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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湖一統之神秘門

第三章疑云重重(下)

小喬已倒在地上。

上官羽衣急忙俯身察看小喬的傷勢,而玉環、飛燕、大喬則把老婆子圍了起來。

事變猝然、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小喬面如死灰,蒼白中透著一層黑氣,神志雖還清醒,但已氣息奄奄,宛若游絲。

顯然她是中了劇毒。

她傷在右肩頭。

上官羽衣撕開她肩頭衣服,見白如凝脂的肩上有一碗口大小的烏黑傷處,看來觸目驚心。

傷處正中有一梅花狀的毒針,銀光閃閃,倒也玲瓏可愛。

“蝎子梅花針!”上官羽衣暗暗心驚,但臉上絲毫不顯慌亂之色,望者那老婆子,朗聲道“林三娘,我金錢幫素與蝎姑蜈

嫂沒有梁子,你今天為何要設下圈套,用毒針傷我愛徒?”

老婆子頗覺意外,勉強笑道:“金丸仙子確是厲害,居然立卻就認出了我的來歷!”邊說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

張俏臉來:艷若桃花,媚眼流昐,年紀約在三旬以上,只是顯得風騷,也帶著幾分煞氣。

旁觀者見老太婆變成了大美人,十分驚奇,止不住竊竊私語。

他們不知,蝎姑蜈嫂乃是江湖上的兩位煞神,蝎姑林三娘,善用獨門暗器蝎子梅花針;蜈嫂劉二喜,練就九指娛蚣掌。都是歹毒陰損的功夫。就武功而言,兩人勉強夠上一流高手,但善于易容和使毒,到了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的地步,所以武林中人頗為忌憚。

她們并非姑嫂,只是聯袂江湖,形影不離,又姑嫂相稱,所以得了個蝎姑蜈嫂的諢名。據說她們不僅白晝同行,而且黑夜同床,行跡暖昧,江湖中人私下頗有閑言,被目為奸邪一流。

蝎姑林三娘嬌笑說:“我和你們初次相見,自然無冤無仇但如果有人出了大價錢,一千兩黃金買你們一條人命,情況就不同了。”她形變了,聲音也隨之而變,甜膩軟縮綿,說不出的溫柔風流,真能蕩人心魄,蝕人筋骨,周圍一些輕薄漢子聽得心神俱醉,連幾個老成持重的都覺得心跳耳熱。

上官羽衣沉聲問道:“是誰想殺我們?”

林三娘笑道:“金丸仙子是老江湖,怎么問出這等傻話?重金聘請殺手的人,自然不希望別人說出他來,而殺手如果供出雇主日后還能在江湖上混嗎?”

上官羽衣見小喬呼吸微弱,情知中毒甚深,拖延下去,恐有性命之優,不愿和林三娘多作糾纏,厲聲道:“快拿出蝎子梅花針的解藥來”滿臉殺之氣。

玉環、飛燕、大喬見向來和顏悅色的副幫主動了真怒,料知一場惡戰勢所難免,一個個精神抖,蓄勢待發。

但蝎姑林三娘卻視若無睹,依然嬌聲嗲氣地說:“一條人命可是一千兩黃金,我可舍不得放棄這已經到手的橫財!”

上官羽衣不愿再多費口舌,道:“殺了你,自可取得解藥!”

長劍在手,直刺林三娘當胸要穴,劍尖嗡瞈作響,顯然貫注了充沛的內力。三女恨林三娘歹毒,又要逼取解藥救小喬性命顧不得単打獨的江湖規矩,一齊攻了上去。

林三娘的武功不及上官羽衣,此刻以一敵四,更是難以應付,五、六個回合下來,已是左支右拙,左臂中了上官羽衣一劍,傷勢雖不甚重,但鮮血已濕透了衣袖。

上官羽衣邊戰邊說:“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蝎姑林三娘咬牙不答,面露焦躁之色,目光在人群中掃射,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上官羽衣忽然想到:“蝎姑蜈嫂,焦不離孟,她定是在找蜈嫂劉二喜。不可不防!”忙招呼三女道:“小心她的同伙!”一言未了,場所中已多了一位女子:面目嬌好,目光湛然,只是身材較為雄壯,倒有幾分丈夫氣概,滿面冰霜,望之令人寒。

林三娘見了她,喜上眉梢,道:“二喜,快幫我殺了她們。”

上官羽衣知她就是蜈嫂二喜,正想說服她勸說林三娘交出解藥,不料劉二喜首先開了口,沉聲問道:“你們為什么欺負我三娘?”聲音沙沙的,卻頗甜美,猶如嘉興糯米豆沙粽,別有一種人的魅力。

