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陸笙兒回頭,都能看到一個笑吟吟的白青。
看見她總是這樣笑,陸笙兒心里更堵了。
她知道的,阿青其實不喜歡笑。朱雀門外半里地,一眾等著自家大人的家仆們排排站,偶爾跟自己相熟的熟人交談兩句,倒是挺和諧。
陸笙兒跟著白青一路過來,她的身份不言而喻,幾乎沒有人敢跟她搭話,都是遠遠的看著。
可遠處,一個人看了她兩眼,覺得有些眼熟,再看兩眼,覺得更眼熟了。
此人正是燕王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路經(jīng)國。
昨夜跟陸笙兒交過手的那個路統(tǒng)領(lǐng)。
此時陸笙兒剛好轉(zhuǎn)過身去,背靠著自家的馬車車轅,眼神放空的望著她來時的方向,仿佛是在擔心,皇城里頭的白青現(xiàn)在如何,里面的情況她是否能應付。
而一臉喪頹的孫德海站在她身邊,眼睛里都完全沒有光了,渾身都散發(fā)出心如死灰的絕望。
路經(jīng)國盯著陸笙兒的背影看了許久,苦思冥想很久,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這是……昨天晚上夜盜燕王府的那個刺客!
絕對是!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勢和渾厚的內(nèi)力,絕對錯不了!
還有一個那豈不是……那個木偶師?!
頓時,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路經(jīng)國不動聲色,暗自將心里的驚濤駭浪壓了下去,暗中吩咐人從燕王府調(diào)了兵,在半里地外遠遠的圍了一個包圍圈,生怕陸笙兒跑了,又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早朝上了許久,想必,白青進入朝堂,必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這一早上,朝中有得吵了。
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今天早朝的主題,全是圍繞白青一個人的,平時就言辭犀利的言官們,一個接一個,幾乎是戳著白青的脊梁骨在罵。
白青也不還嘴,就笑瞇瞇的站在遠處,半句也不為自己爭辯,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
一些上了年紀的大臣們在心里罵道:裝什么大尾巴狼?
最后,不是白青忍不了了,是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忍不了了,他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行了!吵什么吵?這是什么地方?一個個的都活到頭了嗎?”
一瞬間,鴉雀無聲。
皇帝一摔手里的折子,冷聲道:“朕說她是司天監(jiān),她就是司天監(jiān),你們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你們這么能,要不朕把這位置讓給你們?”
平時不太正經(jīng)的老頭兒發(fā)起怒來,還挺像那么一回事兒,白青都懷里自己開始見到那個扣鼻屎的老頭兒和這個老頭兒不是一個老頭兒。
滿朝文武齊齊跪下,連聲直道‘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于是,白青的位置,就算是穩(wěn)固下來了。
白青一開始就知道,只要皇帝要她,誰也趕不走她。
這個上了年紀的皇帝,年輕時,可是那般的雷厲風行啊。
時間變了某些人的性格,但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皇帝,他就是一個專行獨斷的帝王。
下朝時,都已經(jīng)快過午時,白青一路直奔朱雀門,心里想著,要是再等一會兒,陸笙兒就該等不住了。
燕王就在她前頭幾步,待她奔向陸笙兒的時候,他就停了下來,看著那背影,若有所思。
正當此時,路經(jīng)國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他身邊,壓低生音道:“王爺,那木偶師和那女仆,就是昨晚的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