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昭顏就帶領(lǐng)一大家子人在正門家等著,今日顧諾就會回來,已經(jīng)從軍三年了,總算班師回朝了。顧昭顏本人對顧諾還是很有期待的,因為根據(jù)原主的記憶,這個大哥很是疼愛他,多一個疼愛自己的人總比敵人強得多。
顧諾本是蘭姨娘之子,也是顧洲的長子。因為顧昭顏的母親華紫嫣在生顧昭顏的時候壞了身子,以后難有生育,顧洲就把三歲的顧諾過繼到華紫嫣名下,當(dāng)做嫡子撫養(yǎng)。蘭姨娘也是愿意的,她知道如果顧諾作為嫡子,對他是最有利的,加上華紫嫣為人謙和溫柔,所以沒有多加阻攔。蘭姨娘緊張的捏著雙手,顧昭顏看到后扶住她的手,以作安慰,梅姨娘昨日就得了消息說可以不用再抄經(jīng)書了,更是興奮無比,今日又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顧昭顏輕呵了一聲,你以為放你出來是干嘛的。顧昭露對于這個大哥也是期待的,在家父兄的疼愛對于女子來說無比重要,若是能夠得到顧諾的疼愛,那她想要做的事也會多些把握。
眾人都看著巷子,巷子的盡頭突然騎過來了一批棗紅馬,馬上一位男子一身戎裝,身后跟著兩排士兵。男子騎馬到了相府門口,縱身跳了下來,皮膚黝黑,一張臉冷峻又剛毅,一雙眼睛像鷹一樣,像極了顧洲,但是右臉有一道從眉角到下顎的刀疤,讓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兇神惡煞。顧昭顏是激動的,這樣的長相在現(xiàn)代那就是型男啊,從軍隊出來的男人果真不一樣,鐵骨錚錚的真漢子。
顧諾走到蘭姨娘面前,跪下,“姨娘,我回來了。”蘭姨娘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她盼了三年的兒子平平安安的回來了,三年吃齋念佛的守著,就為了換來他的平安。蘭姨娘立刻扶起了顧諾,手輕輕摸了摸顧諾臉上的傷疤“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就是,大哥想來這一路肯定是舟車勞頓,妹妹早就準(zhǔn)備好了家宴,先進(jìn)府再說。”顧昭顏笑道。
雖然顧諾從三歲開始就過繼給母親當(dāng)作嫡子養(yǎng)在身邊,可是兩人真正相處也只有三年時間,還是顧昭顏是幼年時期的三年。顧諾6歲就被送去了軍營,14歲上戰(zhàn)場,期間也是偶爾回來幾次,但是對于這個妹妹,雖然有些陌生,但是依舊打心眼里疼愛。顧諾可以說是由華紫嫣親自養(yǎng)育的,他的隨軍也是由華紫嫣一手幫襯的,若不是有華紫嫣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少年將軍顧諾。顧諾一生的遺憾是華紫嫣病故自己沒有在她身邊見她最后一面,妹妹生病自己沒有陪著妹妹,他一直都記得,母親讓他以后好好保護(hù)妹妹。
顧諾看了一眼顧昭顏,眼睛柔和了不少,妹妹長大了,那模樣和母親一模一樣,他一直把顧昭顏的母親當(dāng)作親娘一樣對待,那個女人的溫柔、知書達(dá)理、在父親面前的維護(hù)都讓他不能忘懷,如不是母親,他一定還被父親逼迫著考狀元,若不是母親,他不會有機會跟隨柳將軍出征,所以他一直感恩華紫嫣。
“顏兒長高了。”