上官羽衣想息事寧人,解釋說:“是蝎姑林三娘先用竭子梅花針——”卻被蜈嫂劉二喜冷冷打斷:“你傷我三娘,便是

個死!”語氣中透著對蝎姑極大的關切。說著伸出雙掌一一倒也白凈細嫩,只是骨胳粗壯,而且右手的小指齊根斷了。

劉二喜略略運氣,雙掌由白轉黃,又由黃轉紅、最后九根手指變得通紅、猶如九條蜿蜓的大蜈蚣,望之駭然,且隱隱散發出腥臭的氣味。上官羽衣心道:“這就是江湖上談虎色變的九指蚣掌了,八成是毒掌!”暗暗擔憂,再看玉環、飛燕和大喬,都面有懼色。

劉二喜喝聲“照打”,呼的一掌擊向上官羽衣面門,上官衣側身避過,但聞到惡臭的掌風,差點嘔吐出來。她情知局

險,鬧不好不僅救不了小喬,自已和另外三女也都性命難保,所以運氣三匝,靜下心來,聚精會神地和劉二喜周旋。

蝎姑林三娘少了上官羽衣這個主要對手,獨對三女、卻是游刃有余,嬌聲嬌氣地說“二喜,你死到哪里去了?害得我

驚受怕,左臂上還挨了一劍!”

娛嫂劉二喜單戰上官羽衣,感到對方劍勢凌厲綿密,武功不在自已之下,若不是自己毒掌的威懾,對方不敢過于緊逼的話,自己可能會吃大虧。她心上吃緊,卻不敢不回林三娘的話,說道:“三娘,我適才去茅廁方便了一下,肚子疼得厲害,所以耽擱了。你傷得重嗎?”語氣十分關切。

上官羽衣見她說話粗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道:“這等粗俗之人,林三娘怎會和她——”自己的臉卻紅了,不敢再想下去。

林三娘又說:“少說廢話,快打發了金丸仙子,瞧我來收拾這三個丫頭!”頓時身法一變,如一溜黑煙在三女中間穿插,不可捉摸。三女大吃一驚,各退一步,靠背而立,緊緊守住門戶,這樣一來,林三娘固然急切間傷不了她們,但她們卻成了有守無攻,明擺著只有挨打的份了。

上官羽衣看到三女處于下風,時間久了難免會吃虧,小喬受毒嚴重,更是一刻也拖延不得,不覺心中焦躁起來,劍勢更加凌厲,企圖一擊奏功,以便去幫助三女,營教小喬。這一來可犯了急于成功的兵家大忌,攻勢雖然加強,防守卻大減。而蜈嫂劉二喜多經打斗,經驗十分豐富,看出有機可乘,有意賣了個破綻,腳下一個踉蹌,右脅門戶大開。上官羽衣不知是計,搶上一步,長劍直刺一一卻把自己的右脅暴露了。劉二喜大喜,叫聲“來得好。”閃至左側,蜈蚣掌直向上官羽衣右脅拍去。

上官羽衣情知中計,但已不及躲閃,心中一陣悲涼,暗暗嘆道:“一時失察,竟喪命在這等屑小手中!”

劉二喜眼看就要得手,忽聽得腦后颯然風至,直指她后腦后枕、背心魄戶、和腰際命門三大要穴,若被擊中,不死也成了廢人。她保命要緊,顧不得傷人,著地翻滾,避過暗器,待縱起身細看時,哪里是什么暗器,只是不遠處地上有三片柳葉,整整齊齊排成一個“品”字。

摘葉飛花,皆能傷人。

高人在此。

她心膽俱裂,不敢再戰,招呼一聲:“三娘,風緊,扯乎!”

林三娘也已看到了發生的一切,撇下三女,與劉二喜一起幾個縱躍,便逃之夭夭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話:“蝎子梅花針上的劇毒,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中毒者十二個時辰內將筋腐骨爛而死。

上官羽衣死里逃生,一時怔怔忡忡地說不出話來;直到三女過來叫了聲“副幫主”才清醒過來,當即對著四周朗聲道:“是哪位高人相助,請現身容我當面謝過!”

四周一片寂靜,無人應聲。

上官羽衣嘆道:“施恩不圖報,真乃高人!”再看到奄奄息的小喬,更是百感交集。

飛燕道:“副幫主,要不要去追趕蝎姑蜈嫂二兇,討取解

藥?”

上官羽衣意興蕭索,說:“追不上了。追上也未必能討到解藥。”

飛燕道:“那小喬——”

上官羽衣從懷中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倒出四粒藥丸,說:“先喂她吃下。這是我自制的辟毒丸,雖不能完全解除蝎子梅花針之毒,卻也可暫時制止毒性蔓延。余下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半還要看她本人的造化了。”語氣十分凄涼,竟是束手無策、聽天由命的樣子

飛燕、大喬素來看到上官副幫主自信、從容,雖然從不疾言厲色,卻另有一種懾人的威力。而現在她卻如此心灰意冷,必是事情已無可挽救,再想到小喬危在且夕,不覺鼻子發酸,淚水涔涔下淌。

玉環比較冷靜,問:“副幫主,難道你在徐州就沒有一個可以找他幫忙的朋友?”

