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亮子!開門!”在另一個院門外,大叔拍打著院門,沖著里面還亮著燈的屋子大叫。
“來了!來了!老周,天都黑了,你不在家報自己媳婦上炕頭,來我家干嘛!”屋內一個青年的身影印在窗上。
打開院門,亮子將老周引進家門。
“我來和你湊合一晚。”老周搓著手對走在前頭的亮子說道。
“咋地啦?媳婦發脾氣了?誒,不對啊,那你現在應該在教育她啊,咋跑我家了?”
說著,亮子回頭看向老周,“咋滴?賣了城里媳婦還得了城里男人的病?”
“啥亂七八糟的?啥城里人的病?”
“妻管嚴啊!哦,文化人叫這叫‘懼內’,就是怕老婆。”
老周聞言一巴掌拍向亮子,卻被亮子躲過去,“還文化人?整天凈說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老周我不懂。”
“和你說正經,我告訴你啊,明天之后,我就能幫你取個媳婦了!就算是結了你爸的心愿了!”
坐在炕上,老周看著亮子,想起自己好友臨終前的碎語,深出一口氣,自顧自點了根煙。
聽了老周的話,亮子眼睛一亮,趕忙給老周倒了杯熱水,遞了上去。
坐在老周對面,亮子帶著笑意開口道:“周叔,這怎么一回事啊?發財了?帶我一個啊!”
夾著煙,老周瞇起眼睛對亮子說:“現在知道叫叔了?哼,要不是你爸,我會想著你?”
“是是是,您深明大義,您兄弟義氣!”亮子一臉獻媚的夸著老周。
“哼,知道就成。”老周撣了撣煙灰,靠近亮子,小聲說道:“今天下午,咱們村不是來了一個城里人嗎?”
“老李頭的媳婦就是在他年輕的時候被城里人騙走的,所以他沒理那人,我問了一下,結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又是來招人發財去的?這次不要女的,要男的了?”亮子遞給老周一根煙。
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老周瞇著眼靠在炕上,說道:“哪能吶?不是招人,他自己說迷路了,要回城里不知道怎么去。”
“那你怎么會有錢呢?再且說了,你管這閑事干啥?”亮子一臉嫌棄的躺在炕上,突然坐起,對著老周說道:“咋滴?送他回城里有錢?而且還夠我買媳婦兒?”
老周瞥了一眼亮子,嫌棄的說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沒錢?沒錢我瘋了我給他吃,給他住,還送他回城里?”
“而且呀,我瞧他包里有不少,所以我呢,讓他睡我媳婦一晚上,他呀,給我這個數!”
老周捻滅了煙,對著亮子伸出一個巴掌,一臉得意。
“五百?”
“美的他,五百怎么夠!”
“那是多少?哎呀,你別賣關子了!他到底給了你多少,你就愿意把你媳婦給別人睡了?”
“哼哼,你以為是這個數的錢?我告訴你!是五個金件!”老周臉上的得意更甚。
“什么?五個金件?多大的啊?”亮子一聽,頓時驚了。
“戒指,你說多大的?一個大概有三、五來千呢!還有啊,我看他那小包里面可不止呢,少說應該還有十多件呢!”
“乖乖!萬把來塊錢啊!這家伙怎么身上揣了這么多金戒指啊!”亮子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誒,你說,他這,是不是偷墓來的?或者搶來的?”亮子不懷好意的揣摩著。
“應該不是吧,看那年輕人挺和善的啊。”
“那能讓你看出來?我想十有八九就是搶來的!”亮子賊頭賊腦的對老周分析道,“你看啊,咱這不說多靠近城區,但怎么也算不上荒山野嶺吧?”
“我想,他啊,就是搶了這包金件,然后被人追到了山里,然后瞎轉悠,迷了路,最后遇到咱們村兒了!”
老周被亮子說的也有些動搖,對亮子說:“那,那你準備怎么說?”
“怎么說?當然是搶啊!他那不也是搶來的!我們在搶他的,這叫打抱不平!”亮子惡狠狠的一捏拳說道。
“這,這,這怎么能好端端的搶人家東西呢?萬一不是他搶來的呢?”老周有些猶豫。
“啥叫好端端的啊?啥又是萬一不是他搶來的?那你說說他好端端干嘛揣著這么多金件迷在山里了?”
“這···這···”老周被亮子的分析,說得腦子都快成漿糊了。
“這什么呀!我滴周叔誒~五個就是一個媳婦,他那還有十多件,那可是又添兩個媳婦啊!你不想每天晚上有兩個漂亮娘們兒伺候你啊?告訴你,這擱在古代,那可是有錢人家才能享受到的!你就一點都不想?”
