地一揮，葉樹攥緊了證件，聽到命令后，頭也不回地溜了出去。但因為沖出門外的時候手勁兒使大了，在關上門的時候，突然爆出“轟隆”的聲響，著實讓不少辦公室外聽到聲音的警員嚇得不輕：

“相馬警官又發火了，真的好恐怖！”

“別說了，好好工作，要是被他從監控里調出我們交頭接耳，又要被罰寫十頁紙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