被玉環一言提醒,上官羽衣喜形于色,連連拍著腦門,笑道:“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半生闖蕩江湖,臨事卻象個小孩樣驚慌失措,若不是你提醒,差點誤了大事。”

三女都知道,上官羽衣并非臨事慌張,而是為小喬擔心太甚,以致亂了方寸。現在她既然面露笑容,必是已有了救治小喬的辦法,所以一齊問道:“你想起了誰?”

上官羽衣道:“普救庵主持靜觀師太。”

飛燕間:“師太武功很高嗎?”

上官羽衣道:“師太算起來是我師叔,武功比我高,但在式林中還算不得頂兒拔尖的。她深研佛經,生性慈悲,立志普救眾生,所以一生鉆研醫道,醫術之高明,并世無二。找到了她,小喬便有救了!”信心十足,充滿喜悅。

三女大受鼓舞,興奮地說:“我們快去吧!”

普救庵在城西三十里處。

小喬服下辟毒丸后,毒性暫時得到控制,不僅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淡紅,而且還勉強可以站立行走了。但玉環不讓她走,背著她。她不足百斤,內力頗深的玉環背著渾然不覺,依然健步如飛。

不到半個時辰,普救庵已隱隱出現在前方。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中,沒有左鄰右舍。遠處有一抹青山,周圍是一片叢竹,門前雙樹高聳,乃是菩提樹。據說佛祖如來是在蓄提樹下長期參悟而得證大道的,因此佛家視菩提為圣樹。而翠竹中空勁節,象征著佛家內心無掛礙而行為剛直無私,更是明顯的道理。

一切都那么安謐、莊嚴。

卻又透著蕭瑟、陰森。

見此莊嚴之景,五人肅然起敬。上官羽衣點頭嘆道:“師太世外高人,果然遠離紅塵,就是這居處也非常人所及。”

正待上前叩門,忽得遠處隱隱傳來吟詠之聲:“菩提高聳兮翠竹從生,狀似清虛兮內藏奸小。張下羅網兮設下陷阱,

飛蛾撲火兮有死無生!”聲音細若蚊鳴,但歷歷可辦。

是警告?還是威脅?

五人一證,腳下自然就停下了。

凡乎同時,庵門“呀”的一聲打開了,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緇衣小尼。她見到門外有人,似乎頗覺意外,吃驚之余即雙手合十當胸,輕輕向道:“施主從何而來?到小庵有何公干?”聲音和悅,聞之可喜。

五人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實難想象這樣一位清秀、純樸的小尼會藏有禍心。

上官羽衣無可躲閃,硬著頭皮回答:“上官羽衣求見靜觀師太。

小尼說:“師太正在佛堂參禪,五位施主請隨我來!”轉身在前面引路。

上官羽衣略略躊躇了一下,但見了玉環扶著的小喬憔悴無力的樣子,又拿定了主意,心道:“救人要緊,普救庵就是龍潭虎穴,也少不得要闖它一闖!”對四女使了個眼色,示意警惕戒備,就當先走了進去。

四女也跟者走進普救庵。

進門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一律種著青青修竹,過左首角門,就是佛堂,匾額上寫著“慈悲”兩字。佛堂門關著。

小尼進去通報后,很快就出來說:“施主請進。”

佛堂很大,空蕩蕩的,只供著一尊全身觀音像、與真人一般大小,但面容與普通觀音像有些不同,瘦削些,帶點苦相,也有幾分殺氣。

佛像本是人造,象與不象全在匠人手藝的高低,普救庵香火不旺,觀音像也就塑得馬虎了。

堂內點著一盞青燈,閃爍明滅,光線暗淡,陰森森的。

靜觀師太端坐在蒲團上,手捻佛珠,低首頌佛,似乎對五人進來不聞不問。

上官羽衣上前一步,躬身道:“上官羽衣見過師叔。”她心里一直記著庵外那奇怪的聲音,所以甚為警惕,不敢靠得靜觀大近,以免猝變而難以防范。

靜觀師太這才緩緩拾起頭來,說:“你們是遠客,不需多禮,都坐吧!”聲音冷冷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上官羽衣心里打了個頓,想:“怎么這樣冷淡?從前可不是這樣!”這樣一想,又多了幾分疑心。但臉上不露聲色,招呼四女坐下。四女中飛燕、大喬、小喬都坐了,唯有玉環站在小喬邊上,說是照料小喬。上官羽衣明白,她是不放心,站著隨時準備出手。

靜觀師太掃了四女一眼,目光停留在小喬臉上,問:“上官,你是為這位姑娘身上的毒才來找我的吧?”

上官羽衣暗暗佩服,心道:“果然醫術通神,一眼就看出小喬身受劇毒!”忙說:“正是,望師叔慈悲,救她一救。”

玉環卻另有一番心思:“她怎么能一眼看出小喬中毒?莫非與蝎姑蜈嫂早就暗通聲氣,故意大言欺人?若果真如此,請她治毒,豈非是把羊羔送入虎口!”心念及此,潛運內功,蓄勢待發。

靜觀師太皺眉道:“此毒非比尋常,施毒之人是誰?”

