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留下來

一行人到達的時候，李俊賢的家人正在準備葬禮。

韓國的葬禮風俗和中國差不多，也是在三天內下葬。不同的是，都穿著黑色衣服守喪和送葬。古樸的院落，飄飛的白花。李俊賢和他的家人一身黑衣，分兩列跪在老人的照片左右，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憂傷。尤其是李俊賢，他一直低著頭始終沒有抬頭。媽媽和妹妹在他的身邊低聲啜泣著。

他們一行人也全部黑衣黑褲。大家一進門首先看向了李俊賢，他聽到是朋友們來了，抬起了他那張俊美的臉，那臉上現在除了哀傷還是哀傷，眼含淚水，眼睛已經又紅又腫。

王靜心內心顫抖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崔菲菲脫口而出：“俊賢哥哥……”

李秀雨和李心語含著淚水向他的家人致意。

男人們臉上帶著憂傷而嚴肅。

大家一起向去世的老人鞠躬，場面靜謐肅穆。

李俊賢出來送他們的時候，崔菲菲返身抱住了他。他盡情的流著眼淚：“謝謝大家來送我奶奶……”

“俊賢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想再陪奶奶幾天……”

飯店大叔趕緊說：“多呆幾天吧，不用慌著回去。”李俊賢趕緊鞠躬感謝。

崔飛浩拍了拍李俊賢的肩膀：“保重，小子！”

張峰也過來鞠躬：“哥，保重！”

王靜心一直在一邊流著眼淚，什么也沒有說。大家要離開的時候，李俊賢抓住了王靜心的手，王靜心回頭凝視著他。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可以留下來嗎？”李俊賢問。

王靜心淚水流的更快了，她低頭想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

崔菲菲發現了這邊的一切，想回來問問李俊賢，崔飛浩一把拉住了她：“菲菲，我們先回去吧。”

“為什么，哥哥？”崔菲菲一臉憤怒，她看到現在的一切有點崩潰了。

崔飛浩不再說話，把她拉拽著回到車上。

另一輛車上，張峰站在車門口也凝視這里許久，他眼里有失落，也有理解。多少次，他也想這樣抓住王靜心的手，對這個吸引自己的姐姐，他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在他眼里，王靜心是活潑的愛玩的。他想起了他們在校園里開心的打鬧，想起了她總是拿著課本敲打他的腦袋，想起了她每次給他們做的早餐。這個傳統的中國女孩，用自己的樂觀和堅強深深的影響著身邊的人。

“走啦！”李秀雨催促他。

“是！姐姐！”他做了個小小的鬼臉，乖乖上了車。

“俊賢哥哥，怎么會和王靜心在一起？她那么普通，哪里比我好呢？”崔菲菲一路嘟囔著。

“菲菲啊，感情，真的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啊。”

“那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

“應該還沒有開始吧……”李心語對王靜心的變化看在眼里，但是她不認為王靜心現在心里可以住進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

“你知道俊賢的心思嗎？”崔飛浩似乎有不同意見。

“那么，我還是有希望的！”崔菲菲突然振作起來。

“啊，你什么時候見過，李俊賢主動去抓一個女孩的手？”說著，他還做出李俊賢當時的動作。

“喂，專心開車！靜觀其變吧……”李心語擔心的說。在她心里，是不太喜歡李俊賢的，不是那種不喜歡，是覺得他長得盛世美顏，這樣的俊美男人從來不缺漂亮女人。盡管他現在沒多少名氣，但是他出名是早晚的事情。這樣耀眼的一個男人，讓平凡的王靜心該怎么辦？

這天晚上，王靜心跟李俊賢的家人一起吃了飯，以朋友的身份。見過了他嚴厲的父親，溫柔的母親，還有調皮的妹妹——一個跟崔菲菲極為相似的女孩。

其他親戚，沒有再過多的介紹，吃完晚飯，王靜心住進了鎮上的旅館。她換上了李俊賢妹妹的衣服，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剛才李俊賢送她來旅館的情形又涌上心頭。

他們并排走著，夜色是如此寒冷，連月亮也是明亮地透著寒光。小鎮人口稀少，到這個時間人們就基本上不出門了。王靜心除了來時帶了一件寬大的羽絨外套，其他都沒有帶。李俊賢手里提著一個手提袋，里面是他妹妹為王靜心準備的睡衣。

“還冷嗎？”李俊賢看著不說話，但一直縮著脖子的王靜心問。

“嗯，一直比較怕冷。”王靜心不好意思的又縮了縮手。

李俊賢停下來，轉身抓住她的雙手，果然是冰涼冰涼的。他不住的給她的雙手哈氣：“怎么會這么涼呢，穿得很厚了啊。”

“大概是這種身體素質，在中國也是，明明穿得很暖和，但是冬天的時候手腳冰涼。”她低聲回答著。她想起了曾經的“他”也說過，“他”的初戀情人冬天手腳冰涼，“他”經常給“她”暖暖手，好讓人羨慕啊。

而王靜心自己，卻沒有等到過“他”給自己暖手呢，那個看起來那么溫暖的男人。盡管相遇時，是在那一年的初雪來臨時，但是一直一直，王靜心都是自己給自己暖手啊。想想真的好可笑啊，自己居然那么愛一個人，多少細節都放大了忘記不掉。這樣想著，她臉上的表情有點自嘲。

“怎么了？”李俊賢發現了她臉上的異樣。

“啊，沒什么，很暖和。”

“小時候，奶奶常常這樣給我和妹妹暖手呢。還會給我們每人帶一個手拿的小火爐。”

“啊，我們中國也有那種小火爐呢……不過都是媽媽給我和弟弟加碳……我奶奶不管這些事的……不過，過年的時候，爺爺會給我買花，我愛爺爺多一些……”

“我對爺爺沒有印象了……大概那時候太小……”

“我爺爺是個正直的老頭，罵壞人一直罵到……他去世……我覺得爺爺這輩子很開心，罵了所有他想罵的人！”

“額……”李俊賢不知道現在該說什么，拿個什么表情好呢。

“好吧好吧……我說多了。你的家人看起來很溫暖，盡管爸爸有點嚴厲。”

把王靜心安排在房間以后，李俊賢左右看了看房間的設施，尤其認真檢查了被子。

“明天可能會下雪……等我來接你。”他把王靜心深深的擁在懷里，他希望這個嬌小的身軀永遠在自己懷里，他一直這樣希望著。

“俊賢啊，奶奶以后會在天上保佑每一位親人的。”王靜心也抱緊了他，重復著說，“一定會的。”

也許白天在朋友們面前，李俊賢壓抑了自己的悲痛，此時他再也不愿意掩飾，任憑淚水流淌。

王靜心在床鋪上反轉了幾次身體，可能因為剛換了地方，她有點失眠。這個韓國的小鎮，有著巍峨的大山，有著淳樸的民風。像極了當年“他”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