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答應了？？
一個時辰后，李公公找了過來，看著奄奄一息，身上多處刀傷的楚離，哭的就跟死了爹媽一樣。
不一會兒的功夫，皇上受傷，昏迷不醒，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
上官婉兒急急忙忙趕去了乾清宮，對楚離的事情親力親為。
至于傷情不容樂觀，太醫院全部手束無策……
慈寧宮。
薛飛燕正因手下被關押一事勞煩傷神，聽聞楚離重創，眸子一亮。
“擺駕乾清宮。”
乾清宮里里外外被禁衛軍包嚴，血腥味彌漫，薛飛燕與楚連恪正好在宮門外遇見，二人尚未交集，心照不宣的進入乾清宮。
上官荊得到消息，馬不停蹄的趕到宮中，正好聽見上官婉兒與薛飛燕的對話。
“皇上如何？”薛飛燕進入內殿，殿內的血腥味與中藥味交融讓人心中甚有不適。
“回稟太后，皇上情況……”太醫面上惶恐，俯身在地，后面半句話拖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來。
楚連恪攥緊袖子里的拳頭，相比國家仇恨，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阿離傷勢：“皇上究竟如何？”
“皇……皇……”太醫吞吞吐吐，戰戰兢兢。
把楚離的手放進被褥里，上官婉兒神色略帶悲傷，默默起身，語氣哽咽：“回稟太后、攝政王，皇上傷勢甚重，多處劍傷入骨三分，全身筋脈盡斷，只怕……只怕……”
說的生動，加上楚楚憐人的淚水，楚連恪臉色蒼白，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搖頭。
薛飛燕柳眉蹙緊，三分狐疑七分警惕，眸光一掃。
太醫中間的一名御醫眼神閃了下，微微點頭。
這下，薛飛燕斂去鎮定自若的神情。
她一臉震驚，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身軀搖搖欲墜，隨風要倒，還是榮嬤嬤扶住了她：“主子。”
薛飛燕臉色布滿淚珠，捶胸頓足，傷心欲絕，撕心裂肺的喊著：“不……不，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兩步并做一步來到榻前，爬在榻沿放心大哭：“皇上……皇上你醒醒啊，你怎能拋下母后？拋下這黎明百姓于不顧？”
聽著親人哭泣，楚離于心不忍，可這戲已經開演，豈有半路謝幕的道理？
薛飛燕暗中握住楚離手腕，指腹一探，脈象若有若無，似隨時要掛掉的節奏，這下心底最后一絲提防也煙消云散。
上官荊在門外，老淚縱橫，望天長嘆，抹了把淚，整理好思緒，抬起腳底剛進來，殿內直接亂了。
“太后？太后？”
“來人，太后暈過去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把薛飛燕抬回去，上官婉兒瞧見自家祖父，望了眼忙碌的太醫們。
“皇上傷勢甚重，需要靜養，爾等偏殿候著。李公公藥方已經擬出來，勞煩了。”
“婉妃這是哪里的話？”
李公公乖乖下去煎藥。
摒退眾人，讓身邊貼身宮女在門外候著，上官婉兒才吁出一口氣。
看著床前氣息奄奄的人兒，上官荊一下老了十歲，昔日犀利的眼神換做滄桑。
他雙膝下跪，俯在地上：“終是老夫失了信，愧對先皇先后。”
“祖父這是哪里的話？”差不多的時候，楚離坐了起來。
嗯？上官荊微微抬眸，就瞧見那赤著腳的腳丫子下地，眸光從下望上，震驚不已：“皇上？你……”
“祖父請坐。”楚離扶起他，待他坐穩，回去穿鞋：“這事說來話長。”
片刻，楚離道出前因后果，把鳳傾城的所作所為全部抹去了，只重點說了那些刺客。
上官婉兒聽的一驚一乍。
“三波刺客？”上官荊抓住重點，回想細節，突生狐疑。
“臣在搜射獵場時搜到了不少刺客尸首，其中一批背著箭筒的刺客死法與皇上所說如同一轍，皆是被自己箭矢所殺。”
“只是……依衣著判斷，這批弓箭手與不久前射獵場斗毆擒拿的其中一批刺客身著相似，都印有黑色楓葉，臣估摸他們是同一批刺客。”