上官羽衣回答:“蝎姑林三娘。”

靜觀師太點頭道:“又是蝎姑蜈嫂,難怪如此歹毒!是中了蝎子梅花針

上官羽衣說:“正是。師叔可能解救?”

靜觀師太仔細看著小喬的臉,說:“幸喜來得及時,前后不過半個時辰,又服了解毒之藥,毒性尚未蔓延。即使如此,卻也大費手腳,姑娘得吃些苦頭了!”

這時緇衣小尼端來香茗,五人各得一杯。那茶杯是江西景德鎮制造的白瓷青釉小蓋杯,瓷質細潔,制作講究,印著的蘭花栩栩如生,十分可愛。

打開蓋子,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再看那茶水碧瑩瑩的,映得人面目皆綠,森森可怖。五人都覺驚駭,心道:“毒物多呈綠色,此水色深味深,真不知毒性有多厲害!她如此肆無忌憚地害人,敢是有恃無恐嗎?”

心中愈加警惕,茶是不敢喝的,只是加倍仔細地打量著佛堂內的布置,苦于燈光閃爍,看不真切,只是感到四周充滿著陰森詭秘之氣。

靜觀師太全神貫注地看著小喬,似乎沒有發覺她們奇特的表情。她下了蒲團慢慢走近小喬,突然揚起右手,直向小喬頭頂拍去。

幾乎同時,上官羽衣發現了一個駭人的跡象:那矗立的觀音神像突然眨了眨眼!

那不是神像,而是個活人!

她再次記起了庵外的奇特的聲音:“張下羅網兮設下陷阱,飛蛾撲火分有死無生!”暗暗叫道:“中了奸計!”再看小喬,已跌倒在地上,頭頂插著三根明晃晃的銀針。

她又驚又怒,喝聲“好奸賊,騙得人苦!”長劍在手,直向靜觀當胸刺去,而玉環也已雙掌齊發,直擊靜觀胸腹。

靜觀師太萬沒料到兩人會向她下手。她醫術雖高,武功與上官羽衣只在伯仲之間,猝不及防,長劍穿胸,胸腹中掌,直挺地倒了下去,口中鮮血直噴。

也就在這時,那假觀音飛身撲來,叫道:“惡賊,快納命來!”竟是男子口吻,一掌劈向玉環,這一掌凌厲之極,玉環

招架不住,只感到胸口如遭錘擊,哼也不哼一聲,跌出數丈,倒在地上。

假觀音又向上官羽衣擊去,上官羽衣只感到對方勁力之雄渾,非夷所思,只得拼死抵御,卻是有守無攻,迭遭險著。

那邊大喬、飛燕雙戰小尼,穩穩占住了上風。

雙方正打得不可開交,卻聽靜觀師太說:“都快住手!佛堂圣地,豈可斗毆!”她身受重傷,聲音細微無力,但依然有一種懾人的威勢,交戰的雙方立刻都停了下來。

小尼急忙扶起靜觀師太,淚流満面,問:“師父,你不要緊吧?”

靜觀師太喘息良久,這才說:“上官,你為何要殺我?”語氣平靜,毫無憤怒之意。

其實上官羽衣一劍得手后,心里就不無懷疑:“靜觀若是有心害人,自然有所戒備。她武功不在我下,怎會被我一劍刺中要害?”聽靜觀責問,硬著頭皮回答:“是你先存了害人之心!”

靜觀不勝驚訝,說:“我害你們?我為什么要害你們?我又怎樣害了你們?”

上官羽衣指了指地上的小喬,不作一聲。

靜觀已明其意,嘆道:“你說我害死了這姑娘?不,這是金針拔毒之術。她中毒太重,單以藥物難以奏效,必需輔以針灸之術,半個時辰時她就會醒來的。”

飛燕探了探小喬的鼻息,果然呼吸平穩,已不復初時氣息奄奄的樣子,便對上官羽衣點了點頭。上官羽衣頓覺促不

安。

大喬說:“那你為何想用毒茶害我們?”

小尼憤慣說:“這是三心草熬成的湯藥,培本固元養氣寧神,極有神效。師父自已都舍不得喝,用來款待你們,誰知你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把補藥當成毒藥!你們說有毒,那我就喝給你們看!”負氣把五杯都骨碌睩喝了下去,雖然茶杯不大,但連飲五杯,畢竟也覺得肚子脹鼓鼓的不太好受。

上官羽衣再無懷疑,是自己誤會了靜觀師太,當即雙膝跪地,泣道:“師叔,上官莽撞,害了您老人家,萬死莫贖!”

