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周圍的人突然站了起來,然后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朝一個方向走去,我沒有別的選擇,立刻照做。
人流涌動,竟朝那個裂縫出口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地勢向上,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比較空曠的區域,幾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燒。每堆篝火旁邊都有著幾頭巨大的野獸,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看不出是什么,應該是野豬野熊之類的黑色皮毛生物。
人流來到這里便分散到各個篝火堆旁,幸好我一直都跟著我們那波人,要不然走錯了的話,不知又會出現什么麻煩。
這群人粗魯地把巨大的野獸架到篝火上,瞬間一股毛發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在我的印象中這應該是一種極其難聞的味道,但是在此時,我心底卻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很享受。即便我不愿意承認,但確實是這樣,我只能把其歸咎于饑餓過度。
野獸的毛發燒盡后是外皮焦油亂跳的聲音,我和這群人一樣站立在那里,眼中是熊熊火焰。
烤了沒一會兒,雖然野獸的外皮已經焦黑并帶火,但憑借以往的野外生存經驗,我知道這里面絕對沒有熟,而且內臟還沒有清理。
不過令我震驚的是,這群人卻靠了過去,他們直接用手去撕裂那滾燙的肉皮,然后直接塞進嘴里,表現得極其瘋狂,還有的竟然已經鉆進篝火里撲到野獸的身上嘶咬。
我有種錯覺,他們并不是人,而更像是一群圈養的瘋狗。
他們甚至根本不需要食物熟透,似乎更喜歡鮮血與生肉的味道,那行為像是變異的喪尸一般血腥。我眼看著他們掏爛了野獸的肚子,里面的內臟一股腦兒全部流淌出來,頓時從我心底開始涌上一股強烈的反胃感。
強忍住這種感覺,饑餓感又席卷而來,不管眼前的野獸被撕裂的有多么狼藉不堪,被篝火烤焦的肉味道還是令我靠了過去。我畢竟還保留著人類的意識,選擇了野獸靠近后腿的部分,那塊烤得焦黑,至少熟得差不多了。
嚼著生硬但滾燙的肉,沒什么味道可言,但我知道身體需要這些,同時也留了幾快偷偷塞進兜里。
我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周圍,想盡可能地了解這里。
當目光掃到一個巨大的巖石屏障時,我突然看到那個頭領巨大的身影正站在高處注視著我們,暗紅的眼睛在昏暗中忽閃忽暗,又讓我想起了那個比喻:像是監視器一般。
我立即低頭與周圍的人一樣瘋狂地撕咬著已經尸骨無存的野獸。再次偷偷瞄了一眼,那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我嘴里已塞滿血肉模糊的混合物。
這種類似于“寵物進食”的行為很短暫,在另一聲刺耳的哨聲后結束,我們又一次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漫長的“打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知道這樣不是辦法,我必須要想辦法離開,不光如此還要想辦法帶喬心蕾與方筱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棘手的問題是,我似乎不能輕易離開,因為我觀察到,這里的每個成員都好像是得到任務后才會離開,沒有任務的成員都像我現在一樣呆坐在這里。
這種現象很怪異,很容易讓我聯想到計算機的一種行為“輪休任務”。
難道他們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我心里苦笑了一聲,對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還會出現這種搞笑的問題而無奈,人在極度恐懼之下會產生各種奇怪的情緒。總之,我推測出,如果我貿然離開,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后果。
我讓自己的心沉淀下來,除了想如何解決眼前的狀況外,不去想其他。眼睛微微瞄向我所在這波人,現在唯一的指望,是否能夠從他們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看了一會,果然有所發現——我們這波成員中少了一個人。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確認無誤,周圍的人的確少了一個。我在漫長的呆坐期間曾一個一個地觀察過他們每一個人,數量記得真切,現在少了一個說明有人在瘋狂“進食行為”的前后離開了,而我并沒有看到這一任務指令的下達。
所以我有個大膽猜測:會不會在這個組織中每個人的任務是一個周期性的行為,誰到了執行任務的時間便自動去執行。而任務執行完成后,從外面回來的人只需要報上自己的編號,并且上繳任務的成果就算完成了這次任務?
這也就能解釋他們問我要“東西”時,而沒有指明東西的具體名稱,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該去執行任務,以及任務是什么。
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但是卻是我此時唯一能指靠的。
機遇總是伴隨著危險,更何況眼前這種情況,一步走錯就會萬劫不復,可我知道自己只能放手一搏了。
于是我站了起來,瞬間感覺身后仿佛有千百只眼睛呆滯地注視著自己,身體強壓住抖動的沖動,模仿著他們遲鈍的行走姿勢,一步一步走離。這一小段路走得極其折磨,只要有一點起身的動靜就會直接宣告我的失敗,但這一幕并沒有發生,我就這樣木然走著,當轉過了幾個彎,地勢升高,我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洞窟外側。
這與我要去找方筱和喬心蕾的方向相反,已經來到了那個可能通向外面的半人高裂縫附近。我肯定不會自己獨自離開,來這里摸清了路線后就準備回到里側,突然我的腳步卻不自然地停了下來,望著外側更昏暗的深處,一種莫名的驅使讓我想要走過去。
更可怕的是,對于這種強烈的驅使,我竟然沒有辦法控制,好像是從我的內心迸發出來的一樣。目光所及之處,再往里走應該是剛才被擄走的那三個人關押的地方,潛意識告訴我這三個人,或者三人中的某個人一定在這場殺戮游戲中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要不然那個頭領那時不會如此表現。
到底是誰?好奇壓過了恐懼。
我硬著頭皮繼續向里走,走到這邊,在這片區域幾乎已經沒有人出現,如同禁區一般,周圍昏暗陰森,只有幾絲照明燈光還在搖曳。
一個人有些突兀地走在這里讓我有一絲后悔,幸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心里默然道,畢竟我當前的要緊之事不是救一群對我來說可能無關緊要的人,無論他們是好是壞是誰,外面的喬心蕾和方筱對我來說比那些人重要得多。
我移動腳步準備離開這里,但是剛走了幾步,突然出現的聲響讓我停了下來。
那聲音像是痛苦的嗚咽,正在垂命地掙扎。我眼睛望向聲響來源的方向,那是一個漆黑的角落,我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任何人影,長吸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我要去一探究竟。
這個決定可能是愚蠢至極,但我無法抗拒心中那種魔力般的驅使,我一定要弄清楚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我從一側的巖石平臺取下一個微弱的照明燈走了過去。當燈光照亮那片區域,我立刻停下腳步,因為在我的前方,地面突然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縫,如同被巨大的斧頭劈開了一樣,上面還壓著幾塊巨大的巖石似乎充當蓋子,聲音就是從下面傳來。
我拿著照明燈走近,光線照射進巖石與裂縫的間隙,里面很深,但光線還是能照射到底,我一點一點移動照明燈的方向,突然一張慘白的臉猛地探了出來。
我被這突然出現的臉嚇了一跳,身體條件反射地向后傾斜,照明燈的光線上挑,又晃到兩張同樣被燈光驚嚇到的面孔。
竟然是木醫生,文露,還有索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