顧昭笑臉應(yīng)對,“再長也長不過大哥啊。”然后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兩排戰(zhàn)士說道:“請各位戰(zhàn)士到如意樓,我相府為各位接風(fēng),好酒好菜已經(jīng)備好,歡迎大家回家。”說完俯身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
顧諾對這個妹妹的舉動很滿意,就算不安排這頓飯也是合理的,但是顧昭顏的做法讓自己很有臉,對自己的兵好就是對自己好。那兩排士兵也是歡喜,在外三年最敵不過的一句“歡迎回家”。顧家大小姐真是大氣周全啊。
顧昭顏笑道:“露兒、媛兒、楠兒,見過大哥。”其實她們?nèi)舜藭r是有些害怕顧諾的,顧諾眼神很冷,一身殺伐之氣太重,加上那樣猙獰的傷疤,還有兇狠的長相,畢竟幾人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顧昭露咬了咬唇,雖然顧諾和自己想象的長相不一樣,但是她是鐵路心要討好這個大哥。于是立刻俯身道:“露兒見過大哥。”
“露兒?”顧諾的印象中只有顧昭顏一個妹妹,顧昭露和自己相處甚少。眼前這個妹妹明明是對自己有些畏懼的,但是依舊鎮(zhèn)定,還是不錯。
顧昭媛和顧昭楠也紛紛拜見。
顧諾從她們眼中看出來畏懼,他無為所謂的點了點頭,早就習(xí)慣別人這樣的目光。蓮姨娘與梅姨娘也分別行禮。
“大哥,趕快進(jìn)屋。”顧昭顏笑道。
“好。”視乎這個妹妹是不怕他的。
“你的院子蘭姨娘早就收拾好了,你看有什么不滿意的直接告訴我。”顧昭顏在顧諾身邊邊走邊說,言語中透露出了一種隨和親近,讓顧諾感覺很是舒服。她第一次見這個大哥就是覺得很是滿意,不為別的,就是那一股英勇的氣魄。
顧諾早就知道家中是顧昭顏掌家,也沒有客氣。
進(jìn)屋后顧諾坐在主位上,顧昭顏和蘭姨娘一左一右坐在一旁。這是顧昭顏穿越過來第一次和相府的人一同吃飯,平日大家都在自己的院子用飯,現(xiàn)在雖然大家各懷心思,但是顧昭顏毫不在意。
顧昭顏夾起一個鴨腿放在顧諾碗中,笑道:“大哥,多吃點,這雞腿不錯。”
一旁伺候的青瑤臉一抽,姑奶奶,那是鴨腿。
顧諾看著顧昭顏,她滿臉真誠,難道不是故意的,顏兒雞腿喝鴨腿都分不清?
“姐姐莫不是說笑,這可是鴨腿啊。”顧昭露笑道。
顧昭顏眼睛一定,對哦,這是鴨腿,笑道:“明知道我是說笑,妹妹何必拆穿呢。”
顧諾佩服,反應(yīng)力倒是不錯。
“大少爺真是越來越英勇了,老爺看到定是會高興的。”梅姨娘討好道。蘭姨娘也是笑著點頭,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就算容顏略損都是好看的。
“廉哥兒怎么沒見到?”顧諾記得自己還有個弟弟才是。
“在學(xué)院呢。老爺親自為他尋的老師。”梅姨娘驕傲道。
“挺好的。”顧諾喝了一口酒,皺了皺眉頭,這樣的酒不夠烈。
顧昭媛知道這個時代女人是可以喝酒的,自己前世就是賣酒的,對酒有特殊的情感,從小喝到大,只需要一口就能知道是什么酒,別說酔。顧昭顏默默的嘗了一口,立刻明白了顧諾為何會是那樣的表情,這酒雖然清醇,但是對不了軍人的味。她立刻轉(zhuǎn)身在青瑤耳邊說了幾句,青瑤立馬退了出去。
“妹妹敬大哥一杯。”顧昭露起身端起酒杯,她知道顧諾是少年將軍,對酒肯定有特殊的情感,若是自己能飲上一兩杯,想必顧諾對自己一定會另眼相看。
“露兒會飲酒?”
