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也趕緊跟近了些，垂著眉眼豎著耳朵，生怕聽漏了任何一個字。

薛卿九依然不搭腔，直到媚兒伸出柔似無骨的胳膊，攔在他面前，他才被迫停下腳步，將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饒是飽經情事的媚兒，突然被薛卿九這種謫仙般好看的男子盯著看，也不覺羞赧地紅了臉，媚眼如絲，嬌俏嗔道：“公子……奴家可美？”

“美。”薄唇輕啟，只一個字，字正腔圓，尾音略挑，三分低啞三分曖昧。

蘇晚晚一聽，頓時抬起了頭，不悅地瞪著他的后背，像極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媚兒掩面嬌笑，白皙滑嫩的香肩跟著一顛一顫，肩側的緋色薄紗又下滑了幾分，胸前深邃的光景呼之欲出。

蘇晚晚不由得將目光移到自己的平坦的胸前，撇了撇嘴，心中又酸澀了幾分。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美則美矣，可我不喜歡。”薛卿九沉靜的嗓音緩緩響起，褪去了旖旎，只剩下冷漠。

媚兒被他冰冷的嗓音凍得一陣顫栗，手覆上肩頭，將薄紗往上提了提，驚愕道：“不知公子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同樣驚訝的還有蘇晚晚，她歪了歪腦袋，仔仔細細地觀摩著媚兒精致的五官，突然一只修長的手朝她伸來，尚未反應過來，她便被薛卿九拉到了懷中，頭頂上是他淡漠的嗓音：“我品味不太好，艷麗的花皆不入我眼，唯獨我家婢女，深得我心。”

蘇晚晚很快便明白過來，薛卿九這是在拿她做擋箭牌，看著媚兒吃了蒼蠅般的表情，她心生玩味，決定配合薛卿九演這出戲。

“公子……”她嬌嗔一聲，順勢往他懷里一靠，雙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臉頰輕輕地蹭著他的胸口，像一只溫順的小貓，“公子，其實……其實我……”她欲語還休，輕咬著下唇，軟語道：“我也喜歡公子許久了……”

頭頂響起一聲悅耳的輕笑，蘇晚晚抬眼，撞進那雙閃爍著異樣光芒的漆黑眸子里，心里像是揣著一只調皮的小鹿，撲通撲通撞個不停。

“如此，便跟我回家吧。”薛卿九牽住她軟綿綿的小手，拉著她朝門口走去，聲音依舊淡然，蘇晚晚卻總覺得多了幾分愉悅在里面。

兩人出了花滿樓，天色漸晚，沿街的店鋪前紛紛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籠，一整條街，暖意濃濃。

蘇晚晚抬頭看向花滿樓三樓的某扇窗，主動松開了薛卿九的手，眉頭輕輕皺起，眼中是化不去的濃烈的憂色。

她擔心蘭語。

薛卿九蜷縮起手指，再緩緩伸開，指尖尚存的余溫已然散去，他眸色漆黑，眼底深深，臉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淡淡道：“你能幫她一人，卻幫不了世間千千萬萬人，比她境遇更凄慘的人比比皆是，歸根結底，唯有國泰，方能民安。”

國泰，民安。

蘇晚晚收回目光，看著燈火璀璨的長街，淺淺一笑：“薛相姿容出眾，又向來看重國事，若是能與我結為連理，了卻父皇的心事，也算為國分憂了。”

薛卿九挑眉：“公主，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