大喬、飛燕也跪了下來,不住地流淚。

靜觀師太受傷極重,已是奄奄一息,卻兀自打起精神,溫言安慰道:“死生由命,一切都是上蒼在冥冥中安排的,豈能怪你。而且庵內確有一樁極大的秘密,難怪你起疑。”說到這里,注目假觀音,說:“事后你告訴上官吧!”所謂“事后”,當是指自己死后。

上官羽衣更加傷心,痛哭失聲。

靜觀師太平靜地說:“江湖上只怕又要浪翻波涌了。你責任重大,不能只顧傷心而亂了方寸,那我才死不暝目呢!”見上官弱衣哭聲稍止,嘆道:“可惜那姑娘雖經金針拔毒,可延長七天性命,但解藥我卻來不及配制了。那另一位姑娘只怕已經西去了”滿臉慈悲之色,聲音卻越來越微弱了

假觀音極為沉靜,問:“師太可還有什么大事要交待?”他知道靜觀已處彌留之際,所以問她的后事。

靜觀沉吟了一會,輕輕道:“江湖詭譎,正邪不易分辨,你們務必處處留神,既不可妄疑,更不能輕信。”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欲說還休。

假觀音、上官弱衣頷首領教,卻聽靜觀師太輕輕念道:

說靜未靜,欲觀難觀

假手西去,盡散思怨

端坐合十,競面帶笑容,從容坐化,只是眼角旁留下了兩行清淚。

靜觀師太撒手西去,五環也死了。小喬醒來后雖然精神奕奕,似乎與未曾中毒前無異,但眾人心里明白,若不能及時找到解藥,她只剩下了七天生命。但為了不讓她擔憂,都瞞著她,裝出為她高興的樣子。

當然其實也不必裝,玉環死了,小喬自己就很傷心,還有幾分內疚,認為玉環是為了給自已治毒而死的。

玉環是被假觀音殺的,但大家都不能怪他。因為是誤會,何況上官羽衣、玉環也合力殺了靜觀師太。

罪魁禍首是庵外那個奇怪的聲音。

如果不是因為聽了那聲音,心中先已啟了疑慮,就不會疑心生暗鬼而誤殺靜觀師太。如果不殺靜觀,假觀音也不會出手擊殺玉環。

顯然,靜觀師太知道那奇怪的聲音是誰說的,而且很可能與那人頗有糾葛,所以死時的偈語中說:

假手西去,盡撤恩怨。

但那人是誰呢?

飛燕性急,問假觀音:“此時我們同仇敵愾,難道你還準備用假面示人嗎?”

那人道:“飛燕姑娘責備的極是。但我和你們四人曾有一面之緣,難道你們竟一點也記不起我是誰嗎?

大喬、小喬、飛燕想了一會兒,齊聲叫起來:“你就是悅來客找中見過一面的鋼須漢子!”

那人笑道:“正是。我叫云四揚。”說著拉去人皮面具,脫掉觀音服,呈現在眾人面前的乃是一條緊身青衣,鋼須四張的威武漢子。

上官羽衣初次見到云四揚,見他目光湛然,氣度沉穩,知是武藝極高的好手。但這樣一條好漢,怎么會躲在普救庵內,而且還要妝扮成觀音模樣呢?

云四揚見她目光中滿是疑問,主動道:“你們一定想問我為什么會躲在庵內,且假扮觀音吧?唉,此事說來話長呢!”

他語氣沉重地洪述了自己的遭遇。

云四揚和子虛生走出稻香居后,即拱手道別,各奔前程。

他本想等待胡椒兒的,因為他對她負有一種特殊的責任,雖然她本人根本不知道。

但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看到一高一矮兩條漢子正沿街飛棄,神情緊張,似乎急著去辦什么大事。

他們正是祁彪和小青蛇高老三。

云四揚知道,他倆是自己要查勘之人的部屬,雖然未必是什么重要腳色,但如果跟蹤他們,順藤摸瓜,也許可以得到一些重要情況。

他決計跟蹤他們,憑他的武功,要綴住這兩個小腳色乃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是,大街上空蕩蕩的,又是青天白日,盯梢極有可能被對方發覺。那樣打草驚蛇,就達不到預期的目的。

他正躊躇無計之際,忽見一輛馬車急馳而來。那馬車好不華麗:轅上套著兩匹白馬,周身無一根雜毛,極其雄駿。

云四揚識得這叫照夜玉獅子,是冀北名馬,當年伯樂相馬,所得的千里馬便是這一種。車廂上罩著紫色絲絨帷裳,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駕車的是個老頭,須發斑白,滿臉皺紋,但目光炯炯,手足矯健,不象是等閑的馬車夫。最令大注目的是車上掛著一塊臉盆大小的黃色銅牌,上面有兩個黑色大字:公孫。

云四揚知道,這塊銅牌叫禁牌,是官府專用之物。掛著禁牌的馬車就是官車,尋常哨卡不得阻攔,而普通百姓更得清道讓路。

“公孫”兩字自然是某大言的姓氏。

徐州城里唯有總兵大人姓公孫,名百勝,那么這輛馬車定是公孫百勝的專車。從華麗的車帷看來,車上乘坐的八成是他的家眷。

總兵執掌一府之兵權,難怪這樣威風!

