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發(fā)時(shí)還未想念多深,越接近南境越是想見到金九浮。希望下一條街道就能看著那人行善時(shí),祥瑞溫和的模樣,不停的叮囑著接過東西的人,說這是一個微生瑰的女人讓他做的。微生瑰一路上不停的在想,嘴角不自覺的帶著期待的笑意。瞬間眉頭又一皺,為什么來南境連一封信都不給她寫,若是真不想呆在南境可以給她寫信啊,她一定會幫他離開的。
微生瑰顯然忘記了,她在都城除了等金九浮進(jìn)去,也沒有想過給金九浮寫上一封信啊!
南境混亂的大街上,一個買內(nèi)容清秀的男子一會笑,一會皺眉,舉止奇怪的不行。只是在這里沒有人會去關(guān)注這個細(xì)節(jié),這里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兇神惡煞,好似一句話不對都能引發(fā)出一種血案!戰(zhàn)亂地帶出的惡民。
海毓看著站在佛堂中心洗手的和尚,心中有些嘀咕他的做作,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嗎?至于每天洗上幾次手嗎?
佛堂中的光線忽明忽暗,佛堂中間站著的和尚一身袈裟襤褸,以往的干凈祥瑞之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沉殺氣。以往光禿禿頭頂上已經(jīng)長出了頭發(fā),眉心的金蓮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海施主今天要帶貧僧去哪?”
海毓空寂如鬼魅的聲音再次響起“哪也不去,你期盼已久的小郡主找來了。”
金九浮身子微微一頓,許久后才道“貧僧知道了。”
海毓“不高興?你想了許久盼了許久的人終于來了,你就這樣?”
金九浮眼睛暗暗的看著海毓道“高興,不過貧僧最高興的還是你死。”
“我給了你不少機(jī)會,只是你沒能殺得了我,你也就只能去殺殺那些想搶你吃的的人。”
海毓淡淡的看著金九浮,他那薄情的娘說,這個人比他干凈透徹,他聽著那聲干凈覺得刺耳,看著這和尚行善覺得刺目。他攔截了這和尚送到都城給微生瑰的信,告知他微生瑰已經(jīng)成親了。誰知道,別人把這和尚逼死,這和尚都只會送人糧食行善的人,居然會殺了那個搶他糧食的老頭。當(dāng)時(shí)見著那一幕時(shí),海毓覺得心里舒坦的很,這天下還有誰能干凈的過誰!
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說和他是同類朋友,怎么能不和他一樣孤獨(dú)著。
金九浮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多謝海施主提醒。”
海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寂靜的道“不客氣,天下還有很多人等著你去拯救呢。”
“阿彌陀佛。”
金九浮泛白的手指微微抽動,轉(zhuǎn)身又走到菩薩面前去洗手。
海毓冷漠的臉上帶著淡笑道“和尚洗不干凈的。”
金九浮沒有理會,依舊垂直腦袋洗著手,海毓?jié)M意的看著和尚的一舉一動,片刻后哼著詭異的小調(diào)轉(zhuǎn)身就走了。
金九浮暗沉的看著水盆中倒影的那張臉,摸了摸眉心中,那朵與生俱來的金蓮,在他殺了那個老頭后的第三天就徹底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是他背棄了佛主,犯了禁忌,背棄了微生瑰,他說過讓微生瑰別去犯殺戒,要渡她做個好人,讓她同菩薩一樣享受著百姓的愛護(hù)與信仰。可他卻殺了人,他不再是替微生瑰埋尸體,而是替他自己去埋那些尸體。拿起盆中滴著水的手指,在破舊的僧衣上擦了擦,起身出了佛堂,人消失在那小院子里。
侍衛(wèi)“城主,那和尚出去了。”
海毓修了修指甲看著那干凈透徹的手,笑了笑“出去了就出去了,不用稟告。他應(yīng)該是去找獵物了。這和尚的殺心比我還重的多,生生的被壓抑了近二十年,怪的我好心才他那天性給解放了。你只要看著別讓他出了這南境就好,其他的就不用來稟告了。”
侍衛(wèi)“屬下知道了。”
大街上一個身穿破舊袈裟,頭上長出青絲的和尚,腰間懸掛這一袋足有兩斤重的東西,從袋子的表面上印出了一顆顆米的形狀。走路時(shí)微微垂著頭,眼睛偶爾像上看看,曲著腰身,好似被那袋子米給拉彎了脊梁。一些注意到和尚腰間的人,眼中帶著惡意,垂涎看著那食物,緊緊的跟在了金九浮的身后。
金九浮突然僵住了身子,面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停在了路面上。身邊一個黑衣少年擦身而過,腳步匆忙。黑衣少年眉心一點(diǎn)朱砂鮮紅明亮,眼中只有腳下的路,無身邊的物,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光亮和圣潔。
原來微生瑰不管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一眼能認(rèn)出來。再見時(shí),微生瑰卻不再認(rèn)的出他了。也是,他成了這副模樣只怕是他師傅也認(rèn)不得他了。待人走遠(yuǎn)后,金九浮面色赤紅,腳步匆忙了起來,跟在金九浮身后垂涎他米的人,手中藏著利器,也跟著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