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作為南楚帝都,自修建伊始,便有了完整的規劃。
皇城位居城中心,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街分散,構成了棋盤式的金陵城。
朱雀南街,乃是達官顯貴所居之處,那些世家大族,或者王侯將相,盡皆分布于此,方源侯府就在此間。
文致拿著那封信趕到此間之時,已然接近正午,夏日的陽光不僅刺眼,照在身上也是一片燥熱。
他臉上的汗珠不住往下流淌,神情之中也盡是焦急的樣子,看著方源侯府大開的正門,文致的內心不住動搖。
一道身影由此而出,文致放眼望去,卻正是方源侯的長子蘇修遠,昔日二人都在那弦樂畫舫上有過接觸,他還與之互相吹捧過詩詞。
只是此刻這道身影,卻是讓他雙目冒火,心中的恨意也在不斷攀升。
很快就從侯府后面駛來了一輛馬車,而侯府大門之處,卻是出現一道倩影,文致仔細凝視,卻是握緊了雙拳,眸中閃過一道期許,卻又轉瞬而逝。
出來的正是弦樂畫舫的清兒姑娘,她此刻頭上挽著發髻,作人婦裝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盡顯哀愁。
文致在外面望著,終究忍不住了,一個躍步邁了過去,準備沖到二人面前。
早有眼尖的侍衛看到了他的身影,直接就是攔在了他行進的路上,一手按著刀柄道:“哪來的書生,也敢沖撞侯府公子!”
“讓開,我要見清兒!”文致奮力撥開身旁護衛,卻是不能撼動分毫。
遠處的蘇修遠看到此景,卻是望了望,發現攔的人是文致,當即招手道:“這是文公子,無須阻攔!”
侍衛一放,文致便快步跑到清兒面前,雙目凝視著她的雙眼,道:“清兒,你怎的不辭而別?”
蘇修遠見此,甚是尷尬,他本以為文致是來找他的,沒想到一來就對著他新納的小妾噓寒問暖,這讓他有些不悅。
“文公子,你有何事啊?”本著良好的休養,蘇修遠輕聲問道。
“清兒,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強迫你的,其實你本身并不愿?”文致絲毫沒有搭理蘇修遠,反而雙手開始拉扯清兒的衣襟。
此刻饒是蘇修遠脾氣再好,也是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文致,他朗聲道:“文公子,請注意你的身份,清兒已是我的妻妾,你莫要動手動腳!”
文致雙眼泛紅,絲毫不管蘇修遠的言語,只是一雙眸子盯著清兒,不肯放松。
原本阻攔文致的侍衛,此刻見他們公子變幻語氣,卻也慢慢接近過來。
“文公子,我已嫁做人婦,你我緣分已盡,只怪清兒福薄,無法再與公子相見了!”說著她眼中微微落下幾滴淚珠,不敢再看文致。
蘇修遠聞此,卻是輕笑,剛準備摟著清兒上馬車,離開侯府外出游玩。
卻見眼前的文致面色極度掙扎,最后隨著清兒淚珠滴落之時,他一把拉住清兒的手,道:“我帶你走!”
這樣一來蘇修遠的面子再也掛不住,好像有人往自己頭上戴了頂濃濃的綠帽子,當即就是撥開文致的手,怒道:“文公子,莫要有辱斯文!”
清兒見此,眼眶微紅,淚水卻是再也抑制不住,輕聲低泣起來。
看著眼前麗人委屈的模樣,文致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握緊的雙拳直接打向面前的蘇修遠。他奮力之下,蘇修遠措不及防,直接就被打的懵住。
然后拉著清兒的手,就要離去。
蘇修遠回過神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回身就是一拳而過,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那些侍衛見此,自然加入了戰局,一時間文致身上挨了十幾下拳腳。
而街角之處,被文致拋下的侍衛,此刻也終于尋到了自家公子,見著被人圍毆的大公子,他們直接就是拔刀而出,迎了上去。
雙方很快由拳腳斗毆發展成了白刃戰,明晃晃的刀劍你來我往,斗得很是激烈。
遠處方源侯府內觀望的仆人見形勢變幻,直接就是進去稟報主人,外圍的百姓,也是不少跑去報官。
戰況雖然激烈,但是雙方都是很有默契的保持著一個水平,沒有給對方造成了太大傷亡。除卻文致和蘇修遠那兩位公子扭打在一起,倒也沒什么大的變化。
時間漸漸過去,遠處卻是趕來了一隊兵卒,個個身著白衣,威武不凡,卻是鎮守金陵的白衣軍。
立在一旁的清兒姑娘,卻是一個站立不穩,瞬間滑倒。
遠處樹上的一道人影,卻是捏住手中的石子,猛地射向一個侍衛大腿。
那人腿部受力,卻是一個踉蹌,手中的彎刀直直滑向清兒姑娘,在她手上開了個口子。
“啊!”清兒慘叫一聲,卻是暈倒過去。
原本與蘇修遠扭打的文致見此,卻是目眥欲裂,直接一腳踹開蘇修遠,飛奔而去,搶過侍衛的一柄長劍,就是刺向那個砍傷清兒的侍衛。
那人身手敏捷,卻是瞬間跳開。
顧不得繼續追殺,文致一把抱起清兒的身子,急聲問道:“清兒,你怎么了?”
蘇修遠也是大驚,瞬間往那跑去,想要看一看情況。
清兒眼神迷離,輕輕睜開雙眼,細聲喊了句“文公子”,便暈了過去。
“清兒,清兒......!”文致一臉焦急,整個人已然失了方寸。
“清兒她怎么了?”蘇修遠也是瞬間跑來,這一下卻是徹底惹怒了文致,他雙眼赤紅道:“就是你害死了清兒!”
說完撿起地上的長劍,一個直刺,卻是刺中了蘇修遠的腹部。
看著身前的長劍,蘇修遠捂住肚子,口中滲出鮮血,另一只手指向文致,卻是轟然倒下。
“公子!”蘇修遠的侍衛哪見過這副場景,當即就是持著兵刃過去。
文致的侍衛自不會放任他們去殺文致,紛紛阻攔,一時間再次戰成一鍋粥。
看著眼前倒下的蘇修遠,文致瞳孔猛然收縮,他猛地松開劍柄,身子不住震顫,卻是抱著清兒想要離去。
遠處樹上那道身影見此,回身看了看趕來的白衣軍,卻是輕笑一聲,縱身離去了。
剛剛趕出來的方源侯,看著自己的兒子倒在血泊中,卻是一個踉蹌,暈倒在地。
“老爺,老爺!”仆人們的呼喚不住響起,白衣軍終于趕到此處。
大統領林堅早已身死,此次領兵的卻是副統領陳方,得知是方源侯府上鬧事他就帶兵趕來,此刻見著形勢劇變,他皺了皺雙眉,知道此事不簡單,當即下令道:“來人啊,將所有人等押走,待陛下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