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地方政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特別是對于那些領兵的將領來說,不是任何人都是那種文可治國,武能征戰的全能型人物。
鎮南王雖然有本事,可舊郭縣事情繁雜,縣內官吏盡是傅陽爪牙,沒什么可用之人,光靠軍中幾個文吏,只能堪堪處理而已。
而安撫城外民眾的事情,自然毫無懸念地落到王敘身上,領著一隊兵馬,王敘帶著家兵家將,往著舊郭縣周圍的郊野而去。
附近村莊很多百姓都被南下的魏軍劫掠而去,不過畢竟不可能大舉北遷,再加上這些百姓鄉土味極重,不愿遠離家鄉,真正北上的人倒不多。
王敘帶著人馬下鄉之時,那些驚魂未定的百姓還以為是魏軍再來,一個個嚇得關門閉戶,沒有一人敢出來。
王敘沒法,只能讓士卒去尋村正,眼下不好好調解,貿然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一行士卒帶著一個顫巍巍的老者上來,王敘慢慢走上前去,還未說話,那老者便跪下道:“軍爺還請手下留情,我們村只剩下老弱病殘了,真沒什么青壯??!”
王敘聞此,臉上眉頭微皺,卻是緩聲道:“老伯你莫怕,我等是楚軍,陛下派我等來此解救爾等,不被魏賊所害!”
老者聞此,震顫的身形微微停住,抬頭望了望王敘一言,又迅速低下頭去,道:“真是王師來了?”
先前他們幾次派人去縣城求援,結果城門口被巨石堵死,城內兵馬不出來,根本沒人搭理他們。
此刻來了一批自稱楚軍的人馬,他們倒是不怎么相信了。
取信于民難,失信于民易,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只是上位者不懂罷了!
王敘盡量用著溫和的語氣,不住地打消著老者的疑慮,正待王敘準備再言幾句之時,一股強烈的震動傳來,遠處馬蹄聲不斷。
王敘身邊的老卒早已明白了狀況,他身旁的幾個太保當即躍出喝道:“騎軍來襲,結陣!”
話音一落,王敘身邊的老卒立刻結成一個圓陣,將王敘護在里面。其余的兵馬,也在將領的指揮下緩緩結陣,不過較之那些老卒,卻是慢了許多。
那老者見此,早已驚慌無比,整個身子都是不住擺動,顯然對于這些魏軍怕到了極致。
“老伯莫怕,我等自會好好保護你!”王敘拉住他的手不住安慰,消除著他心中的恐懼。
眼前的魏軍不過一百來騎,看著整軍列隊的楚軍,卻是并未停歇,徑直沖陣起來。
先前他們便見識了舊郭縣的兵卒,此刻卻是渾然不放在眼中,不過一百騎兵,卻敢直沖五百多人的步兵陣!
“長槍,刺!”將領怒喝一聲,下達了命令。
數十根長槍結成陣勢,向前刺出,那些疾馳而來的騎士,好多都被洞穿,馬上的騎士墜下,被身后的騎士踩死。
彎刀和長槍互相收割著對方的生命,騎兵之威便是沖陣那一波,被楚軍從容擋住后便失去了威力。
王敘身邊那些軍中老卒,各個都是能彎弓搭箭的人,在后面的圓陣之處,不住地挽弓,收割著魏軍騎兵的性命。
時間很快過去,局面很簡單的分出勝負,不談王敘身邊的老卒,便是這楚軍也是從金陵而來的精兵,不說以一當十,但對付眼前的魏軍卻是綽綽有余。
只剩下十幾個魏軍騎士躲過陣勢,調轉馬頭后,揚長而去。
楚軍沒有騎兵,自然無法追擊,看著眼前的一地尸體,那將領當即便下令打掃戰場。
“老伯,這下你可信我們是楚軍了吧?”王敘見打退魏軍,當即勸慰著那老者起來。
“真是王師來了!”老者渾濁的眼睛閃爍著激動地光芒。
安了這村正的心后,一系列的事情就好解決的多了,招來了村中剩下的村民,王敘卻是濃濃地嘆息一聲。
“苦了爾等了!”
“王師還能記得我等,我等早已滿足了!”這些村民極為淳樸,根本沒有半點埋怨。
王敘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安撫了眾人一番,發放了些許錢糧,方才離去。
回到營帳之內時,已是日暮西山,鎮南王看著隨軍將領身上的血跡,臉色卻是一變道:“子言可是碰上了魏軍?”
“碰到了一小股魏軍南下擄掠民眾北上,已將之擊退!”王敘簡單地答道。
但鎮南王的臉色卻是大變起來,他坐鎮軍中多年,對于兵事可以說爛熟于心,這小股魏軍南下擄掠民眾北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不是撫平百姓這么簡單了,而要整軍備戰了。
“子言可說說此次戰斗的結果!”鎮南王立即就升帳召集諸將前來議事。
“我率軍下鄉之時偶遇上一股百余騎的隊伍,將之擊敗后救了村民,不過根據那些村民描述,這魏軍早已為禍多時了!”
王敘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便站在一旁不言。
“魏軍襲擾縣外百姓,需破之!”鎮南王握緊拳頭,下了基調。
舊郭縣雖位居前線,可這些百姓也是南楚子民,自不可放任不管,任由魏軍擄掠北去。
“末將愿請戰!”
很快便有將領請戰,對于此等戰斗,只需派軍掃清余敵便可,無需費時費力,自然有人搶著做。
鎮南王剛想下令,王敘卻是出言道:“王爺,掃清余敵簡單,可縣外的百姓再經不起折騰了啊!”
他自然知道王敘話中的意思,當即便是頓了語氣,道:“子言有何良策?”
王敘想到之前百姓的慘狀,也不藏拙,直言道:“其一便是駐軍于荒野,伺機而動,打魏軍一個埋伏!”
“此言甚善!”鎮南王點頭道,魏軍不定時襲擾,誰也不能斷定時間,這駐軍于民,隨時都可反擊。
“其二便是選取騎軍,北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王敘話音一出,鎮南王卻是露出了難色。
這防御魏軍簡單,乃是分內之事,但這派兵北上卻是蓄意開戰了,沒有楚帝的允許,妄為此事,恐怕會引得朝中非議。
鎮南王雖有臨時裁決之權,可也擔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