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你不會真的還在準備觀魚會上奪魁吧”。”楊弘毅又扔出了一對王,一個六“王斬,一個六,給錢給錢。”這個世界上的人很難理解炸彈的意思,于是陸哲就把炸彈改成了斬,斗地主這個名字也不好,也被陸哲改成了戰逆賊。
“楊兄此話何意?”陸哲掏出四文銅錢遞了過去,本以為自己可以靠著這個項目發點小財,沒想到楊弘毅此人簡直運氣逆天,動不動雙王帶炸彈,定明和尚也是,不僅上手極快,而且打得又精又狠,幾天下來,陸哲收酒糟賺的那幾貫錢,已經少了一半了。
“愚兄這幾日見賢弟對這上元觀魚會頗為精心啊。”看著陸哲腰間的玉佩和折扇,楊弘毅揮手又扔出兩個炸彈,又贏了一局。
這運氣,陸哲已經服氣了,不過轉念一想,運氣不好的人,是沒辦法投胎的弘農楊家的呀,出生就已經領先很多同齡人了,這個運氣,比不了,比不了。
在重獲自由的第二天,回了一趟家的楊弘毅就帶著禮物名帖鄭重其事的上門拜訪了,陸哲這才知道,面前這個楊弘毅,竟然是弘農楊家的人。
弘農楊家乃是歷經千年的大門閥,遠在西漢之時,就已經發跡了,著名的天知神知(科普下,不是地知)你知我知的言論就出自于弘農楊家的楊震,三國時期的楊彪也是出自于弘農楊家,到了隋朝的時候,就更不得了,開國功臣楊素,軍政全能,智勇兼備,后來被封為司徒,權傾天下,楊家的兩個女兒都被立為皇后。大唐雙龍傳的楊公寶庫說的楊公就是他。他的兒子楊玄感也是點燃了隋末亂世烽火的男人。
到了唐朝,前朝重臣的楊家雖然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權傾朝野,但在那個推崇門閥世家的年代,弘農楊氏在社會上的地位并沒有因為王朝的覆滅而有所降低,依然是關中地區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并且由于李唐皇室與隋朝皇室本來便有親戚關系,隋煬帝楊廣還是李世民的親表叔咧,此時的宮中,依然有不少楊姓女子。后來李世民又娶了楊廣的皇后和他的女兒,過了一百多年,他的重孫子唐玄宗又娶了楊家的楊玉環,可以說,弘農楊家,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世家。
所以,當楊弘毅說出你不會真的想要觀魚會奪魁的話時,陸哲也是一驚,心道,莫非這冠軍內定了,自己和薛奉義只是過去陪太子讀書?
“看來賢弟果然不知啊。”薛奉義也露出了當日木仲一樣的神秘笑容。
“究竟有何隱情,還望楊兄告知。”陸哲也十分好奇。
“賢弟非陳州之人,不知道這個也是正常,哪怕是陳州一般的地方豪右,也鮮有人知道此事。”薛奉義吊足了陸哲的胃口。
“還請楊兄為哲解惑。”
“此事說來話長,賢弟可知,統軍夫人乃是出自河東裴氏。”
“哲略有耳聞。”
“而這陳州太守,出自于滎陽鄭氏,從小天資聰慧,頗有才名,聞名于河東世家,這鄭太守年方弱冠之時,家中欲聯姻于河東裴氏,而這聯姻之人,正是后來的統軍夫人。”
“哦?還有此等秘辛?”陸哲和定明都瞪大了眼睛。
“當日牛統軍正歸順大唐,官家為安統軍之心,遂作伐讓其聯姻裴氏,裴氏也慧眼識英雄,將現在的統軍夫人嫁與統軍,另擇一女,許配鄭太守,故鄭太守一直對統軍頗有微詞。”
“哦…….”陸哲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這是奪妻之恨呀,不過這種政治聯姻的話,無論是誰,都一樣吧,但是作為政治人物的鄭觀魚,竟然會為這樣一件事嫉恨新朝的大將,也有些費解啊。“哲聽聞鄭太守亦是出身世家大族,此等事想必也見過不少,應該不至于此。”