“祖父的意思是？當初用箭刺殺朕的刺客，與后來的那批楓葉黑衣人是同一批？”
這么說來，根本沒有三波刺客，只有兩波……
繞是如此，其中一波乃皇叔的人，那另外一波呢？又是誰的？
這讓她想起當初回京途中的刺殺。
“正是。”另外一波刺客，上官荊內心有幾分猜測并沒有明說。
“那……那些刺客可有吐露出什么？”毫無頭緒，楚離把焦點放在刺客身上。
“骨頭比茅坑的石頭還硬，目前為止什么也沒說，皇上，臣說句犯上的話，既然已經確定其中一批刺客是慎親王的人，我們何不來個甕中捉鱉？”
阿離重傷不愈的消息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只怕慎親王那邊已經得到消息，如此時機怎會放棄？
到時候只要慎親王暗中屯的士兵現身逼宮，那慎親王府就徹底涼了。
“朕也有此意，這次不光要引蛇出洞，還要甕中捉鱉，一舉殲滅。”楚離坐在榻沿上，眼神中透露著決然。
以前她無心皇位，對皇叔的暗殺也不是特別關心，想著離了京城就好了。
可惜啊！上天總是那么捉弄人，多次逃離還是被逮回來。
這次又九死一生，這個毒瘤必須除了。
“既然皇上心中有數，那臣便調兵暗中蟄伏。”上官荊斂袍站起來，躬身后，即便眸光流轉在上官婉兒身上：“婉妃，皇上這……多費心了。”
“祖父放心，臣妾定不會讓人發現端倪。”上官婉兒垂眸，保障。
上官荊吁了口氣，抱拳離開。
楚離這剛躺下被窩還沒熱乎呢！就聽見門外吵鬧。
“是楚千金……”
自己這命不久矣的消息散播開來，這丫頭怕是耐不住性子了。
只是非常時期……不見得好。
察覺她有些猶豫，上官婉兒示意她躺下：“你先躺下，郡主那兒臣妾去勸回。”
“好。”
……
慈寧宮。
榮嬤嬤把侯著的丫鬟驅趕的遠遠，薛飛燕這才從榻上優雅起身，理了理衣服端坐著。
“哀家暗中給楚離摸過脈，其脈象斷斷續續，看樣子沒有多少日子了，慎親王野心勃勃，刺客這件事上足以讓他翻不起身。恪兒。”
“你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楚離一旦駕崩，慎親王弒君入獄，天就要變了，京中即將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兩顆眼中釘除掉了，這京中能繼承皇位的也只有她恪兒。
只是恪兒的身世，以上官荊那老不死的，一定會暗中阻攔，派人去迎遠在封地的兩位王爺進京襲位。
這事還得想個萬全之策才是上計。
楚連恪心不在焉，恍恍惚惚，腦海總是閃過那張蒼白無力的臉，聽到自家母后這般肯定，心就像被萬刀割一樣。
薛飛燕見他心神不寧，嘆了口氣：“做大事者，當斬斷七情六欲，母后知道，就算是阿貓阿狗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
“可恪兒，你別忘了，你父親你祖父你曾祖父是死在誰的手里？大周的戰士又是如何慘死在楚國劊子手的刀下？”
“還記得你姑姑嗎？還記得你姑姑的下場嗎？”
想起兒時的血腥場面，又想起奄奄一息的楚離，楚連恪精神上奔潰，心里堤壩崩塌，一時失了機智，直接吼了句：“別說了，兒臣……沒有忘記，匡復周國的腳步也不會后退，只是兒臣現在有些乏了，先行回去休息。”
一刻不留的出了慈寧宮，半路折去乾清宮，在乾清宮門口徘徊了一下，最終離去。
阿離……對不起……是皇兄無用，斗天斗地，始終輸給了母后。
當初皇兄被救，曾派李易去尋你，李易等人卻被一群黑衣人重創。
慈寧宮。
楚連恪離開后，殿中迎來一位公公。
“攝政王優弱寡斷，以后太后行事，可要避諱點，若還像這次這般莽撞，只怕成不了什么大事。”
“我家主子說了，一旦慎親王入獄，必須斬草除根，至于上官將軍府已經著手讓人安排，聽候消息便可。”
“哀家知道，你家主子還說了什么？”薛飛燕揉著太陽穴，昨天恪兒讓李易等人暗中去尋楚離，差點壞了大事，還好被這人的屬下攔住了。
“主子還說……太后莫要忘了當初約定。”公公詭異勾起唇角，轉身離開。
望著那背影，薛飛燕渾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