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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江湖一統之神秘門

第九章丐幫幫主(下)

隨即一行人走進了書房。

浪淘沙抬頭看時,見為首之人身高五尺,僅象十來歲的孩童,兩手也又短又小,唯有腦袋碩大,而且須髯如神,十分威猛。

這是個侏儒。

聽口氣他就是金錢幫幫主黑虎玄壇歐陽雄!

起初,浪淘沙頗為吃驚,想不到這一幫之主竟是個侏儒,

但轉而一想也就釋然:金錢幫之所以能橫行江湖,靠的不是仁義,也不是武功而是金錢。黑虎玄壇就是財神爺趙公明。

金錢萬能。

但金錢從來就不是仕么光明磊落的東西。

那么金錢幫幫主長這么一付尊容,倒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歐陽雄身后站著四個身材高大、須發盡白的老頭,一個個陰鷙兇狠、顧昐自雄,一望可知不是良善之輩。

想來他們就是龍、虎、象、豹四長老。

周昊天是主人,招呼來客,并把白云飛、浪淘沙介紹給歐陽雄,歐陽雄雖也“久仰”、“幸會”之類客套一番,但神情淡漠,甚至有些踞傲。

有錢人十有八、九是傲慢的。

浪淘沙十分感慨,心道:“以金丸仙子上官羽衣超塵脫俗之質,混跡于這批人中,雖然能出污泥而不染,卻未免明珠暗投,太可惜了。”心中有氣,冷冷道:“歐陽幫主似乎對上官女俠的去世并不關心?”

歐陽雄道:“人都難免一死。平民百姓會死,皇帝老子也會死,金錢幫的副幫主死了,又有什么可以大驚小怪的!”冷漠得近乎冷酷,似乎上官羽衣不是他的副幫主,而是個陌路人。

莫非金錢真的把人性全部吞噬了?

浪淘沙微覺惱怒,道:“那么你歐陽幫主自然也難免一死了?”

歐陽雄干笑道:“這是廢話!我不是神仙,自然也會死。但我不怕死!我有時想,死或許并不象常人感覺的那么可怕,雙腿一伸,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象是睡著了,永遠睡著了,把痛苦、煩惱全部留給了別人,自己徹底解脫了。”

白云飛和周昊天相顧茫然,不解歐陽雄身為一幫之主,怎么會有這樣深沉的感慨和悲涼。

浪淘沙諷刺道:“痛苦、煩惱固然留給了別人,但榮華富貴、萬貫家產可也留給了別人!”

歐陽雄臉色陡變,眼晴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大聲道:“你號稱三絕,怎么也這樣沒有出息,只想坐享其成,占別人的便宜?”浪淘沙心道:“此人莫非是個瘋子?說話顛三倒四,毫無著落,我何曾占過別人的便宜,更不會占你歐陽雄的便宜!”但沒有出聲,想再聽聽這個怪人說些什么。

歐陽雄忽然笑了,道:“我生來只相信一條:只有自己的飯才吃得飽,吃得安穩。吃別人的飯,飯碗隨時都可能打碎的。”

浪淘沙不明其意,道:“玉環死了,大喬也死了,小喬中毒落水,生死難明,飛燕被雞公山劫走,不知去向。你座下四女星落云散,難道你也無動于衷?”

歐陽雄沉默不語。龍長老大聲道:“四女和上官羽衣不同,她們的事我們一定要管,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金錢幫不是好惹的!”

浪淘沙道:“副幫主上官女俠的事你們就不管了?”

虎長老怒道:“她死得好,早就該死了!”

象長老道:“年紀輕輕,自以為是,根本不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里!”

豹長老道:“金錢幫的天下是我們這些老前輩打下來的,她憑什么當副幫主、騎在我門頭上作威作福?”

白云飛、周昊天暗暗搖頭。他們早就說金錢幫內老人和年輕人矛盾很深,焦點集中在上官羽衣和四大長老身上,但沒想到積怨已如此之深,以致上官羽衣死了而四大長老還不肯罷休,竟然在外人面前公開了本幫的丑事。

歐陽雄依然默默無語,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良久,他才說道:“上官羽衣是金錢幫的副幫主,殺她就是跟金錢幫為敵,我發誓,一旦查明兇手是誰,格殺無論!”語氣凌厲,滿面殺氣,在這種時刻,誰也不會注意到他是個侏儒,而分明是個八面威風的江湖大豪。

威風是在骨頭里發出來的,跟外表無關。有時我們會發現,巨人忽然成了侏儒,而侏儒反而成了巨人,原因就在于有沒有這股逼人的威風殺氣!