“露兒一直崇拜將士,若露兒是男兒身定會跟隨哥哥去戰(zhàn)場,奈何自己是女兒生。”
顧昭顏笑了笑,這話的意思就是我能喝唄,這話說得還真是慷慨啊。顧昭露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現(xiàn)在明顯是討好顧諾,顧昭顏真的是看不順眼這種綠茶婊,還崇拜將士,這樣的果子酒當(dāng)然能喝了,你想要喝酒,好啊,姐姐陪你。
“哦,露兒還真是不讓須眉啊。”顧諾有些高興,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妹妹,既然也是有一腔熱血的。
梅姨娘一邊笑道:“可不是,露兒從小學(xué)什么都上心,就差學(xué)武功了。”
顧諾笑著端起酒杯,準(zhǔn)備一飲而盡。顧昭顏伸手阻止,笑道:“大哥,今日妹妹沒有注意,沒安排好,這果子酒哪適合你啊,你且等等,青瑤去拿老王頭的燒酒去了,那京城有名的烈酒,想必大哥一定會喜歡。”
話剛說話,青瑤已經(jīng)笑臉拿著一壇子酒進(jìn)來了,身后的二蘭也拿了一壇子,因為小姐說要兩壇子。
顧昭顏滿意的點了點頭,青瑤麻利的將就裝在酒壺中。
二蘭好奇的打量著顧諾,瞬間小臉緋紅,大少爺真是帥啊。
顧諾疑惑,老王頭的酒他是真的沒有聽說過,其實也不怪他,離京的時候年齡還小,喝酒也是這兩年在塞外學(xué)會的。
顧昭顏給顧諾杯中滿上,然后看向顧昭露:“露兒,你崇拜將士那就別喝那果酒了,試試這個吧,真正的將士可不會喝這種果子酒的。”
顧昭露微皺眉頭,本來果子酒喝個一壺是沒問題的,但是老王頭的酒只是聽說,并沒有喝過,那樣的酒就本來就難登大雅之堂,不過想來一兩杯也不會醉,顧昭顏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眼下若是不喝反而容易招惹顧諾的反感。
顧昭顏見顧昭露沒敢拒絕,立刻給她滿上。
顧諾將一杯酒一口吞了下去,微微列了列嘴,感嘆道:“沒想到京城還能喝到這樣的燒酒,真是難得。”
蘭姨娘慌忙給顧諾布菜。
顧昭露見顧諾已經(jīng)喝下,自己也沒有客氣,一飲而盡。酒到喉嚨才發(fā)現(xiàn)它的烈,感覺整個喉嚨像火燒一樣,嗆得一張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說不出話。
顧昭顏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喲,一杯而已,妹妹就這般動作了。”
顧昭露小臉通紅,不是因為顧昭顏的話,而是因為這酒實在讓人難受。顧昭顏心中譏諷,看你還裝不裝豪杰。
“大小姐,老王頭的酒是京城出了名的燒酒,二小姐這樣喝下去當(dāng)然會難受。”梅姨娘委屈的看了顧昭顏一樣,言下之意就是你喝一個試試。
顧昭媛倒是一副自在的神情,自顧自的吃著菜,她也覺得顧昭露是自找了,莫名其妙的崇拜將士,活該。
顧諾解圍道:“這酒確實是烈了些,露兒還是多吃些菜吧。”
顧昭露點了點頭,那杯酒還沒有緩過來,喉嚨還是火辣辣的疼,顧昭顏輕笑,以為這樣自己就會放過她,太好笑了吧,碾壓綠茶婊,就是要不予余力。
顧昭顏給自己的杯中滿上酒,對顧諾笑道:“大哥,顏兒對那種拋頭顱灑熱血的生活并沒有崇拜之意,只是心疼大哥三年在外征戰(zhàn),顏兒是自私的,不愿意大哥去戰(zhàn)場,但是顏兒知道,正是因為有大哥這樣的人,所以璃國才這般太平,妹妹也敬大哥,這第一杯是謝謝大哥活著回來。”
這番話說道了將士的心坎上去了,誰愿意去那戰(zhàn)場送死。蘭姨娘聽了也是偷偷的摸了把眼淚。顧諾還沒說話,顧昭顏一杯酒倒入口中,面不改色。立刻又給自己滿上,說:“第二杯為大哥所受的傷。”又是一杯酒,連眉頭都沒有皺。顧昭顏又給自己的酒杯倒?jié)M,說:“第三杯是歡迎大哥回家。”說完,一杯酒倒入口中。就像喝水一樣。
顧諾滿是驚訝,這樣的酒,他喝下一杯都覺得有些難耐,但是這個妹妹三杯都沒有一點難受的意思,再看顧昭露,如今還在一副痛苦的神情。顧昭顏的話確實打動了他,本來以為這幾年早就沒有了柔情,現(xiàn)在卻被這個妹妹給挖了出來,說不動容是假的。
周圍也是驚訝,她們怎么不知道顧昭顏如此能喝酒。
“姐姐,你好厲害啊。”顧昭媛有些激動,梅姨娘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收拾了剛才的動作。顧昭顏瞟了顧昭媛一眼,很好,知道收斂了。
顧諾站了起來作揖道:“顏兒才是真正的豪杰。”
顧昭顏一只眉毛一挑,怎么覺得這話是再說自己是正真的漢子啊。
顧諾也是三杯酒。顧昭顏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哥哥還不錯。顧昭顏轉(zhuǎn)身對著顧昭露笑道:“我往日不知道妹妹有這般豪情。今日倒是讓姐姐大開眼界了,敬妹妹一杯。”顧昭顏說完直接滿上一杯酒喝了下去,顧昭露整個表情都有些木訥了,她根本沒辦法喝這樣的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頭暈了,可是現(xiàn)在不喝是不行了,顧昭顏是逼著自己出丑,顧昭露咬牙又灌下了一杯酒。
