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鸞在尚書府受到了極好的待遇,尚書對其幾乎是無微不至,堪稱好父親的典范,說是把人當祖宗供起來也不為過,至于那個那個偏院,更是提都沒提一句,直接將最好的院子騰了出來,應鸞反正也“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全當不知道一樣應了下來,讓那側室的女兒咬碎一口銀牙。
其間那人給應鸞下了幾次毒,應鸞也沒有在乎,反正她在祝永羲的督促下天天喝藥水,已經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這些毒無傷大雅。原主被這個側室坑了不少回,不然也不會落到那番田地,現在應鸞雖然突然跑回來占據了尚書的全部注意,但也算是把以前的舊賬討回來了。
應鸞并不想對這個女人做些什么,她做的一切也無非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也是為了她自己,應鸞沒什么興趣去和她周旋。
只是尚書府實在是太過陌生了,會讓她感覺到孤獨,半夜應鸞偷偷拿了酒坐在院子里,四下無人,只余一輪孤月高懸于夜空之上,映在酒杯中,隨著酒波不斷的殘破又復合。
應鸞沒來到這里之前是滴酒不沾的,幫祝永羲擋了殘陽之后意外的發現自己有些酒量,因此私下里也會暗地里喝幾口,她不是很喜歡酒,即使不烈,那種滾燙的灼燒感也似乎能入侵她身體的每一處、將她燃燒殆盡,但這種時候,這種火辣辣的感覺反而能讓感覺到愉悅,至少比起那種無所憑依的冰冷,這種熱烈會讓她暢快一些。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睉[抿了一口酒,隨即一飲而盡,感覺到那股暖意流淌,她微微瞇起眼睛,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這酒有些后勁,因此幾杯下去之后,應鸞就有些迷糊起來,趴在石桌上,冰冷的溫度讓她清醒了一下,月光突然暗了下來,一片陰影罩在她身上,應鸞眨眨眼睛,抬頭。
祝永羲站在月色之中,看不清神色,但應該是極為溫柔的,畢竟他對著應鸞一貫都是那副溫柔如水的神情,就如同他背后的月光一樣。
應鸞這邊還在茫然之中,祝永羲已經將身上外袍解下披在她身上,輕嘆一聲,將人打橫抱起來,“胡鬧?!?/p>
這一聲說得很輕,應鸞已經醉了,因此沒有聽得到,喝醉了酒,人果然是會大膽起來,她突然嘿嘿的傻笑起來,掐了掐祝永羲的臉,“殿下,你簡直和神仙一樣?!?/p>
“就算是神仙,也要折在你這小妖精手里了。”祝永羲無奈的縱容著,“我帶你回房間里去,外面涼,受寒了還不是你受罪,最后還是我心疼?!?/p>
“祝永羲回太子府了,你是假的。”應鸞突然將頭扭過去,但是很快又扭回來,“既然是假的,啊嘿嘿,爸爸我就不客氣了?!?/p>
祝永羲眉毛輕挑,正欲說什么,下一刻就啞了聲。
一個吻。
嘴唇上一點柔軟試探著觸碰了一下,然后重重的貼了上去。
這個吻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應鸞很快離開,舔了舔嘴唇,似乎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讓祝永羲震驚的事,反而笑著和人道:“沒有什么感覺,明明書里講會像觸電一樣,我就知道是騙人的。”
“祝永羲,你喜歡我嗎?”
祝永羲回過神,笑著點了點這醉鬼的腦袋,“問人之前,先要自己回答這個問題?!?/p>
“我當然喜歡你啊?!睉[理所當然的看向他,“從始至終,我都是為了你而來?!?/p>
祝永羲將應鸞抱緊,語氣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小家伙,喝醉了反而誠實,你為我而來,而我又何嘗不是?!?/p>
說罷將人帶回房里,只留下一地的清輝月華,風吹過酒盞,帶起一陣酒的余香。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應鸞頭還有些疼,等她從床上爬起來,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她敲敲有些混沌的腦袋,愣了愣,記憶還停留在月光之上。
然后她逐漸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蠢事,有些頭疼,心里想著大約是做夢,畢竟祝永羲最近要忙的東西太多了,不可能半夜跑過來找她,應該是她喝多了出現了幻覺,抿了抿唇,應鸞覺得自己未免有些饑渴。
直到她看見桌子上泡好的藥水。
那杯子她絕對不會認錯,那是祝永羲的玉杯。
應鸞捂住臉,第一次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燙,在祝永羲面前,她可真是什么蠢事都干過了。
一整天應鸞的心情都很好,晚上她還坐在石桌那里,不過這次沒有喝酒,而是認認真真的玩著手機,不時的瞄一眼四周,然后繼續低頭。
夜風有點涼了,就在應鸞要回屋的時候,從屋頂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祝永羲,一落地就將衣服披在應鸞身上,皺著眉頭,“怎么還在外面。”
“等你呀,我就覺得你會來?!睉[將衣服的拉的嚴實一些,這上面還有祝永羲的味道,是那種十分安心的味道。
祝永羲無奈的笑笑,“我怕你睡不著,就來看看。”
“爸爸我是誰,怎么可能睡不著?!?/p>
“昨天晚上自己一個人喝酒的小傻鳥不是你?”祝永羲道,“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倒也什么都可以,習慣了有人陪之后,沒了小鳳凰,我倒是有些睡不著了,就當你陪我可好?”
“那么爸爸就大發慈悲的陪著你好了。”應鸞做了個鬼臉,“外面冷,走,我們進屋去,只要你老實些,床分你一半?!?/p>
一直到太子選妃的前一天,原本應該待在太子府的太子都會每天晚上偷偷流進尚書府,去抓一只小鳳凰陪他睡覺,當然這件事,除了那只小鳳凰,誰都不知道。
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在今天晚上都做著同一個夢,那個宛如神仙般豐神俊朗的太子,會在明天選妃的時候看到自己,而那個在傳言中無比完美的男人,會迎娶自己。
只有兩個人不一樣,
一個是慕雪,她夢見的是四皇子來質問她,而她則一臉冷酷的將四皇子撕的粉碎,不僅僅如此,她還夢見自己登上后位,將應鸞按在地上,將她當做狗一樣的驅使。
另一個是應鸞,她則夢見的是祝永羲當上皇帝,天下一片繁榮昌盛,而自己在一片烈火中對著他微笑,最后化成一只紅色的鳥消失。
直到她醒來,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氣運之女氣運真正消散之后,必須有人來填補失去的氣運,這個人不能是祝永羲,也絕不能是祝永羲。
那便,由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