歐陽雄就是個有威風殺氣的侏儒。

龍、虎、豹、象四長老然心驚,不明白幫主怎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浪淘沙、白云飛、周昊天也頗感意外,同時覺得歐陽雄喜怒無常、變化莫測,似乎內心藏有什么極大的秘密。

白云飛問:“歐陽幫主認為上官女俠之死是否與金錢幫內部的矛盾有關?"這是他的第二個問題,也問到了刀口上。

龍長老怒道:“白大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手上的鐵棍微微振動,似乎隨時都可能出手。

白云飛從容一笑,不再說話。

他的意思很明白,無需解釋或補充。

他根本不把龍長老放在眼里,因此也不必回答他的話。

龍長老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手上的棍子振動得更厲害了。

浪淘沙忍俊不已,“卟哧”一聲笑了出來、龍長老怒道:“你笑什么?”浪淘沙放聲大笑,笑聲震得塵泥簌簌從屋頂落下。

他覺得白云飛此人太妙了,也太厲害了。

他顯然蔑視龍長老,但不予嘲諷,只是淡淡一笑。但這淡淡一笑比嘲諷更刻薄。

如果有人無理罵你,你只是冷冷望他一眼,他會有怎樣的感覺?

他會受不了。受不了這輕蔑和冷淡。

果然,龍長龍受不住了,大吼一聲,鐵棍直向白云飛和浪淘沙頭上掃來。這根鐵棍粗如人臂,重逾百斤,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豪杰就死在這一掃之下。

但鐵棍卻停留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浪淘沙、白云飛各出三指,握住了鐵棍的首尾兩端。不知為什么龍長老鐵棍已經脫手,倚在墻角上,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顯然,他是被浪、云二人用在鐵棍上的內力震退的。

浪淘沙、白云飛相視而嘻,手土微微用力,人臂粗的鐵棍立刻彎成一個圓環。一個均勻的圓環,這說明浪、白二人不僅內力深厚,而且功力勢均力敵,難分高下。

龍、虎、象、豹四長老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尤其是龍長老,眼見自己成名的兵器被人當作死蛇、草繩樣任意耍弄,又是心疼,又是羞愧,但自知功力與浪、白二人相去太遠,又不敢討回。

就在這時,一旁默坐的歐陽雄突然縱身飛起,雙掌分別擊向浪淘沙和白云飛。兩人但覺一股大力迎面撲來,如怒潮眶濤,十分霸道,不敢疏忽,同時拋出手中的鐵環,正要出掌還擊,撲來的強勁掌力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兩人這才知道,歐陽雄并非想和他們交手,只是要索還龍長老的兵器,因此鐵環到手,掌力也立即撤還。想到這個半人半鬼的侏儒,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而且掌力收發自如,倒也暗暗稱贊。

歐陽雄回答白云飛的問題:“上官之死,無論兇手是外部強敵,還是內部叛徒,一律格殺無論!”嘴里說著,兩只小手青筋綻起,用力一扯,那鐵環又還原成鐵棍。只是比原先長了半寸。他能拉環成棍,功力確是驚人。

歐陽雄霍地起身,正要離去,卻被周昊天喊住了:“歐陽幫主,本月三十的廬山大會——”歐陽雄頭也不回地走了,冷冷地留下一句話:“去玩玩罷了,我可不想當什么武林盟主。”

龍、虎、象、豹四長老也跟著走了。

周昊天問道:“浪大俠,照你的意想,本幫東分舵尚安然無恙?”

浪淘沙道:“是的,逍遙散人趙無名托我們再三致意幫主,他實在不知南分舵、西分舵發生的事。”

周昊天默然不語。

禿頭鷹樂水冷哼一聲道:“趙無名架子倒不小,幫中有事,他置身事外,目中還有幫主嗎?”顯然是惡語中傷。

浪淘沙感到很無聊。他知道塞北雙禽定是神秘門的奸細,無奈自己沒有證據,周昊天又昏庸無能,此事已無法說清。

已經帶到了道遙散人趙無名托帶的口信,不愿再卷入丐幫內部之爭,向周昊天、白云飛拱拱手道:“在下告辭,后會有期,轉身就走。塞北雙禽還想說什么,卻被周昊天攔住了。

浪淘沙走了。

人間玉龍白云飛也覺奇怪,問道:“浪淘沙行跡可疑,言語吱語,很可能是神秘門的人,周幫主為何輕易放他離去?”