呵,小樣,看我不弄死你。“大家趕快吃菜,今日大哥回來,正真是太高興了。”
一頓飯下來,顧昭露盡然被灌下了五杯酒,到第五杯的時候以及跑出了廳房,丫鬟立刻送去盆子,梅姨娘也心疼的跑出去攙扶。
顧昭顏臉色也有些紅潤,但是依舊精神抖擻,怎么說也是兩壇子燒酒啊。顧諾對這么妹妹真是越看越是喜歡,明明是閨閣女子,卻豪情萬丈。再看顧昭露,兩杯酒后明顯是有些畏懼,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臉色的表情。
顧諾喝開之后就像換了一個人,顧昭顏也是興奮勁上來了,與顧諾稱兄道弟的。說到戰(zhàn)場的殘酷,喝酒。說道臉上的傷,喝酒。說道那孤獨的日子,喝酒。最后顧諾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直到顧昭顏遣散了旁人,直到自己趴在了桌上。
顧昭顏起身,打了個酒嗝,果然是還是喝多了。看著趴在桌上的顧諾,滿是佩服,能把自己喝到這個程度,顧諾可是兩輩子的第一人啊。俗話說酒后吐真言,顧諾還真沒把自己當(dāng)成妹妹啊,各種臟話連篇,把顧洲從頭到腳罵得體無完膚,什么自恃清高,什么狼心狗肺,什么見異思遷,什么對不起母親之類的,反正就差“禽獸”二字了。顧昭顏也沒想到今日的接風(fēng)變成了拼酒,不過想到顧昭露最后那慫樣就是暢快。
攬月院
顧昭顏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院子,劉嬤嬤立刻過來攙扶:“我的大小姐,你這滿身酒氣是在干嘛啊?”
“嬤嬤,小姐今日一個人把大少爺和二小姐都喝翻了。”二蘭萬分自豪,以往只覺得顧昭顏漂亮,聰明,現(xiàn)在卻覺得小姐更是帥氣啊。
嬤嬤瞪大了眼睛,她一手帶大的小姐,怎么不知道她這么能喝?顧昭顏嗔了二蘭一眼:“就你這丫頭話多,嬤嬤不要擔(dān)心,我沒事,我先回屋休息一會兒,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屋子。”說完顧昭顏甩手進(jìn)屋。
這酒真的是烈啊,自己確實有些撐不住,顧昭顏走到臥房,直接趴在床上。想來想去還是這身子不中用啊,如果是前世,根本就不在話下,怎么說自己也出生于研酒世家,別說品酒,就是喝酒。
“見到你大哥就這般高興?”顧陌走了進(jìn)來,看到顧昭顏趴在床上,滿身酒氣,顧諾回來顧陌不敢再去跟著顧昭顏,顧諾軍營出生,功夫絕對不是三腳貓,他不怕被發(fā)現(xiàn),而是怕顧昭顏名譽受損,哪怕別人一句詆毀他也是舍不得的。
“當(dāng)然。”顧昭顏笑道,然后自然的雙腳盤腿坐了起來,笑道:“你不知道,顧昭露被我喝得請郎中了。”
那樣紅紅的小臉,那樣小驕傲的生氣,那樣微亂的頭發(fā),加上滿屋的酒香,顧昭顏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整個屋子都是曖昧的味道,她任何一個表情對顧陌來說都是誘惑。
顧陌有些口渴,立刻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還是覺得咳,又倒了一杯,正準(zhǔn)備喝的時候顧昭顏從床上跳了下來,從顧陌手中搶過杯子,直接喝了下去,手有些不穩(wěn),杯中的水打濕了胸前一片,顧陌瞪大眼睛,喉結(jié)滾動。顧昭顏偏偏不自知的用手扇了扇,小皺著眉頭:“這燒酒還真是后勁大,真是口干舌燥,剛才還沒怎么吃飯,怎么覺得餓得很。”
她用自己喝過的杯子,她說她餓了,顧陌覺得他有一天一定會被顧昭顏逼瘋的。顧陌呵斥道:“一個女子喝成這樣,簡直不知所謂。”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他害怕他再待下去真的會被憋死。本來顧陌只是想來詢問今日的情況,卻不知道喝酒后的顧昭顏這般誘人,還真是失策。
顧昭顏迷茫的看著門口,突然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顧昭顏身子像后倒了倒,眼睛眨巴眨巴,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這位大爺了。她發(fā)現(xiàn)顧陌越來越喜歡擺臉上給她看了,顧昭顏搖了搖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第二日一早,顧諾就坐在攬月院的廳房。顧昭顏覺得有些好笑,還真是父子,顧洲也是經(jīng)常一大早就莫名其妙的坐在這里。
劉嬤嬤整給顧諾端著茶,滿臉欣慰“大少爺真的是變了。”
“嬤嬤說的哪里話,我永遠(yuǎn)都記得嬤嬤曾經(jīng)的陪伴。”顧諾笑道。
他來到攬月院倍感親切,這是以前母親住過的地方,這里的人也是原來伺候過自己的人。
“大哥一早是來故地重游的?”