云四揚心里一動,頓時有了計較,待馬車行至身邊,身子一矮閃入車底,雙手攀住車廂底部的橫木,人就象壁虎似地貼在車底。這叫壁虎功,別說貼住車底,就是萬丈峭壁,也能用壁虎功蜿蜓而上。

這樣,祁彪和高老三自然無法發現有人在盯他們的梢。

更有一件巧事,那馬車并不行馳得太快,不緊不慢地正好跟在祁彪、高老三之后,相隔總在十數丈左右。云四揚在車底看得清楚,心里暗暗叫聲饒幸。

馬車出了北城,又行了一刻鐘,只聽得駕車的老頭輕輕吁了一聲,雙馬穩穩站定,馬車停了下來。

前面是一座涼棚,前掛著一面青旗,上寫“太白遺風”四字。棚里十五、六張桌子,幾十條発子,卻是一個潔凈的小酒鋪。

祁彪、高老三正坐在內,和小二說什么,大約是要酒菜云四揚心里一動:“怎么馬車也停在這里?難道車內之人和祁彪、高老三是一伙的?約在這里會面?否財天底下哪有這樣巧的事!”但他藝高人膽大,雖然驚疑,卻毫無懼怕,輕輕潛出車底,而車上和鋪內之人都沒有察覺。

車廂內的人還沒有露面,駕車的老頭依然坐在轅上,取出一根尺來長的黑色旱煙管,塞上煙葉,點上火,頓時吞云吐霧起來,一會兒煙霧繚繞,把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遮得隱隱綽綽,望之十分悠閑。

那煙葉清香撲鼻,卻是上等的云南煙葉。馬車夫抽云煙,氣派實在不小,到底是總兵府的下人,與眾不同的。

云四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瀟瀟酒酒地踱進了酒鋪,揀一張干凈的桌子坐下,恰好與祁彪隔桌對面。祁彪和高老三見他從天而降,不勝驚疑,目光中含著不安。祁彪還沉得住氣,高老三卻有些坐立不寧了。

云四揚看在眼里,更斷定他們是有為而來,也不和他們招呼。輕輕叫道:“小二,取酒來!”

來的不是小二,卻是一個黑衣老婆子,滿臉皺紋,問道

“客官要什么酒菜?”聲音倒頗清亮,顯得神究氣足。

云四揚心不在飲酒,隨口道:“一盤牛肉,一盤燒雞,外加一斤二鍋頭。”

黑衣老婆子照樣重復叫了一遍,灶旁掌勺的高大婦人應了聲:“好呢,馬上就到!”聲音沙沙的,卻又甜甜的,別有一種味道。

說到這里,飛燕突然驚叫起來:“蝎姑蜈嫂!”上官羽衣、大喬、小喬相視無言,但險色沉重,顯然她們也想到了這一層。

云四揚嘆道:“正是蝎姑蜈嫂,但當時我關心的是車廂內之人,竟把她們忽略了,以致吃了大虧。唉,粗心大意,自取其禍。”

飛燕性急,問:“車廂內究寬是什么人?”

云四揚說:“我當時的心情跟你現在差不多,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酒喝了大一半,車廂內毫無動靜,而祁彪、高老三也一直慢慢喝著酒,似乎也在等待。

“這時,駕車的老頭抽完一筒煙,旱煙管在車廂的鐵皮上輕輕叩了一下,當的一聲,聲音清脆響亮。我這才知道,他的旱煙管系用精鐵打制而成,年長日久,表面上結了一層鐵銹,黑乎乎的毫不起眼,其實確是一件厲害的獨門兵器,與雷公擋相似,那么這老頭一定精于打穴,而打穴的高手,輕功也定然不錯。”

“隨著這聲響,車廂的帷裳揭開了,款款走下一個人來,卻是個年青女子。”

飛燕聽說又出現一個年青女子,立刻想起浪淘沙的師妹

小草,忙問:“她長得漂亮嗎?”

云四揚道:“小巧玲瓏,身形輕盈,但細細的眼晴,決談不上漂亮,最多算中人之姿。”

飛燕有些失望,“哦”了一聲,說:“原來不是她!”她記得很清楚,浪淘沙說過:“普天之下找不出比師妹更漂亮的姑娘了!”

她的話,上官羽衣、大喬、小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云四揚卻莫名其妙,問:“什么不是她?你以為她是誰?”

小喬說:“別理她打岔,你快說下去,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云四揚說:“那年青女子裊裊娜娜走進酒鋪,竟一直走到我面前,笑盈盈地問:‘閣下是誰?為何藏身車下,監視我的行蹤?’”

“我吃了一驚,心道:“我的輕功也算得是一流了,真正做到落地無聲,輕如鴻毛,而且適才藏身車下時,為了不驚動車廂內人,用龜息功屏住呼吸,卻怎么被她發覺了?她在帷裳密封的車廂內,決計看不到我,只能憑聽覺,她聽覺如此敏銳,必定身懷上乘武功!”

“我怕引起她的誤會,產生不必要的風波,索性解釋道,我不是監視姑娘,而是追蹤他們兩人。用手指了指對面的祁

彪和高老三。她問:“他倆做了什么壞事?'我說:‘他們很可能是吉祥戲院兇殺案的兇手!'誰知她笑了,說:“閣下弄錯了,憑他倆的微末本事,怎么殺得了吉祥戲院十七人?充其量只能算幫兇罷了。'我聽她話中有話,忙問:“那么真兇是誰?'她微笑著說:“正是小女子我!”