周昊天搖頭道:“今天是我專程請他來的,他就是丐幫的客人,若乘機殺他,是為無信,一旦傳揚出去,壞了丐幫的名頭。好在是非已明,他縱然武功高強,也逃不出丐幫的手心。”

說著目光炯炯,露出江湖大豪的本色。

白云飛點點頭,臉上浮起一團疑云。

走出丐幫總舵,浪淘沙長長吐出一口悶氣。他萬萬沒料到,丐幫幫主如此庸弱,金錢幫幫主似乎又有些癡癡癲癲,以他們的才智想要對抗陰險毒辣的神秘門,實在太難了,莫非江湖真將淪于神秘門之手?”

自己和云四揚雖想鏟除邪惡,拯救武林,但勢單力薄,只怕也難以挽狂瀾于既倒。

有一個人倒是位英雄。

人間玉龍白云飛!

然而,從他適才的問話看,他對自己疑慮頗重,而自己又無法取信于他。這也難怪,抓到的神秘門之人,死的死了,逃的逃了。了解神秘門情況的人,多數也死了,剩下自己和云四揚孤掌難鳴,也沒有理由要別人相信自己。

他心中郁悶,走進一家小酒店,要了一盤白切牛肉和二斤白酒,獨自悶頭喝酒。酒至半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小草知道自己住在平安客棧,塞北雙禽也找到了平安客棧。小草當然不會出賣自己。那么塞北雙禽的消息只能來自

一個途徑:他們在監視小草。

神秘門并不信任小草!小草處境危險!

想到這里,他驚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即刻找到小草,通知她,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侵害。

但是,去哪里找小草呢?

正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小孩,走到他面前間道:“你姓浪?”

浪淘沙有點意外,道:“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孩道:“有人要我交給你一封信。”說完從懷里掏出信放在桌子上,立刻就走了。

浪淘沙沒有去追,他知道小孩只是個送信的,不過為了賺幾個零花錢。就是找他回來,他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拆開信,信沒有臺頭,也沒有落款,只有一句話:“今夜三更去城西六里亭。”字跡瘦硬,銀鉤鐵劃,肯定不是小草寫的,而是出自一個功力很深的男子之手。

浪淘沙猜不出寫信的人是誰,也摸不透寫信人的動機。信可能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線索,更可能是個圓套。但有一點肯定,與目前自己面臨的復雜情況有關。

他既處于束手無策的境地,這個險就得冒。他本是個心雄萬丈的豪杰,這封神秘的信更激起了他的豪氣,心道:“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當夜二更,他提早來到了城西六里亭。

這是他精細的地方,提早來既可熟悉周圍的地形,也可觀察四周的動靜。藝高人膽太,膽大還必須心細。他藝高、膽大、心細,三者兼備,所以多年來單身闖蕩江湖,贏得三絕的名頭,卻未曾有過嚴重的危險。

還有一點,他總懷疑今天的約會和神秘門有關,這批人狡詐陰狠,自己必須特別留神。

但看過地形后,他放心不少。農歷二十,月光雖比不上十五的明亮,但以浪淘沙的眼力,已足夠看清周圍的一切。這里是一馬平川,無山,無水,也無林,只有孤零零的一座草亭。草亭專供來往行人歇腳,因為離城六里,所以叫六里亭。這樣的地形顯然不宜于暗設埋伏,那么即使真有敵人,明刀明槍地爭斗,浪淘沙就無所畏懼,就算是敵人眾多,眾寡不敵,自己要全身而退也該沒有什么困難。

夜深了,四周寂無人聲,浪淘沙坐在草亭里,悠悠地等著。

約過了半個時辰,聽得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內力深厚之人必定日明耳聰,加上四周寂靜,聽來格外清晣。

他聽聲辨蹤,似乎有兩個人、又似是三個人,再仔細聽,肯定是三個人,只是第三人離得遠些,而且輕功又遠勝前兩人。所以腳步若有若無,極其輕微。他心有了底,輕輕躍起,伏在草亭頂上。

兩人越走越近,離草亭不到十丈浪淘沙看得清楚,不覺大出意料:那兩人竟是塞北雙禽白頭翁樂山和禿頭鷹樂水!他們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決不敢這樣冐冒失失地來殺自己。如果不是和自己為敵,深夜來此又是為了什么?

