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母性善良使然，林瀟看待鄭倫的神情多了些溫柔：“據我所知，神經網絡分離癥發病率很高，你這么冒險難道不怕嗎？”

“不凡幫我看著，放心得很。”鄭倫轉過身笑著說道。

瘦子田不凡點點頭沒有說話，他是個很安靜的人。

“那么，我就切斷這個聯機空間了。”

鄭倫說罷眼中金光閃過，眾人眼前一白，再度恢復已經是在現實世界了。

余讓向田不凡看去，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虛擬熒屏。

上面有許多的數據指標，想必應該就是鄭倫的神經網絡狀況。

“其實，如果是為了活下去的話，你應該找更加可靠的團隊，我們畢竟不是專業的。”可愛女生趙雯說道。

眾人附和。

“找誰不是一樣的呢？我們的思維極限都是一樣的。在我看來國家級科研團和我們也沒什么區別，或許還有著游戲具現能力的我們要強上一些。”鄭倫坐在蒲團上，盯著桌面輕輕說道。

余讓突然說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這是你說的第一句話，無論是什么，我都會認真回答的。”

“‘天探’和神經網絡分離癥有什么必然聯系嗎？”余讓目不轉睛地盯著鄭倫。

鄭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站起來看了一眼田不凡面前的虛擬熒屏說道：“如果計算得沒錯的話，我會在來年1月28號病發身亡，我還有58天的時間。”

“平行宇宙你應該清楚吧。”

余讓點點頭。

“無限多個平行宇宙，無限多個我，總有那么一個我沒有神經網絡分離癥吧。”鄭倫一臉風輕云淡，好似在陳述一個事實。

余讓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驚駭地看著鄭倫說道：“你想干嘛！”

鄭倫笑而不語。

余讓咽了口口水，坐了下來。

“你太瘋狂了！這是極端！”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會不會成功呢？”

“你憑什么保證你可以找到平行宇宙里沒有病的你！”

“所以啊，我得借助科學聯盟。”

余讓沒有再說了，斂了斂眼瞼。

眾人一頭霧水，不太理解他們之間的對話，唯獨許時和頹廢青年聶雙若有所思。

鹿悠悠小聲問道：“什么意思啊？”

余讓搖了搖頭，站起來轉過身說道：“明天什么時候開始？”

“上午八點，學校238號試驗空間，不見不散。”

余讓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這里。

鹿悠悠看了看鄭倫和余讓，有些疑惑，不過她還是連忙起身跟了上去：“余讓你等等我！”

許時也跟了上去。

很快眾人散盡，屋子里只留下鄭倫、方滿和田不凡三人。

鄭倫似乎是感覺有些冷，縮了縮身子，走到勾欄邊，看著下面相約離去的同學笑著說道：“年輕真好。”

胖子方滿很是儒雅隨和，端起一個乘著天然果汁兒的高腳杯來到他身邊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你應該找專業團隊，畢竟這么重要的事情。”

鄭倫眼神恍惚，搖搖頭低聲說道：“你不懂，能不能成功關鍵就在我們十五個人之中了。”

“有這種說法？”

鄭倫轉過身看著方面神秘問道：“你相信未來嗎？”

“如果是時間線上的事件記錄的話，我挺愿意相信的。”

“說不定啊，前幾天‘潮汐’在地表有一個時間觀測區域被打破了。”

“他們在地表建立了時間觀測區域！我的天”方滿臉上的肉隨著他激動的言語抖動起來。

鄭倫搖搖頭說道：“我也難以理解，或許是他們內部出了個了不得的人才。”

“這跟我們十五人有什么關系嗎？”方滿疑惑問道。

鄭倫驀然盯著方滿的眼睛問道：“我說我看到了未來，你敢相信嗎？”

方滿捏了捏肉臉哈哈笑道：“你說你是未來來的我都相信。”

鄭倫也跟著笑了起來，閣樓間一時熱鬧了起來。

“你是怎么看到未來的？還有你確定你根據未來的事情來做這個項目，不會對未來產生影響嗎？”

鄭倫拍了拍欄桿邊上的雪說道：“那天出現了一條不確定時間線，我在時間線里看到了我兩個結果，不論生還是死都是因為同一個人，因為那條時間線被粉碎得太快，我只是分析出了一絲要素，就是那人是我的同學。”

“還有這回事？但是兩個結果的話，豈不是就相當于賭命？”

“或許吧，總比一個結果好，如果是一個結果的話，不論我怎么做未來都會被改變。但是兩個結果起碼給了我一半的希望。”鄭倫伸手接住一朵雪花。

六角冰棱，看上去很美。

方滿一口喝掉果汁說道：“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實在不行，我用錢砸都幫你把命砸回來。”

鄭倫愣了愣，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時田不凡站了起來，瘦削的身體使他看上去像是禁不住一陣風。

“你為什么騙人？”田不凡看著鄭倫，他的眼黑很少，這使得他的眼神很冷。

方滿有些疑惑問道：“什么？”

“鄭倫根本就活不到58天！1月2日就是他下一次病發的時候！”田不凡咬著牙說道。

方滿臉上的肉皺在一起，看著鄭倫。

鄭倫神色不變，依舊溫和：“你們到時候會知道的，為什么我會騙他們。”

……

輕舟小坊有一片人工湖，此時已經是結了冰。

余讓站在小徑盡頭，看著彌漫著霧氣的湖面，扔下一顆石頭，石頭在冰面上滑的很遠。

突然一雙手輕輕捂住了他的耳朵，溫暖柔軟的觸感。

“你心情不好嗎？”鹿悠悠像平常一樣把額頭抵在他的后肩。

余讓不咸不淡說道：“挺好的。”

“剛才……”

“沒什么。”

“我還沒說是什么。”

“……對不起。”

“沒關系。”

雪漸漸大了起來，沒有開啟微波御寒衣的微波觸發器，兩人身上很快就鋪滿了雪。

鹿悠悠突然說道：“我喜歡你！”

余讓轉過身認真說道：“很抱歉，悠悠，我對你沒有男女戀愛的感覺。”

“沒事，我習慣了。”鹿悠悠向后退了一步，稍稍拉開了距離。

“我們就做朋友好嗎？”

“不要！”鹿悠悠咬著嘴唇拒絕。

余讓看著她，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余讓，我今天要去你家做客！可以不可以！”鹿悠悠在背后大聲喊道。

余讓轉過身，看著她，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或許連余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點的頭。

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