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斯也被洛克的言行鎮(zhèn)住了,他望著年輕的鎮(zhèn)長,明明是對方為魚肉,我為刀俎,但自己卻生出渺小無力的感覺。
拉比斯愣了愣,越想越不是味兒,他惱羞成怒,舉刀就往洛克心口扎去,想把洛克一刀捅死。
眼看就要砍下,一截斷手從空中飛來,把刀奪了去。拉比斯大吃一驚,便聽到巴基的聲音:“喂,殺了他就不好玩了,我還要看他被罵呢,白癡。”
只見那截斷手拿著刀,在空中飛了一圈,接回巴基的手腕,像是兩截積木拼到一塊兒。飛鳥鎮(zhèn)居民看到如此驚悚的異象,皆盡駭然,個個張大嘴巴,直呼不可思議。
原來,巴基是吃了“四分五裂果實(shí)”的能力者,身體可以分裂成若干部分,可隨心所欲的操縱分裂部分,剛才那一幕就是把手掌分裂出去。鎮(zhèn)民見識短淺,個個驚得眼珠都凸了出來。
巴基得意的大笑,聲音傳出老遠(yuǎn):“你們給老子聽好了,本來我不打算殺人,只想拿點(diǎn)東西就走。但你們的鎮(zhèn)長竟敢嘲笑我,這是大罪!十惡不赦的大罪!所以,你們?nèi)冀o我漂亮的去死吧!”
巴基指著自己的大炮,繼續(xù)道:“因?yàn)殒?zhèn)長的行為,你們就要成為特制巴基彈的實(shí)驗(yàn)品!小的們,來一發(fā)!”
“是!船長!”船頭有敬禮齊喝,然后移動炮口,放彈,點(diǎn)火。
眾人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人們身子都震歪了,耳朵嗡嗡嗡的響。
只有一個詞能形容——地動山搖!
朝震聲方向望去,那里本是成片的房屋,此時已是一片廢墟!
眾人被這等毀天滅地的威力嚇傻了,有的人更是嚇尿了褲子。
巴基撓了撓頭:“哎呀,配比好像不對....本以為能打爛半個小鎮(zhèn)。”
在巴基的指揮下,炮口對準(zhǔn)了鎮(zhèn)民。
“接下來就到你們了.......嘿嘿嘿,本來你們可以不死的,可惜啊。”
巴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這一切都是鎮(zhèn)長的錯!盡情的罵他吧!哈哈哈哈哈!如果誰罵的讓我開心,也許可以放過你的小命!”
巴基此言一出,人們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洛克身上。
巴基又對蘭斯說:“剛才鎮(zhèn)長救了你哦,現(xiàn)在你要怎么選呢?忘恩負(fù)義嗎?很有趣,很有趣!老子很期待呢!哈哈哈哈!”
蘭斯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硝煙飄來,人群越來越不安,但始終沒有人開口罵洛克。
“嗯?”巴基有些疑惑。
見人們默不作聲,巴基的臉色愈發(fā)陰沉。
洛克自己也覺得奇怪,叫道:“喂,你們干嘛?想罵就罵唄,確實(shí)是我的錯嘛。”
一個年輕仔剛想站起來,被個老頭一頭槌按了下去,老頭朗聲道:
“洛克,雖然我們對你當(dāng)鎮(zhèn)長不滿意,但一碼歸一碼,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們飛鳥鎮(zhèn)的孩子。老洛克為了大家而犧牲,什么都沒留下,只剩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我實(shí)在罵不出口。”
另一個老人也開口道:“不錯!死就死吧!要我們低頭,那是不可能的!”
巴基大惑不解,道:“為了一個垃圾鎮(zhèn)長,你們竟愿意把自己的命送掉?你們腦袋壞掉了嗎?”
老人凜聲道:“大丈夫做人的道理,就算是與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巴基沒想到這些人的骨頭竟然這么硬,本想看一出好戲,結(jié)果卻與自己想的大相庭徑,自己反而成了丑角,心中老大不是味兒。
巴基冷冷的環(huán)顧眾人,道:“很好,你們讓我生氣了。”
他的眼神像毒蛇,從左掃到右,又從右掃到左。一些人按耐不住,想要辱罵洛克換一條生路,但一想到老鎮(zhèn)長的功績,又想到剛才洛克拼死解救蘭斯的身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此時蘭斯站起來,問道:“喂,洛克,你罵了他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他鼻子比較搞笑,忍不住笑了一下……”洛克吐了吐舌頭。
人們聞言忍不住望向巴基的鼻子。
“噗......”人群里發(fā)出古怪的聲音。
“笑得好。”蘭斯微微點(diǎn)頭,忽然朝巴基大叫:“喂!大鼻子混蛋!”