就在他猜疑不定.塞雙禽已走進草亭,并同時“咦”了一聲,似乎也感到什么意外。

浪淘沙伏在草亭頂上,屏息細聽,他要了解塞北雙禽來此地的目的,此外他還惦記著尚未出現的三人。一個敵我難明、武功更高的第三人。如果自己貿然出手對付塞北雙禽,很可能會落進那第三人的圈套。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塞北雙禽在亭中坐了片刻,有點不耐煩了,竊竊私語起來。

禿頭鷹樂水道:“已過了三更,怎么還不見人影?”

白頭樂山道:“別著急,再等等。”

“會不會那張紙條有問題?”

“不會,圣手羅剎岳安安寫的,靠得住。”

“你以前又沒有見過她的字跡。”

“但除了她本人,還有誰知道我們和她之間的關系?”

“我總擔心被幫主看出破綻。”

“哼,他沉迷于詩書歌樂,早成了睜眼瞎子,怕他怎的!”

浪淘沙在草亭頂上聽得明白,心里恍然大悟:“自己和云四揚擒住塞北雙禽,把他們交給丐幫弟子,中途卻被岳安安等雞公山三位寨主救走了。他們當然也是神秘門的人。同時又想到:“飛燕曾在雞公山上講過,正是小草饒過了她和上官羽衣等。當時岳安安聽后,還追問過。現在看來,正是岳安安把這條消息匯報給神秘門門主,因此小草受到暗中監視,并通過監視小草查到了自己落腳的地方。”

那么今夜約塞北雙禽來到六里亭的是否真是圣手羅剎岳安安?

如果是的,那么通知自己來此的又是誰?

他當然不可能是岳安安。那么他又從何打聽到岳安安

和塞北雙禽此時在此碰頭呢?

撲朔迷離,疑團難釋。

他本來還想偷聽下去,并等待那不知名的第三者的出現,但情況突然有了變化。

禿頭鷹樂水不安地說:“已過了半點鐘。我總覺得今夜的事情過于蹊蹺,八成是浪淘沙這家伙搗的鬼。”

白頭翁樂山道:“他怎么會知道圣手羅剎岳安安和我們的關系?”

樂水道:“猜到的。他了解我們的底細,也了解雞公山三位寨主的底細,兩下里一湊,情況就八九不離十了,這家伙鬼得很。”

浪淘沙暗暗好笑,心道:“承情之至,你們把我想得太聰明了。如果我真能猜到,事情就好辦多了。”

樂山沉吟了一會,道:“有理,今夜的事很可能是個圈套,趕快離開。”

他們要逃!

浪淘沙顧不上對付那不知名的第三者,從亭頂一躍而下,挺立在塞北雙禽面前,搖著折扇笑道:“想逃?既來之,則安之,來了就不容易走了。”

塞北雙禽大驚失色,禿頭鷹樂水倒退一步,驚慌地說:“果然是你!你想怎樣?”

浪淘沙道:“不想怎詳,只是要弄清我和你們究竟誰是神秘門的奸細。”

樂水道:“你沒有證據,弄不清的,這黑鍋你背定了。”

浪淘沙冷冷道:“真假固然不易弄清,但殺了你們總不困難吧?”目光銳利得象刀一樣,直逼塞北雙禽,禿頭鷹樂水不由自主又后退了一步。

浪淘沙太厲害了。他已是被嚇壞膽的小雞,看到老鷹的影子就站立不穩。

白頭翁樂山卻從容鎮靜,安詳地說:“你不會殺我們的。”

浪淘沙問:“為什么?”

“因為我們是丐幫左、右長老,你不敢得罪丐幫的。”

“我殺的是丐幫的叛徒、神秘門的奸細。”

“誰能證明呢?”