“那,那,那把他搶了之后呢?他咋辦?總不能殺了嗎?那我可不干。”老周已經動搖。
“殺了?你干我還不敢呢!到時候把他蒙住頭,隨便丟到哪條去城里的路上不就好了!”
“而且啊,他這也是搶的,我們搶了他的,他是不可能報警的!只能自己受著,知道不?”
“那···那咱?”
“準備準備,帶點家伙。咱兩個人還怕他一個小伙子?”
···
看著婦人,羅勒走到她身邊,輕聲的對她講道:“你是被拐賣來的吧?”
婦人一聽,身子一顫,手中的針一個不小心就將手指刺出血。
羅勒想上前看看,婦人卻是將手指塞進嘴中嘬住,身子躲著羅勒。
“不用怕,那個人已經出去了。”
羅勒走到一旁坐下,對著低著頭,嘬著手指的婦人說道:“你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婦人依舊低著頭不肯說話。
端詳著不肯說話的婦人,這才發現,婦人的頸子出露出一片淤青。
“哎,你知道嗎?那個人把你今晚賣給我了。”羅勒一聲嘆息。
聽到這句話,婦人總算有了反應,抬起頭,有些驚恐的看著羅勒。
“你不用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知道,你也是個可憐人。”
“那人的確把你今晚賣給我了,所以他真的走了,至于去哪里了我不知道。”
“哎,你也是受苦了。”
說完,羅勒也不再和婦人說話,獨自躺在炕上,看著屋頂的蜘蛛網。
婦人怔怔的看著羅勒,發現羅勒真的沒有要對自己做什么的意思。
又想起這幾個月來的遭遇,不由得悲從心來,掩面抽泣。
羅勒聽見,轉頭看向婦人,“哎,我知道這個村子里,不止你一個人被拐賣來的。”
“我在回到城里之后,一定會幫你們的。你們都是無辜的。”
婦人驚喜的開口道:“真的嗎?你真的愿意幫我們嗎?”
婦人的聲音嘶啞無比,像是喉嚨里還卡著東西的鴨子叫。
羅勒閉眼,微微點頭,像是不忍心看到婦人的悲傷。
“我,我什么都給不了你,要,要是你不嫌棄,我,我愿意服侍你一晚。”
婦人感受到了羅勒的內心,這是許久為感受到的溫暖,她知道羅勒說的都是真的。
搖頭,羅勒沒有答應。
婦人以為是羅勒嫌棄自己,“我,我知道我的身子已經骯臟了,可是,大恩難以為報,既然您不愿意,我···”
打斷了婦人的話,羅勒輕聲說道:“你并不骯臟!你要記住,骯臟的是這些買賣你身體,買賣你人生的人!你們永遠都是干凈的!只不是你們的錯,你不能怪自己,要堅強,前面的路還長,你們還得活著,真正的活著!”
伏在炕上,婦人失聲痛哭,羅勒沒有去安慰,因為他知道這是喜悅的哭泣,她需要釋放自己的內心。
“我被拐來幾個月,被他打了幾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他強奸,但是我沒有辦法!”
“我連自殺,他都不給機會!起初他是一天到晚盯著我,只要我有別的心思,他就那扁擔打我,這幾個月,扁擔都打斷了三根!”
“后,后來,他覺得我領著我去到別人家,讓我看別人的女人,我看到她們有的都被削成人棍了。他說只要我再想自殺或者逃跑,他就把我變成那樣,我怕,我怕啊!我只好乖乖的啊!”
婦人不斷哭泣,不斷訴說著自己這幾個月的悲慘遭遇,其哭聲悲慘,幾經失聲。
“我才22啊!才22啊!我大學才畢業啊!我以為美好的生活在等著我,結果卻迎來了噩夢。”
原來還是一個剛出象牙塔的小姑娘,在被折磨了幾個月之后,竟然變得如同一個3、40歲的農村婦女。
哭了十幾分鐘,小姑娘總算停止了哭泣,道出了自己的本名。
童歆茹,這個22歲姑娘的名字。歆茹,是希望孩子快樂無憂、不受世俗困擾的愿望,是家長希望孩子能夠寬容、博學,寓意寬仁大度、博學多聞。
卻不想,在即將迎來新的美好人生的那一刻,遭遇了這樣的折磨。
就在寬慰童歆茹的時候,羅勒聽見了院外的動靜,一身強大實力的羅勒自然知道了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