“什么!!!”這一聲石破天驚,把海賊都喊傻了。
海賊們十分清楚,鼻子是船長的逆鱗,平時只要提到一丁點(diǎn)兒,輕則被罰,重則丟掉性命,那是萬萬不可觸碰的禁區(qū),更別說當(dāng)面辱罵了。此時聽蘭斯這么喊,即便他們不是當(dāng)事人,也都嚇得一哆嗦,身子不由自主的打抖。
巴基的臉由青變黑,又由黑變紫,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我說,飛鳥鎮(zhèn)的人不會屈服的!開炮吧,大鼻子白癡!哈哈哈哈哈!”
蘭斯仰天大笑,隨著蘭斯的笑聲,鎮(zhèn)民們也一齊叫道:“大鼻子白癡!”
“大鼻子白癡!”
“大鼻子白癡!”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最后竟變成齊聲高喊。
“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一個老人在人群里悠悠開口,聲音被埋沒在喊聲之中。
巴基氣到極點(diǎn),陰森森的不說話,過了許久才道:“很好....很好.....給我漂亮的去死吧。”
說罷,他一拂披風(fēng),轉(zhuǎn)身走向海賊船。
嘍啰們心知船長發(fā)火了,屁滾尿流的跟著上船,連帶物資一齊抬上去。為了避免傷到自己,海賊把船開到離港口百米遠(yuǎn),然后點(diǎn)燃大炮的引線。
卡巴吉搭在船舷邊上,遠(yuǎn)眺著飛鳥鎮(zhèn),問道:“船長,如果那些人求饒,你會放了他們嗎?”
“放人?我什么時候說話算話了?這些人注定要成為巴基彈的試驗(yàn)品……”巴基陰險的望著飛鳥鎮(zhèn):“我只不過在他們死前玩?zhèn)€小游戲罷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船長,陰險狡詐才是最美的品德!”卡巴吉大笑。
巴基也笑道:“沒有沒有,老子才沒你夸的那么好呢!”
笑聲當(dāng)中,引線不停的燃燒變短,黑黝黝的炮口仿佛死亡深淵,凝視著飛鳥鎮(zhèn)。
“去死吧!”擴(kuò)音蟲的聲波從海上傳來,那是巴基的聲音。
鎮(zhèn)民們心口一緊,自知必死,人人均不說話,偌大的港口頓時鴉雀無聲。
洛克笑道:“不好意思,讓大家陪我一起死了。”
港口落針可聞,洛克的笑聲格外突兀,一人怒道:“你還笑!腳沒被綁著就快跑!喂,你們這些女人沒被綁著腳,快跑啊!”
旁邊一女人道:“跑不掉的,那個炸彈的范圍太大了……孩他爸被綁著腳,我們不能分開。”
女人說罷,安靜的閉上眼睛,依偎在丈夫懷里,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蘭斯對洛克道:“關(guān)你什么事?是我們自己罵海賊,才招來殺生之禍,與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就是,你小子不要自以為是了,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明明是我們自己罵了大鼻子。”民兵隊(duì)長道。
“對,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混小子!”許多人也罵道。
洛克:“...........”
坐在洛克身后的老婆婆說道:“洛克,其實(shí)是我們對不起你,你父親為了鎮(zhèn)子,從來沒陪過你一天,所以你才這么調(diào)皮的吧......老鎮(zhèn)長欠你的,現(xiàn)在該我們還了。”
老婆婆溫和的望著洛克,臉上的皺紋鑲滿了泥土,就像布滿田間的小道,她說:“洛克,你父親不陪你,我們陪你。”
“哼,老太婆不要亂說,我們才不同情這臭小子呢。”
“我才不要跟這混小子死一起呢!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就是,快滾!”周圍的人罵道。
洛克哈哈大笑:“跑不掉啦,只能和你們一起死了。”
遠(yuǎn)處的人群中爆發(fā)喊聲:“要死一起死!”
“飛鳥鎮(zhèn)從不屈服!”
“從不屈服!”
大多數(shù)人過著一種平靜的絕望生活,他們心中的歌和他們一起埋入墳?zāi)梗裨岬锰茫傆幸惶鞎S著壓迫與吶喊,噴涌而出。
人們感覺自己的血在燃燒,在那么多年的與海賊爭斗的日子里,他們從來沒經(jīng)歷過如此的絕境,也從沒活得這么暢快過。
總有一些東西,超越了死亡。
與此同時,擴(kuò)音蟲的聲音也再次傳來——
“3!”
“2!”
海面上飄蕩著賤賤的倒數(shù)聲,那是海賊們的戲謔與狂歡。
人們閉上了眼睛。
“1!”
一道旋風(fēng)從每個人身邊刮過。
它穿過人群,直沖向碼頭,洛克只感到一陣旋風(fēng)從耳邊掠過,還有含混不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說——“我靠趕上了。”
再一眨眼,聲音的主人已到二十米開外,那里是道路的盡頭,再往前便是洶涌的波濤,她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在驚呼聲中,她凌空一躍,跳向大海。
于是,洛克看到了那個龐然大物,遮天蔽日的落下。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人們或許早已忘卻了當(dāng)年的熱血,卻永遠(yuǎn)忘不掉那道飛躍的身影,還有那凜冽而自信的聲音:
“赤城號,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