上官羽衣和三女都輕輕驚呼:“啊!”

云四揚又說:“我聽了她的話,忽地站立起來,冷笑說:'小小女子,如此歹毒!誰知她毫不驚慌,問:我確是歹毒,你又想怎樣?我堅決地說:“把你交給金錢幫,查清這場陰謀的來龍去脈!'她說:‘你有本領抓我嗎?'突然口氣冷得象料峭北風:你已身中蝎姑蜈嫂的劇毒,性命難保,居然還大言炎炎地想抓我!你提口氣試試看,內力還運得起來嗎?

“我見她不象是虛言恫嚇的樣子,果真潛運內力,一運之下,心中暗驚,但覺腹內空空洞洞,真氣到了丹田卻怎么也上不來。卻在這時,那黑衣老婆子和灶旁的高大婦人都嬌笑起來,嚦聲音年紀也不甚大。我沉住氣,冷冷道:蝎姑蜈嫂,果然毒如蛇蝎'黑衣老婆子道:“你既中了蝎子粉毒,快消消氣吧,盛怒之下,死得更快!'直把我當成了束手待斃之人。”

“但是,她們不知我學有一門絕技,叫虛陰幻陽,能逆運真氣,化實為虛。乃《莊子?秋水》篇‘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泄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虛之意。’當下我不動聲色,暗將真氣自丹田而逆移至涌泉,再經督脈轉任脈,居然轉了兩周天,已覺周身真氣充溢。自然,虛陰幻陽極耗真元,也難持久,我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擊敗強敵,取得解藥,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那年青女子不知我正準備反擊,問:“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替金錢幫出頭?我裝做痛苦不堪的樣子,心里在想:“她年紀雖小,看來卻是這伙人中領頭的。制服了她,不怕她們不交出解藥來!'主意已定,突然出手,左掌拍出,右掌五指箕張,抓向她的肩頭。我知道她武功必定不弱,所以左掌用的是‘大江東去'招法,右掌卻是虎爪手,乃是厲害的殺著。

“但她的武功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得多,雖然事出倉促,缺少防備,卻居然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出右掌接了我左掌,而身子凌空躍起,避過了我的虎爪手;我的猝然一擊便落了空。”

飛燕驚訝地問:“難道她的武功比你還高?她在悅來客機中曾見云四揚笑聲震落梁上積塵,剛才又見他一掌擊斃玉環,深知他功力極其深厚,所以不信那年青女子的武功能勝過他。

云四揚搖頭說:“我和她對過一掌后,便知她內力雖然充沛,比之我卻頗有不及,如果我再補上一掌,她八成便會受傷。但我不能這樣做。

飛燕問:“這是力什么?她處心積慮要害你,你卻不忍心傷她,難道是你喜歡上她了,所以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她素來任性慣了,說話便口無遮攔。

“豈有此理!”云四揚說,“我是發現她的內功和身法,和我的武功小異而大同,似乎本于一源,怕錯傷了同門。我厲聲問道:“你師父是誰?快快實說,免得后悔莫及!'但她根本不予理睬,手中多了把長劍,招招刺我要害,劍法十分凌厲辛辣。幾乎同時,蝎姑蜈嫂及駕車的老頭同時出手,蝎姑蜈嫂猶可,那老頭的武功卻是正宗武當功夫,十分了得,我以一敵四,雖然還占著上風,但要傷人卻談何容易了。”

“那蝎姑說:這小子服過什么靈丹妙藥,居然不怕我的蝎子粉呢?'蜈嫂也說:“他內力充沛,根本不象是中毒的樣子,今天的事恐怕棘手呢!'但那年青女子卻說:‘胡說!他不過是學得了什么古怪的功夫,用內力暫時壓住毒性而已。只要我們纏住他,待他內力衰竭,自然會毒發而亡!””

“我心中暗暗叫苦,她雖然識不得虛陰幻陽的功夫,但分析卻是一言中的;若果真纏住不放,半個時辰后我當真是束手待斃了!眼見得要擊敗這四位高手而逼取解藥,已是絕無可能之事,唯一可行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想到這里,我運起十成功力,向四人中武功最弱的蝎姑猛擊一掌,蝎姑情知不敵,就地滾出,避過掌,那娛嫂也真情深義重,撒下我急忙去察看蝎姑是否受傷。我乘此空隙,躍出戰圈,奪路便逃。”

“那年青女子和老頭似乎立志要置我于死地,跳上馬車,窮追不舍。一開始,我奔跑迅疾,和馬車拉開了一大截,但漸漸感到真氣消減,顯得難以后繼,那馬車便攆了上來。”

“我知道,半個時辰將到,虛陰幻陽的效力即將過去,正焦急時,看到前面有座庵堂,就不顧一切闖了進去。”

