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

曉照剛想往后說，但是卻停住了。

不對，我怎么感覺玉哥哥這句話和永別似的，可是自己頭暈暈的，不管了，先睡會兒吧。

“那，我——就——等——你——回——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的幾乎都聽不見了。

“等多久呢？”

悄無聲息，沒有一點聲音。

黎玉這時不免胡思亂想了：

等你一生一世，我多么想聽她說出這句話……

是我沒有這個自信么？是啊，這世間沒有一個人，在愛情面前，是充滿自信的吧。

他偏過頭去看她，只見她眼睛閉著，睫毛長長，臉帶點微紅，呼吸均勻，好似一幅畫。

這小丫頭，居然睡著了，唉……

時光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很短，而現在對于黎玉來說，便是很短的時光了。

他扶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獨自坐在床前的桌子旁邊發起呆來。

為了李子茗入獄的事，為了曉照生病的事，為了他和曉照的親事，他想了很久，很久……夜越來越深，一陣困意襲來，黎玉累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蠟燭就這樣一點點地變短，某人感覺眼睛不舒服，就醒了，起來睜開眼睛一看，感覺好安靜。

她看見他還在，便安心了不少，但是自己卻滿心地愧疚。

她想：我不該讓玉哥哥擔心的，我不該這么脆弱的……

“玉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這么擔心的……”

“對不起……”

“對不起，玉哥哥……”

她眼里含淚不斷地小聲抱怨自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依賴一個人，但是現在，她確實依賴他了……

她走過去坐在了黎玉旁邊的那條凳子上，仔細打量著他，長長的睫毛，俊俏地臉龐，不深不淺的眉毛，我的玉哥哥怎么可以這么好看？

她忍不住去碰了碰他的眉毛，發現他的眉毛是緊促著的，一定是太累了……

曉照想：我之所以這么喜歡他，到底是為什么呢？剛開始不是還想逃走嗎？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

難道我要成為第二個杜麗娘嗎？但是……

若真是如此，我也愿意像杜麗娘那樣，為玉哥哥而生，為玉哥哥而死！

曉照伸手碰了碰黎玉的鼻子，不自覺笑了一下。她想：要是玉哥哥知道我偷偷碰他，又要使壞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之后又繼續躺下睡著了，夜深人靜，沒有一點聲音。

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一點聲音，如果就這樣，該多好，但是……

“玉哥哥，你別走！”

“你別走……”

“玉哥哥！”

她又坐了起來，兩只眼睛顯得呆滯疲憊。

黎玉一下子被這個聲音驚醒，發現曉照坐了起來，趕緊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怎么了？曉曉，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嗯……”

她含淚抱著他，使勁點著頭。

“我不會走的，不會的，我就在這，一直在這……”“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連累你的……”

“對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這句話，她覺得現在自己欠他的太多了，好像無論怎么還，都還不清。

“曉曉，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樣我們才可以商量好辦法救伯父，對嗎？”

“嗯嗯……”

她抬起頭看著他：

“玉哥哥，你這么聰明，一定是有辦法了，對嗎？”

他慢慢地放開她，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眼睛：

“首先，解鈴還須系鈴人。”

“你的意思是……？”

“既然有人說伯父貪贓枉法，那么就要找出來這個冤枉他的人是誰？”

“會不會是……蔡金？”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但是目前找不到證據。而且蔡金的權力太大，我們根本斗不過他！”

“那怎么辦？”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中間聯系人，快點救出伯父才好。”

“中間聯系人？”

“蔡金既然陷害伯父貪贓枉法，不可能自己去告發，說出來也沒人信，一定是安插了一顆棋子。”

“那個陷害我爹的人？”

“對，可能是蔡金養的走狗，也可能是有什么人的把柄在他手里，他想借刀殺人！”

他這時開始顯得不安了，站起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只是……”黎玉有點猶豫不決。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是蔡金的走狗，事情查出來之后抓起來就是，但是……”

黎玉若有所思，想說什么又不好說。

“若是牽扯到無辜的人，怕是又要人命如草菅了！”

他又回過頭望著曉照：

“但是我們不能讓伯父就這么無辜入獄，哪怕是涉及人命，也必須水落石出！”

隨后他又走到她面前，緊緊抓住她的手：

“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去面對！”

她看著他眼神中的堅定，覺得無限的安心：

“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