顧昭顏站在簾子后面笑道。
顧諾本來是來看顧昭顏有沒有事,畢竟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今日看來跟沒事人一樣,這個妹妹的酒量真是深不可測,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
“你可記得昨日說了多少混賬話?”顧諾試探的問道。
顧昭顏眼睛一眺,這廝是裝不知道還是怎么著。“也不知道是誰,喝多了罵爹來著。要不是我把人遣開,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笑話。”
顧諾尷尬的摸了摸頭,果然她是記得的,然后看了劉嬤嬤一樣,劉嬤嬤離開笑著退了下去,顧諾的回來劉嬤嬤是高興的。
顧昭顏笑道:“怎么,要不要我把你罵爹的話重復(fù)一遍給你聽?”
也不知道顧諾被顧洲到底怎么個迫害了,昨天一提顧洲就開罵。
顧諾尷尬道:“不是你說的酒桌上只有兄弟沒有爹娘嗎?”
顧昭顏前世做生意也殺慣了酒場飯局,這些話那些人喝多了都會說,自己學(xué)個幾句也是正常的。
“所以你就罵爹,你從軍多年立場就這么不堅定?”
“我要是堅定了早死了。”顧諾笑道,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妹妹有意思。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居然沒有流露出半分懼色,喝酒更是不輸自己,說話也是憑著一股真性情。
“我顧家男兒這般貪生怕死?”
顧諾一手直接寵溺的敲在顧昭顏頭上,“越說越莫名其妙,你哥哥好歹也是個將軍,豈是你隨意取笑的?”
顧昭顏一手摸著頭,軍痞子啊,說不贏就動手動腳。
“我說顧諾,我是你妹妹,由你這般隨意打罵的嗎?”
“你也知道你是我妹妹,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誰敢忘啊,既然你看過了,我沒什么事,你去看二妹妹吧。”
顧昭顏隨意的坐了下來,整理著衣服。
顧諾好笑,他是來探望她不假,但是他并沒有想去探望顧昭露,昨日酒桌上對顧昭露有了幾分反感。
“你怎么就料定我要去探望露兒?”
“一視同仁啊,你不是夸她不輸須眉嗎?”
顧昭顏早就知道顧諾的態(tài)度,昨日顧昭露幾杯酒之后確實有暴露了本性,所以酒真的是個好東西啊。現(xiàn)在顧昭顏無非只是想嘲笑顧諾一番罷了。
“二妹妹長得好,不用那般刻意討好。憑她自己也是能有個好的前程的。”
“意思就是我長得不好了?”
顧昭顏明顯是不高興了,女人和女人的戰(zhàn)爭永遠(yuǎn)都是美貌問題,千古不變。
“哪有,你更美。行了吧?”
“顧諾,你說話注意些,這樣你容易娶不到媳婦兒你知道嗎?”
顧諾真的是覺得和這個妹妹聊天完全是找虐,分分鐘幾句話噎死你。
“我見你酒醒了,有事想問你。”
“好啊。”顧昭顏一笑,自從昨日拼酒后,顧昭顏是真心覺得顧諾很不錯,她很喜歡這個哥哥。
顧諾收起了剛才的痞氣,問道“府中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你是想問為何大家都是一副各懷心是的樣子吧。”顧昭顏直接了當(dāng)。她沒想到顧諾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既然問了她也就直接說了,反正遲早他都要知道的。
“嗯!”