“賢弟有所不知,鄭太守乃滎陽鄭氏分支,世居陳州,陳州鄭氏乃本州第一大族,年少聰慧,亦是俊品人物,陳州無人可出其右,人生唯一遺憾者,便是這婚姻之事,雖與現在的太守婦人亦是琴瑟和諧,但唯獨此事,鄭太守視為奇恥大辱。”
“這鄭太守,視牛統軍為人生最大對手,自上皇定鼎以來,其身居陳州太守高位,但未曾想這牛進達,已官封左武衛,隱隱壓其一頭,而且自去歲嘉州土人叛亂以來,牛將軍官封刊江統軍,陳州為刊江府下州,又被統軍壓了一頭,所以……”楊弘毅喝了口水,給了陸哲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所以,這觀魚會奪魁之事,賢弟還是作罷。”
“原來有這等秘辛,哲聽說這鄭太守拿出一匹價值千金的汗血寶馬作為奪魁的獎勵,還想著能不能弄過來騎一騎呢。”陸哲徹底明白了,這鄭太守是個官二代,從來都一帆風順,結果第一次吃癟就是在這牛進達身上,原以為自己作為一個官二代,應該會笑到最后,結果沒想到對方更加牛逼,不僅級別壓他,現在還成了他頂頭上司,對于這種一生都一帆風順。陳州第一nb的官二代來說,這個簡直不能忍。
“即是如此?為何統軍還要讓我等去觀魚會奪魁呢?”陸哲就不開心了,這不是明擺著讓我過去受辱嗎?薛奉義就算了,他是你義子,子代父受過是應該的,但是我一個旁人,一來陳州就被卷進這樣的旋渦了,牛進達你不地道呀,怪不得兩唐書都沒人給你立傳,你這個性格,把人都得罪完了呀。
“鄭太守對于統軍的態度,統軍亦有所耳聞,但統軍現客居陳州,錢糧都出自于陳州,于公于私,這上元觀魚會不得不去,之所以讓賢弟與奉義兄一同前往,未曾沒有與太守一爭長短之意。”
想想也是,一個因為你娶了自己老婆,嫉恨自己幾十年的人,要說這個男人心里沒有什么疙瘩,這個也很難吧。陸哲也有幾分釋然了,看來名將也是人呀。
“哲聽聞此次上元觀魚會乃是論吐谷渾之戰事,要做詩詞文章的,哲一黃口孺子,于此兩道都不擅長呀,去了之后,莫不是自取其辱,貽笑于方家?”
“這軍陣詩詞之事,自有奉義兄,奉義兄允文允武,足可應付,統軍讓你參加這觀魚會,應該是為這談玄之事。”
“談玄?”
“鄭太守乃世家子弟,尤愛談玄,酷愛佛法,每年觀魚會,都會請高僧大德,坐而論道,統軍應是見賢弟佛法精深,且收定明大師為徒,讓賢弟去觀魚會與人辯難的。”
“啊?”原來是看上了自己嘴炮的技能嗎?陸哲還以為牛進達看到自己仙人弟子,滿身才華,一見之下大為佩服,結果原來視自己為清客之流。
果然,穿越小說那種霸氣外露,古人一見之下,驚為天人的橋段是騙人的呀。
想想也是,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物,哪個會這么簡單的被人給震懾住。陸哲還是有點小失望的,原本以為自己被牛進達是為救命稻草和主力carry,原來對方只是讓自己當個臭醬油。
“而且,愚兄以為,統軍讓賢弟參會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楊弘毅神情微妙。
“究竟是何原因,還望楊兄不吝賜教。”
“因為今年觀魚會談玄,鄭太守所請的裁判之人,正是那天鏡寺的嚴法師。”
“啊——”這下陸哲真的感覺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