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洗完澡出來，程巖仍舊在忙，頭也不抬地對她說道。

井一“哦”了一聲，隨口說了句，“怎么不幫我接一下呀？”

敲鍵盤的動作停了一下，程巖抬頭看她，黑眸沉沉，“你確定要我接？”

井一湊到沙發后面看了一眼，訕笑了兩聲，忙不迭地撈起電話鉆進了臥室。

電話一接通，老夏先劈頭蓋臉把她訓了一通，“在哪兒野呢！電話也不接！”

“在家里呀，洗澡怎么接電話嘛。”井一做賊心虛，轉移焦點，“我給你發消息，你這么久才回，不正常哦。”

夏明博不痛不癢地罵了她兩句，回歸正題，“你打聽梁海軍做什么？”

“程巖好像要和他合作，你熟悉他嗎？這個人靠譜嗎？”

她接連發問，緊張擔憂不言自表，夏明博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梁海軍的事業主要在南方市場，我和他接觸不多，聽說人很有膽識，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生意人，依照朗逸現在的發展勁頭，上市是早晚的事。倒是那小子的什么概念手機，靠譜嗎？”

井一馬上跳腳了，“特別靠譜！我今天和他一起去見的梁海軍，他特別欣賞程巖，合作意向十分明顯！別的不說，這個人眼光一流。”

“那你還找我打聽什么！”

井一支吾了一聲，“您把把關，我安心點嘛。”

“對那小子，你倒是上心！”

夏明博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井一打趣他，“老夏，醋嗆到肺管了吧？”

咳嗽聲持續了許久，才停下來，井一不放心地道，“老夏，你沒事吧？”

“咽炎犯了，不礙事。我約的客人到了，先這樣。”

井一“哦”了一聲，正要掛斷，又聽他道，“在家聽話，別亂跑，爸爸很快就回去了。”

“嘿嘿，放心吧，”井一揪著毛巾，軟軟地叮囑他，“您注意休息，嗓子不舒服記得吃藥。”

“我身體沒事，你好好的，爸爸就好。”

井一更加愧疚心虛了，噘著嘴撒嬌，“干嘛突然煽情啊，親愛的老夏。”

“沒大沒小。早點睡覺。”

“拜拜~”

井一笑瞇瞇地掛了電話，老夏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聽他的話音，朗逸還不錯。

“接個電話，這么開心？”

她不自覺地哼起了歌，程巖看了她一眼，繼續手頭的工作。

井一俏皮地晃了晃腦袋，好心情溢于言表。

“伯父怎么樣？”

井一盤腿在他身邊坐下，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在那邊挺忙的。”程巖“唔”了一聲，“新聞上好像說，美國那邊有冷空氣。”

經他提醒，井一想到了老夏的身體，嘀咕了句，“難怪老夏咽喉炎犯了。”

程巖手上動作一頓，“嗯。”

井一努努嘴，思考了片刻，去臥室找手機了，“我問問青姨老夏咽喉炎的常用藥，讓穆助理買給他，免得嚴重了。”

“嗯。”粉色睡衣睡褲在眼前一晃而過，程巖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窗外深沉夜色，一如他的眸子，沉靜多思。

很快，井一又風風火火地跑出來了，“搞定~”

程巖收回視線，目光再次回到電腦熒幕上。

一切和她方才離開時沒有任何異樣，井一湊到他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還要忙多久呀？”

程巖掃了眼桌面右下角的時間，“11點鐘應該可以忙完。”

“這么晚啊。”她湊到屏幕上看了看，字母她都認識，拼在一起她就不認識了，“我給你煮點宵夜吧？”

“沒事，你先去睡，忙完我也休息了。”

“好吧。”

嘴上應著，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程巖把數據保存好，扭了扭僵硬的脖頸，奇怪地道，“怎么還不去睡？”

想陪著你啊，明知故問，不解風情。

井一腹誹，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頭發還沒干，一會兒再睡。”

沉黑的眸子如窗外夜色一般，井一心虛地躲開他的視線，似乎聽到嘆了口氣，沙發動了動，他突然拉著她起身，進了衛生間，吹風機嗚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自己抓著頭發。”

“哦。”暖風繞在耳邊，井一配合地抓著頭發，感受著它們在暖風的吹拂下，一點點在指縫中滑落。

他們離得極近，她聞到了他身上藥油的味道，混著淡淡的薄荷香氣，不知是出自她的身上，還是他的身上。

她偷偷看向鏡子，透過碎發的間隙，看到他低垂的眸和緊抿的唇，他的目光隨著手上的動作緩緩移動，平靜而專注，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突然朝鏡子看了一眼，她慌忙躲開。

程巖關了吹風機，“怎么了？”

“你拿高一點，太燙了。”

程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調小了風速，繞到她的另一邊，吹了兩下，“溫度可以嗎？”

“嗯。”

衛生間再次響起吹風機嗚嗚的響聲，她得逞地低頭偷笑，這樣就可以吹久一些啦。

“好了，自己梳一梳，早點睡覺。”

井一轉了轉酸疼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好。”

再折騰下去，只會耽誤他的時間，不如讓他早點忙完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