“你們現在的行為。”

“我們現在做了什么呢?到六里亭賞玩夜色,月白風清,如此良夜。要知道周幫主是個風雅之士,他絕對能理解我們的舉動。”

浪淘沙笑了,道:“你很精明,也很厲害,我今夜確實不便殺你們。”對他來說。殺塞北雙禽太容易了,但于事有害無益,何況自己既已知道他們的真實身分,有了防備,他們就不足為害了。

白頭翁樂山又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什么原因?”

“小草在我們手里。你殺了我,小草也就活不成了。”

浪淘沙腦袋懵了,頓時顯得局促不安。頭翁樂山看在眼里,又道:“我們知道,小草是你的師妹,你一直很喜歡她,那么,你當然舍不得她去死,對嗎?”

浪淘沙輸了,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你們走吧!”塞北雙禽剛想走,背后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走?往哪里走!”塞北雙禽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來的竟是丐幫需主周昊天。

他沒穿書生衣衫,而是青布直?,黑色緊身褲,粗布鞋襪,顯得干浄利落、威武雄壯,沒有半點白天的庸碌模樣,完全是江湖豪杰的氣概。

顯然,他就是浪淘沙感覺到的的第三者。

周昊天大步走來,對浪淘沙道:“浪大俠如期赴約,真是信人,周某不勝感激。”

浪淘沙笑道:“周幫主好計謀,佩服!”他業已明白,今夜六里亭演出的這幕好戲,總導演就是周昊天。是他以圣手羅剎岳安安的名義,把塞北雙禽騙了出來,又是他用一封藏頭露尾的信把自己引到六里亭,他藏在暗處偷聽自己和塞北雙禽的對話,一切就都了然于胸。

但是他還有很多疑問,問道:“周幫主何以知道塞北雙禽和圣手羅剎岳安安是同伙?

周昊天道:“不是知道,而是懷疑。你說你和云四揚曾困于雞公山,后來又擒住他們二人,那么他們的脫困定與雞公山三位寨主有關。我以圣手羅剎岳安安的名義約他們出來,只是種試探,不料他們都上鉤了。”

浪淘沙問:“那么你從一開始懷疑的就是他倆,而不是我?”

周昊天笑道:“浪大俠向來獨來獨往,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分身有術,殺我南分舵、西分舵弟子,又在徐州血洗吉祥戲院,在中州殺孫老三。東、南、西、北烽煙并起,這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做到的,而一定有一個邪惡而神秘的組織。”

浪淘沙又驚又喜,道:“你相信真有神秘門存在?

周昊天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浪淘沙。這是封血書,上寫:“二長老是神秘門奸細。”字跡歪歪扭擔、顯然寫信人是在匆忙中用自己的血寫成的。

周昊天道:“你知道寫信人是誰,就是你委托押塞北雙禽的八袋弟子。他被人劫殺了。但死前寫下這封血書,飛鴿傳書,送到我手里。哼,神秘門百密一疏,卻忘了這名八袋弟子的外號!”

“他外號叫什么?”

“不死雁!”

浪淘沙悚然心驚,暗道“鴻雁傳書,此人外號中有個雁字,自然擅長于傳遞消息,則他隨身攜帶信鴿,乃是很平常的事。而他外號叫不死雁,想是個打不垮,打不死的錚錚鐵漢,難怪他在身負重創、臨死之前還能寫下這封重要的血書。久聞丐幫子弟頑強剽悍、不屈不撓,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兩人一問一答,談興正濃,似乎全忘了邊上還呆呆地站著白頭翁樂山和禿頭鷹樂水。但塞北雙禽也不敢試圖逃走,他們知道,僅一個浪淘沙他們就絕無逃走的可能。再加上一個周昊天,則連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浪淘沙又問:“那么你近年來沉溺于詩書歌樂,不理幫務,也都是韜光養晦之計了?”

周昊天微笑道:“是的。我早已發覺幫內有種種可疑的跡象,苦于一時查不明真相。于是我就假裝迷于書畫詩斌,旨在迷惑對方。因為每個人最易疏忽的時候,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時候。而一旦疏忽了,就一定會犯錯誤。”

浪淘沙道:“但是,你既懷疑幫內出了叛徒,又查不出真相,豈不沒有一個可以信賴、可以依靠了?”

周吳天道:“有,而且很多。”

“他們是誰?”