“自從母親去世后家里很少一同吃飯,之后我一病就是一年多,父親為了讓我好身養(yǎng)病,取消了家里所有宴會,之后就變成這樣了。”顧昭顏毫不掩飾的說道。
“我倒是忘了,如今你身體如何?”顧諾一副擔(dān)心的樣子。
“活過來了。”顧昭顏笑道。
活過來了?顏兒為什么會這樣說?
“那就好。我本答應(yīng)過過母親,一定會好好保護(hù)你,結(jié)果你大病之事我卻不在身邊,你可曾怪過大哥?”
顧昭顏看著顧諾的表情,顧諾的說辭沒有在逢場作戲,他應(yīng)該也不屑說這種假話吧。
顧昭顏搖了搖頭,她不是顧昭顏,她哪有資格怪他。
“顏兒,這些年她們可有為難你?”
顧諾知道母親走后顧昭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雖然有顧洲的疼愛,但是顧洲又不是隨時都在府中。
“大哥,我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顧昭顏想試探一番,好決定她對他的態(tài)度。
顧諾瞳孔微張,“好大的膽子,下毒之人可曾抓獲?”自己的妹妹竟然被人下毒。
顧昭顏搖了搖頭,看顧諾的樣子應(yīng)該是氣憤的,顧昭顏對這件事早就沒有了感覺,不是說想讓自己不生氣的方法就是找一個比自己還要生氣的人嗎,眼下顧諾正是。
“父親沒有為你報仇?”
“我沒有告訴父親,擔(dān)心他去越國走的不安心。”顧昭顏說道。
“你為何要告訴我?”顧諾久經(jīng)沙場,他立馬反應(yīng)過來。
顧昭顏也知道,顧諾是將才,哪怕自己一個眼神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對于顧諾這種鐵血男人不能利用,他不屑后宅之術(shù),對他,只能以心換心。
“我想知道你對我是否真心。”顧昭顏直言不諱。
顧諾眼睛微瞇,透露一股銳利,果然,這個妹妹并不如外表這么天真,“你覺得呢?”
顧昭顏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看不準(zhǔn)。大哥隱藏太深。”
今日看來顧昭顏是想要自己一個態(tài)度。
“我的態(tài)度重要嗎?”
“重要!決定了我以后對你的態(tài)度。”
顧昭顏很直白,顧諾這樣的人不屑陰謀詭計,他哪怕要殺人也會光明正大,這就是軍營出來的男子,如果他說他不會管,那顧昭顏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插手。顧昭顏也一樣,她雖然能夠?qū)︻櫮八榔べ嚹槪驗樗李櫮暗膽B(tài)度,如今是第一次見這個大哥,她并不清他到底會護(hù)她到什么程度。如果他只想置身事外,那顧昭顏也不會稀罕他出手。
雖然顧昭顏面無表情,但是顧諾從她的眼中依舊看到了懷疑,顧昭顏不信任他,哪怕透露自己中毒之事也只是試探。馬革裹尸的生活,他雖然早已冷血,但是心中的那份柔軟不會變,顏兒在害怕,或許是這后宅的不安穩(wěn)讓她總是小心翼翼,但是他既然回來,就會遵守對母親的諾言。
顧諾將手伸入自己的脖頸,掏出一顆珠子,顧諾一扯,捏在手中,在顧昭顏面前攤開。這顆珠子并不名貴,但是顧諾卻視如珍寶。
“那日我要棄文從武,父親讓我跪在祠堂,用鞭子抽我,父親是真的氣極了,那樣的場面,只有母親一直在勸說,我的姨娘只能抹眼淚,那時你只有三歲,是你撲到我的背山護(hù)著我,如果父親不及時收手,你怎么經(jīng)得起那一鞭子。”
顧昭顏沒有說話,這樣的記憶她根本沒有,哪怕原主可能因為太小也是忘記了的。
“你從隨身掛著的袋子里掏出一顆珠子跪在父親面前,你說你要把最心愛的東西給父親,求他別在打我了。父親問你為何,你說因為你只有我一個哥哥。”
顧諾眼神堅定,繼續(xù)說道:“我去軍營,一年只回來兩次,父親只會讓我莫給顧家丟臉,只有你會問我身上的傷疼不疼,顏兒,雖然你我兄妹多年未見,但是你不該懷疑我。這些年我確實沒有護(hù)好你,但是我也只有你一個妹妹,你從小就知道。”
顧昭顏抿嘴,那些事都是顧昭顏做的,和她沒有關(guān)系,這份疼愛也不該是她來享受的,真正的顧昭顏已經(jīng)死了。但是偏偏她又很想要,就像顧洲的父愛一樣,都是她眷念的。
“哥,你真的愿意做我哥哥嗎?”顧昭顏冒出這樣一句毫無邏輯的話。
顧諾雖然不懂她在說什么,但是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對于你,我會維護(hù)到底。”
顧昭顏抿嘴一笑,“對于你,我也會維護(hù)到底。”
顧諾好笑,他一個大男人那里需要她維護(hù)。
這樣的談話,已經(jīng)被躲在書房中的顧陌全部聽見了,他聽到顧昭顏的表態(tài),心中有些氣憤,但是卻不能有絲毫的行動,他知道,他稍有動作顧諾就會知道。
“那你是知道我的態(tài)度?我想讓你知道,我回來了,沒人敢對你做什么。”
“嗯,既然你都這樣表示了,我就不客氣了。”
“什么意思?”