上官羽衣一直靜靜聽著,這時突然問道:“不用說你是進了普救庵,靜觀師太救了你,但她能治你的竭子粉毒?”她念念不忘的是小喬身中的劇毒,所以迫不及待地問;但話一出口,便感到失言,急看小喬時,好在她并未留心,這才松了口氣。

云四揚望著那端坐不言的女尼,說:“志慧,這個問題該你來回答。”原來那女尼叫志慧,倒挺雅致的,不象是女尼的名字。

志慧未語而臉已漲得通紅,白嫩的臉蛋成了熟透的蘋果,訥訥說:“家師間清了云大俠的來歷——”

飛燕打斷她的話頭,問:“他是什么來歷?”她曾在悅來客詢問過云四楊的根底,但云四揚卻連名字也不肯說。偏偏她又生就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別人不肯說出的秘密,她越是心癢難熬,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見云四揚不說,就向志慧打聽。

志慧水汪汪的大眼瞟了云四揚一眼,見他微微搖頭,便怯生生地說:“云大俠不讓說呢!”

飛燕白了她一眼,很恨道:“他不讓說,你就真的不說啦?你又不是他的丫頭!”

志慧為難了,不知怎么辦才好。上官羽衣見她老實得可憐,便說:“你不用理睬飛燕。靜觀師太問清了云大俠的來歷后又怎樣?”

志慧說:“家師又替云大俠把了脈,說:是中了蝎姑林三娘的蝎子粉毒。此毒極為霸道,十二時辰內銷骨斷筋而亡。好在你是吞服,入腸而未曾融入血液,而且你本身功力深厚,把毒性逼住,未曾擴散,所以服了我的玉露丸便可保得無事。只是服了玉露丸后,神志迷糊,一個時辰內不省人事,而且也不能有絲毫移動,否則毒性驟發,便是神仙也無法救治了。”

云四揚接著說:“我聽說服藥后一個時辰內不省人事,不覺面有難色。靜觀師太果然靈臺清明,立刻窺破了我的心事,

說:“害你之人當然守在庵外,但無法判斷你是否毒發,決不敢貿然闖入。我說:“如果放火燒庵呢?'師太說:“江湖上還未必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火焚普救庵!而且,我與他們多少還有些故舊之情呢!'第一句話說得自豪、堅決,第二句話卻充滿了感慨。我知道,師太慈悲心腸,活人無數,普救庵在江湖上享有大名,確是誰也不敢燒毀它,但師太與這批歹人有何故舊之情呢?”

“但師太雙冒緊蹙,大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我也不敢貿然詢問。好在既然敵人不敢侵犯普救庵,我就放下心來,

然吞下了玉露丸,一會兒但覺腦子里煦煦然、飄飄然,仿佛整個身子輕輕飛了起來,飛上天空,飛上白云,接著便是人事不省。”

志慧接著說:“不久就是你們找上門來。家師雖與上官女俠是故交,但江湖詭譎,變幻百出,唯恐其中有詐而害了云大俠,所以將他扮成觀音像。好在戴張人皮面具,套一身白衫裙,也容易得很,至于以后的事,都是你們身歷,就不需我重復啰嗦了。”她雖然靦腆怕羞,說話卻簡潔明了,想是接待得各方來客多,練出的言語本事。

云四揚說:“我還有一語補充。當我悠悠醒來時,正見有人襲擊靜觀師太,變起倉猝,未及辦別是誰就一掌擊出,卻傷了玉環姑娘一命,實為畢生大恨!”語氣十分誠摯、一副后悔莫及的樣子。

他說這話,顯然有自我辯解之意,唯恐上官羽衣等人因玉環之死而對己耿耿于懷。果然,上官羽衣聽后,喟然長嘆,說:“玉環已死,云大俠即出于無心,也不必自疚自責,再說,靜觀師太——唉!”無限傷感,俱在一嘆之中。

小喬說:“這樣說來,我們進庵前聽到的奇怪的聲音,乃是暗害你的人所發?”

云四揚說:“確鑿無疑。他的目的是引發你們的疑心,疑心之下,難免會產生錯覺,進而發生不測之變。他的目的達到了。此人不但兇狠,面且狡詐陰險得緊,實在是個勁敵。”

小喬說:“是男子的聲音。”

云四揚說:“那一定是那個駕車的老頭,他使的是正宗武當功夫。武當乃名門正派,怎么會有他這等邪惡之人?”

上官羽衣說:“現在有兩條線索可尋:公孫總兵府,武當派。我們務必把事情査個水落石出,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人會受害呢!”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小喬身上。

眾人心里雪亮,上官羽衣念念在茲的還是小喬的病情,異口同聲說:“定要追查到底!”

小喬不明眾人的心思,擔心地說:“他們會不會還在庵外守著?”

上官羽衣說:“早就離去了。憑他們的心機,自然不會坐等我們去找他們算帳。”

六人走出普救庵,外面果然一片空寂,唯見綠樹搖風,鳥雀唱晴,好不寧靜。

丹成春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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