“幫內的年輕弟子。他們因為年輕,就比較單純,把個義字看得很重,一般不屑于干叛賣的勾當。而且,他們在幫內地位都不高,敵人就是想物色內奸,也不會在他們身上下工夫。”

浪淘沙連連點頭,心道:“周昊天智計深沉,謀略周詳,實在是個極厲害的人。可笑自己還曾暗笑他庸弱無能,其實正說明自己的幼稚無能,被他騙過了。”

周昊天這才轉身望著塞北二禽,冷冷道:“天南二老仇不仁、仇不義是你們勾結神秘門殺害的?”

塞北二禽本想狡賴,但望著周昊天冷峻的目光,心膽俱寒,只能恐懼地點了點頭。周昊天是丐幫幫主,他們長期俯首聽命,氣勢上低了一頭,久而久之便再也抬不起頭來,倒也不僅因為武功不如的原因。

周昊天問:“你們這樣做是想取代天南二老,謀取丐幫長老的職務?”

塞北雙禽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周昊天又問:“南分舵、西分舵的血案,也是你們帶人做的?”

白頭翁樂山壯著膽子分辯:“西分舵是,南分舵不是。南分舵出事時,我倆都在總舵。”

周昊天心里計算了一下,知道他所言無虛,又問:“那么是誰血洗南分舵的?

“不知道。”

“孫老三也是你們殺的?”

“不是”

又問了幾個問題,白頭翁樂山都說不知道。周昊天情知再也問不出什么線索,冷冷道:“你們身為丐幫長老,當然知道背叛本幫。殺害同門,按幫規該怎樣處置。”

塞北雙禽的臉刷地白了,身子也簌簌發抖。他們知道自己所犯的罪過,按幫規當開香堂,身受天罡地煞極刑。

天罡是三十六顆星,地煞是七十二顆星,所消天罡地煞極刑,就是罪人當受一百零八刀處死,前一百零七刀分別在不是要害處割去一塊肉,罪人的內差不多割完了,但一時還死不了,直到最后一刀才開膛取心。這樣前后需兩個時辰,罪人在這兩個辰里生不如死,痛楚無法形容。八年前,有個六袋弟子曾受此極刑,哀告呼號,驚天動地、香堂上的人雖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硬漢,而且對他恨之如骨,但也都傷心怵目,慘不忍睹。當時,塞北雙禽也在場,那慘酷的場面至今歷歷在目。而現在自己也要遭此毒刑,難怪他會嚇得魂飛魄散了。

禿頭鷹樂水突然叫道:“幫主,如果我說出一樁機密,能否從寬發落?”

周昊天冷冷道:“死罪難逃,但如果這項機密確實對本幫至關重要,那么可以死個痛快。”居然毫不松動、確是江湖大豪的本色。

禿頭鷹樂水長嘆一聲道:“一失是成千古恨,再要回頭待來生。我倆辜負丐幫太多,我說出這項機密,不求幫主寬恕,而是稍稍彌補自已的罪過。語氣十分誠懇,似乎確有悔過之心。

浪淘沙見兩人須眉皆白而如此苦苦哀求,心有不忍側過身子不愿多看。但周昊天毫不動心,厲聲問道:“什么事?快說。”

禿頭鷹樂水道:“丐幫內部重要人物中,還有神秘門的奸細。”

“誰?”

“我不清楚。但我們接到神秘門門主的通知,近日里將血洗丐幫總舵,要我們聽從他的指揮。”

“既然不知道是誰,又怎么能接受指揮?”

“有暗號。屆時那人會說:江湖一統。”說罷,突然舉起右手,在自己頭頂百會穴上重重一拍,立時倒地氣絕。幾乎同時,白頭翁樂山也用同樣的方法自盡了。

周昊天冷冷看著,臉色木然。

浪淘沙完全能出手阻止,但沒有這樣做,在他看來,塞北雙禽自盡或許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他知道,周昊天也能阻止,但也未阻止,看來他雖然臉上冷漠得近乎冷酷,但心里對塞北雙禽未嘗沒有憐憫惻隱之心,所以有意讓他們自盡,免受天罡地煞極刑之苦。

兩具尸體躺在地上。

兩個活人相對望著,久久沒有作聲。

良久,周昊天才輕聲道:“丐幫將有大亂,浪大俠愿否助我一臂之力?”

浪淘沙想了想,答應子,并問:“你將怎樣下手除去內奸?”

周昊天道:“敵暗我明,急切里無從著手,只能靜觀其變,以逸待勞。”

丹成春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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