“你多久沒洗澡了?你看你黑的,我昨天就想問你了,結(jié)果你喝的爛醉如泥。”
顧諾看到顧昭顏換了一副面孔,雖然一臉嫌棄,但是眼中卻沒有防備,這才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心中一暖。家中母親去世后,盡管姨娘還在,但是姨娘對他更多的是尊重,沒有母子的親近之感,反倒是這個妹妹,昨日和自己喝酒,今日與自己吐露心聲。“我這是曬黑的,不是臟。”
“你要不要回去沐浴啊。”顧昭顏嫌棄道。
“你就這般嫌棄?”顧諾完全無語,一路風(fēng)塵仆仆,哪有機會沐浴啊。
“要我給你洗不?”顧昭顏笑道。
“你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你昨日不是說兄弟一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書房中的顧陌差點咬碎牙齒,很好,還想給他洗澡,這丫頭是不是腦子壞了。
顧諾簡直無語透了,真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丫頭。
“我說你這樣怎么嫁得出去,我走了,今日還有些軍務(wù)要處理。”說完顧諾搖頭離開。
顧昭顏好笑,裝的道貌岸然的樣子。她也起身,朝書房走去。
今日倒是意外,顧陌竟然在書房,正自己和自己下棋,只是眼睛瞟了一眼顧昭顏,繼續(xù)低頭下棋。
“今日不用去打探消息嗎?”顧昭顏奇怪,顧陌怎么看上去這么悠閑。
“你讓你哥去啊。”顧陌頭也不抬的嘲諷道。顧昭顏無語,這又是發(fā)什么瘋啊。
“也好,你休息下,既然哥哥回來了,我們準(zhǔn)備撒網(wǎng)就是了。”
顧陌把棋子丟下,然后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整個人背靠著椅子,那個意思很明顯,就說他撂攤子了。
“你怎么了?生病了?”
“你哥那么厲害,你直接讓他去弄死顧昭楠啊。”
“我也想過,但是還是太冒險了。”
顧陌氣得恨不得將整個棋盤仍在顧昭顏臉色,她居然還想過這個問題,這女人不是很聰明嗎?怎么這么不開竅。
“呵,反正他說了會對你維護(hù)到底。”
顧陌不屑的說道。
“嗯,確實,所以我也會盡我所能的維護(hù)他。”
顧陌算是看明白了。這女人哪里是蠢?是沒有心。
顧陌起身,看著顧昭顏說道:“那你就讓你哥哥守著你好了。”說完走出了書房。
顧昭顏此時真的好想把顧陌撕成碎片,這大爺真的是抽風(fēng)帝啊,整日對一幅死了媳婦的臉,到底哪里又把這位爺給得罪了,難道毒氣攻心了不成?簡直是譜大得不得了。
顧陌現(xiàn)在覺得,想要給顧昭顏找不痛快,首先得氣死自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顧昭顏多一個人疼愛是好事,但是他聽到他們兄妹的談話心里總覺得悶得慌,尤其是那句維護(hù)到底,顧昭顏明明對自己也說過維護(hù)到底,她到底要要把心分給多少人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