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陽？

咸魚沒想到會是他。

當日羅玉還在時，王少陽便是常務副縣長，本人能力和交際手段都不弱于石越。

如今石越升任一把手，王少陽便順理成章也進了一步，暫代縣長，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一月縣里長老會，便會去掉代字。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王少陽自然想要多點成績砸實自己的位子。

這么一想的話，倒也不難理解。

咸魚只是奇怪，王少陽的內侄方東流與自己一個班，為啥他不叫方東流來找自己？

張建國呲牙一笑：

“前段日子，方動力不是跟你有過誤會么，少陽同志也是怕弄巧成拙……”

咸魚頗有意味地偏偏頭道：“這么說，張叔你現在是王少陽的人？”

張建國連忙正襟危坐：

“這話說的有些偏差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是government的人，都是為人民服務?！?/p>

哦……

好好，你丑你有理。

咸魚會意地一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張叔，你知道互聯網泡沫嗎？”

張建國點點頭，王少陽既然把這事兒交給了他，他便不能不重視，這半天著實惡補了一些網絡知識，倒也大致有所了解。

一切都要從六年前說起。

1995年8月9日，成立不到16個月的網景瀏覽器在美國上市，定價14美元，開盤后一路飆升至71美元，兩個小時內，500萬股被搶購一空，收盤價58.25美元。

那一年，24歲的網景創始人馬克·安德森，一夜之間成為硅谷與華爾街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網景效應”掀起了硅谷的互聯網熱潮。

1999年一年，在美國上市的457家公司中，有308家來自科技行業。

市值排名前十的公司中，科技公司占了6個。

在硅谷最繁榮的時間，串聯起兩旁科技公司的101公路經常大堵車。

出門吃飯排一兩個小時的隊，午飯時間找不到停車位，過來出差定不到旅館。

這樣的繁榮，也帶動了大盤。

從1998年到2000年，納斯達克從1000點快速漲到了5000點。

2000年3月10日，科技股價走上頂峰，也是當年納斯達克的歷史最高峰。

轉折點發生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微軟壟斷案的塵埃落定，迅速引來市場恐慌，科技股在達到歷史高峰后開始了長達兩年的持續下跌。

成千上萬的中小科技公司破產、幾千萬投資者血本無歸。

整個米國的互聯網行業在長達兩年的寒冬之中幾乎無所作為。

而此時，2001年6月，納斯達克仍處于不斷下跌中，依然看不到盡頭。

但是，在國內互聯網領域，已經開始漸漸露出一線曙光。

新郎、瘦狐、網易三大門戶，擺渡搜索、阿貍巴巴、滕訊三大垂直行業巨頭，不同程度地開始了各自商業模式的探索錘煉，正式奠定了后世近二十年的互聯網版圖。

受到六家的鼓舞，國內的互聯網可謂是哀鴻遍野的全球市場中唯一的一點亮色。

……

咸魚見張建國點頭，便也不再繞彎子，亮著嗓子道：

“既然張叔明白這些，我也就直說了吧。

潤慷公司作為新型的網絡技術公司，天生的基因就是求新求變。

要想事業長青，必須到互聯網的藍海中去拼搏。

這一點，是企業發展的規律，是人力不能強求的。

京城相比慷縣來說，對潤慷發展的優勢有多大，想必不用我說了吧？”

張建國只覺得嘴里有些苦澀，咸魚的話是有道理，但是……

但是……

張建國看著咸魚的眼神焦慮而無奈，欲言又止。

咸魚的話讓他無可反駁，但卻又心有不甘。

潤慷公司是通過他，通過gongan系統的網管軟件起家的，他張建國也可算是潤慷公司的恩人。

他雖然不求回報，但眼睜睜地看著它離開而無能為力，那種心情實在是無法可想。

“難道……難道就沒有一點余地了么，畢竟潤慷公司是從慷縣起來的。”

咸魚知道他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實在身不由己，當下又沉思片刻，方抬頭道：

“張叔，不如這樣，潤慷公司總部簽到京城發展，但是在慷縣也不全撤，留下全國分發中心和審核中心好了。這樣也算對你有個交代?！?/p>

他這一句話，將面如死灰的張建國一下子給撩了起來。

“這樣好??！弦子考慮的真是周到，即發展了公司，又時刻謹記造福家鄉。

真可謂是兩全其美啊。”

咸魚微微點頭。

什么兩全其美，如果不是張建國來找他，他還真不怎么放心把公司留下一點來。

……

解決了張建國的事情，咸魚心頭放松了不少。

接下來的三天，收到善意的王少陽一個勁兒想請咸魚吃飯，咸魚卻被高考逼得實在沒什么心情和時間。

就連睡覺都有老爸老媽看著嚴格按時作息，美其名曰適應高考時間。

這樣標準化、高強度的考前地獄模式，讓咸魚本來不緊張的精神，也繃得緊緊的。

滿口的水泡，讓他簡直痛不欲生。

晚上十一點，準時躺下，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體內的燥熱讓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電腦。

QQ上閃爍的，是好幾個人的頭像。

第一個是秋雅的留言，《蝴蝶骨》在陸金波代理下銷量仍然是穩中有升，她忙著數錢都數到手抽筋。

第二個是沈文和羅秀瓊。揚陽導演已經和段龍開始接觸，給他看了首版劇本，囑咐他要留好檔期。

第三個是林薇。小妮子還有點少女心性，不住勁兒地匯報著余愛佳公司那邊的進度，就是有點小煩心事，那個陳北鉉有點太粘人了。

咸魚看到這里，輕輕一笑，腦海中忽然閃出林薇那玲瓏剔透的身材來。

一股火氣，從小腹升騰，將毛巾被捂得有些發熱。

咸魚搖搖頭，將腦海中的畫面驅逐出去，從紅大米手機里調出前世2001年的高考試題又看了一遍。

這兩天，他一直在努力地默記著前世的高考題。

希望這幾天的默記，加上半年來的努力，能夠有所裨益吧。

不知道重生后的考題是否還和前世一樣，但總歸是有備無患。

有金手指不用白不用是吧？

至于其他人，還是不要透露了。

這種事情，就算至親如正弦，也無法照實了說。

……

高考，近在咫尺。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