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客房里,封城一個人躺在床上,腦袋暈暈沉沉的。
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看都沒看一眼,冷冷道:“不是都說了我沒事嗎?出去!”
聞言,時歡握著門把的手一頓,猶豫要不要進去。
小家伙摟著她的脖子,委屈地看著她:“歡歡,老城兇我。”
時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老城他病了,再說他不知道進來的人是你,所以你不要這么想,知道嗎?”
封時乖巧地點點頭:“嗯,那歡歡你勸勸老城好不好?”
小家伙的要求她總是沒有辦法拒絕,笑道:“好。”
她把封時放下,直起身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一雙深幽的眸子。
莫名的,心跳就像漏了一拍。
這種感覺……經(jīng)年不變,可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各安天涯。
四目相對,兩人極有默契地沒有說話,就如同曾經(jīng)演練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景一樣。
“歡歡,過來。”封城啞著嗓音,朝她伸出手。
若是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看她沒動,小家伙拉了拉她的裙擺。
“歡歡,老城在叫你,你去看看好不好?”
時歡低頭,正好對上小家伙懇求的小臉,心里一軟,終是點頭答應(yīng):“好。”
她平復緊張復雜的心情,走到床邊坐下,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冷靜。
“我叫陸子衿,不是你的妻子時歡,來這里是因為小時拜托我來看看你,想讓我勸你吃藥。”
“那藥呢?”封城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時歡愣了愣,藥?她怎么知道藥在哪。
“我去拿藥。”小家伙一笑,屁顛屁顛跑去拿藥了。
看著那可愛的小身影,時歡神情終于柔和下來。
封城看著她,深邃的眸子波濤洶涌,“你很像她,不僅長得像,性格也像。”
“性格?”時歡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封先生怕是說笑了,你不過才第一次見我,就知道我是什么樣的性格了?”
封城搖了搖頭,“她以前也像你這樣,溫柔乖巧,笑容燦爛,可是。”
男人話音一頓,眉頭不由地鎖緊。
“可是什么?”時歡等著他的下文。
苦笑著勾了勾唇,封城自嘲地說道:“可是她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這么說,你是相信我不是時歡了?那你剛剛還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應(yīng)該恨他的,可看到他難過,她竟然還會跟著心疼。
還是放不下他嗎?
封城閉了閉眼,眸子里已經(jīng)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只是突然看到這張臉,有點嚇到了,以為她還活著。”
時歡沉默了。
封時進來的時候,看到兩個人都沒說話,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
“老城,歡歡,為什么你們都不說話?”
“嗯?”時歡佯裝思考了一下,才輕聲說道:“因為在等你啊!”
她拿過小家伙的藥,按照說明書把藥拿出來,然后在小家伙的指示下去倒水,最后喂男人吃藥。
“麻煩你了,小時他還小,將你當成他媽媽了。”
封城吃了藥,喝了水,聲音沒有之前那么沙啞了。
時歡點點頭,淡漠道:“沒事,我很喜歡小時,他很乖,也很懂事,而且,他剛剛很擔心。”
想到小家伙在電話里說的話,她忍不住淺笑起來。
封時站在她腳邊,有些害羞地低垂著腦袋。
“歡歡,你喜歡小時的話可不可以當小時的媽媽?小時也很喜歡你,小時可以把玩具房讓給你,好不好?”
小家伙說著,抬起小小的腦袋,期盼地看著她。
時歡微愣,眸子里閃過希冀,可轉(zhuǎn)瞬又被冷漠覆蓋。
她蹲在小家伙面前,耐心地解釋著:“小時,我不可以當你媽媽的哦!你媽媽是你爸爸的妻子,而且你媽媽也只能是一個人,所以對不起,我不能答應(yīng)你。”
“你可以當他的干媽。”封城目光緊緊鎖定她。
封時先是一愣,隨即抱著她的手撒嬌,“歡歡,你就答應(yīng)當小時的干媽好不好?這樣小時就可以常常去找你了。”
“這”,時歡有些猶豫。
“歡歡,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那,好吧!”拗不過封時,而且她也很想偶爾可以看到他,所以她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封城吃了藥就睡下了,時歡帶著封時出去的時候,宋越和季離正等在門口。
“大小姐。”
“陸小姐。”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宋越。
她掃了眼兩人,最后看向宋越,“看起來你們之間似乎不太愉快啊!”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默契得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串供。
時歡微微瞇了瞇眼,道:“是嗎?那看來你們的默契不錯。”
說完,她低頭看向封時,“小家伙,我要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歡歡,你一定要來。”小家伙不舍地拉著她,一副生怕她走了就再也不回來的樣子。
時歡笑著點頭:“好,就算我不來看你,你也可以來找我。”
“嗯。”封時朝她揮揮小手,轉(zhuǎn)身抱住季離的大腿。
時歡輕輕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宋越,“走吧,也該回去了,明天還有事。”
她坐在車后座的時候,宋越忍不住問她:“大小姐,您和封少還有封家小少爺是怎么認識的?封家小少爺好像很喜歡你,剛剛都舍不得讓你離開,還想留你在那過夜。”
時歡冷不丁地看向他,嘴角微勾,冷笑著說道:“怎么?你這是在監(jiān)督我?還是說在打探消息,方便隨時向你們的陸總匯報我的情況?”
“大小姐多慮了,我只是循例問一下,畢竟要是陸總問起,我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這個保鏢也當?shù)筋^了。”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說假話,時歡自然也明白,不過明白歸明白,喜歡不喜歡又是另一碼事。
“下不為例,我的事情你不要過問太多,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讓他來問我。”
她說的他自然就是他們口中的陸總,那個沒個正經(jīng)的男人……
宋越沉默了半晌,終是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她滿意地點點頭,“宋越,雖然你是他派來保護我的,但是你應(yīng)該明白,你現(xiàn)在是我發(fā)薪水,所以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
頓了頓,她擰眉看向窗外,聲音冷冽地說道:“畢竟,我生氣的時候,絲毫不比他遜色。”
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是,大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所有人都以為陸總才是最可怕的那個人,卻不知這位發(fā)起火來,連陸總都承受不住,更何況其他人?
只是這位一向低調(diào),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陸總豢養(yǎng)的金絲雀,可究竟是金絲雀還是鳳凰,誰又知道呢?
夜深人靜,路上的車少得可憐,保時捷卡宴一路暢通無阻地停在了京城地價最貴的黃金地段——陶然居。
傳言稱寸土寸金,居住在這里的大多是軍政界屈指可數(shù)的大人物,偶爾會有那么一兩個商界富豪也住在這里,不過少之又少。
時歡之所以會被安排在這里,一個是因為這里的治安絕對安全,其次就是因為沒有所謂的貴族圈子,不需要她去應(yīng)付那些麻煩的人際關(guān)系。
看著面前這棟獨立的巨大別墅,時歡輕輕嘆了口氣。
那個敗家的男人,又開始給她亂花錢了……
“大小姐,等您進去了我再離開,明天一早我會來接您去秀場。”宋越打開門,進去先檢查了一邊屋子,確定沒有危險才再度出來,“大小姐,我走了。”
“注意安全。”叮囑了一聲,時歡就關(guān)上了門,輕車熟路地朝著二樓走去。
這里和她國外住的地方一模一樣,那個不正經(jīng)的男人,終于正經(jīng)了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