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David他雖然兇，人還是不錯的，他也是為你考慮。”

剛走進茶歇間，便見到瘦弱的女子站在小艾身邊勸解著。

“我知道……”小艾抽泣著回答，“我知道自己不好，但是……”

她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我知道你家里事情多脫不開身，但工作和私生活也要分明啊，不能為了私事耽誤工作。”女子繼續說。

“嗯。”小艾這次沒有辯駁，只是悶悶地點點頭。

“Rola。”兩人正說著話，聽得南孟洋叫自己的名字，女子連忙回應。

“來了，Boss。”

Rola轉身走出茶歇間，在門口看見方糯，朝她禮貌地笑了笑。

這個小個子的女人，與總經理一同走進來時，Rola便注意到了，她曾聽Boss提過，近期會有一名資深的HR顧問來公司轉轉。當時她既期待又忐忑，期待著向同行專家學習，又擔心南孟洋此舉背后的深意。

莫不是Boss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打算換掉自己不成？

但見到方糯的那刻，Rola的擔憂就消失了。

如果南孟洋口中的HR顧問就是她的話，Rola心中冷笑，自己一點都不擔心會被取代。

瞧她那柔弱的樣子，也不比自己年長多少，一臉僵硬的笑容分明是在緊張嚒。這么不自信的表現，怎么會是專業人士？Boss肯定是被騙了。

Rola挺了挺腰桿，與方糯擦肩而過。

待她離開，而方糯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尷尬。

額，剛剛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冷哼。難道是被看扁了？

方糯此刻感覺自己的額頭多了三條黑線，但隨即就恢復了平常心。

無所謂啦，她經常被看扁，自己已經習慣了。對于自己來說，現在重要的是面前的小艾。

她走了過去，但是陌生人之間如何打開話題呢？這對方糯來說，其實是個很頭疼的事情，而且此刻傷心委屈的小艾，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關心嗎？

方糯一邊思索著，一邊站在小艾的身邊，假裝擺弄咖啡機，尋找著契機。

忽然一個物件在她眼前晃過，給了方糯靈感。

“好可愛的貓貓，”她笑著對小艾說，“你這個手機掛件好可愛啊，哪里買的？”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小艾這才抬頭，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陌生人。

“自己做的？你好厲害啊，用什么做的？毛氈嗎？”方糯沒有看她布滿淚痕的臉，而是盯著她的手機掛件。一來避免了小艾尷尬，二來方糯也確實很喜歡這個奶牛貓貓的掛件。

“嗯，用貓毛做的。”

“用貓毛做貓咪掛件，很有創意唉。”經得小艾同意，方糯伸手摸了摸這個掛件，感慨道，“可惜我手太笨了，不然可以用我家迷迷的毛也做一個。”

“你也有養貓嗎？”話題被打開了。

“對啊，一只小貍花。撿來的。”聽小艾的意思，她有養貓。

“貍花呀，典型的中華田園貓，很顧家的。”

“哼！我覺著是傲嬌，一天到晚嫌我這，嫌我那的。”

“真好，我的三毛也這樣就好了。”小艾的目光暗淡了起來。

“你的貓叫三毛嗎？”

“嗯，是只英短。才五個月。”小艾又低下頭看手機。

“小貓咪呀，那一定很活潑。”

小艾卻出乎意料地搖搖頭說：“剛抱來的時候很好動，現在就不是了。”

“怎么了？”

“它得了分離焦慮癥，”小艾抬頭看了看方糯，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只要我離開一會兒，它就叫個不停，我不在，它不吃糧不喝水。所以我……我得趕緊回去。”

說到這里，方糯基本明白了小艾的處境，她追問：“你們經理知道你的情況嗎？”

“知道。”小艾點點頭，“Rola跟他說過。”

“但是他們沒想到解決的辦法。”

“唉~~~”小艾長長嘆了口氣說，“其實經理已經很照顧我了，讓我在家里完成大部分的工作。但是我們部門的項目現在處于關鍵時刻，經常需要大家一起討論，我總是視頻對話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些我都懂，但是……”

“但是你放不下三毛。”

“對啊，它還那么小。牛牛生病那會兒，我就是因為工作，把它交給父母照顧，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這次我決不能丟下三毛不管。”

說著說著，小艾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這是個很善良，又很負責任的女孩。

方糯如此判斷，她不知道小艾的工作成績如何，但單從與其的對話來看，方糯認為這是個不錯的員工。

她問道：“他們說動物得分離焦慮癥，是因為害怕孤獨。你想過給三毛找個伴嗎？”

小艾點點頭說：“想過再領養一只，但是我剛畢業沒幾年，杭州生活水平太高了。奧爾的工資雖然比以前高，但也……”

“唔~~~確實如此。”經濟條件是鏟屎官們首當其沖要解決的問題。方糯不知道小艾的工資多少，但依她所言，必然是她養第二只寵物最大的顧慮。

那該如何是好呢？

“經理已經對我很寬容了。但是我實在放心不下三毛，如果真不行，就只能……”

小艾沒有說下去，但是方糯知道她的意思，在工作和三毛的安危之間，一定要小艾選的話，她會選擇三毛吧。

“總會有辦法的。”方糯不懂得安慰人，只能這樣對小艾說。

如果小艾是天星的一名員工，方糯說完這句話后便只能心中為她默默祝福和祈禱，但是她是奧爾的員工，是南孟洋的團隊一員。

作為南孟洋的顧問，方糯接到的第一個工作安排，便是解決小艾的事情，所以方糯在與小艾交談之后，大腦飛速地轉動，眼睛也沒有閑著，不斷地觀察著辦公室環境。

而另一邊，南孟洋按了按發疼的額頭，看向面前兩個員工。

David，設計部經理，他帶領的團隊負責游戲場景和人物的設計與建模，這段時間正在建構游戲主場景，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

“南總，我的意見還是辭了她！”David堅持己見，不肯讓步。

Rola，HR，公司里大部分員工都是她輔助南孟洋面試招進來的。以奧爾目前的規模，一名HR足矣，故而南孟洋選了綜合能力較強的Rola。

“可是David，小艾沒有過錯，工作也完成得很出色，我們辭退的理由不充分。”她發表著自認為很專業的意見。

“怎么辭退員工，是你HR的工作。”

“是你要辭退小艾，你要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行。”

“證據不是很明顯嗎，她不上班，影響部門工作。”

“David，我們公司員工實行的是不定時工時，員工不需要上下班打卡。你這個理由是站不住腳的。”

“那是你沒本事吧。”

“你說什么？”

Rola鳳眼一瞪，眼看著就要跟David吵起來。

南孟洋適時阻止道：“好了，我還在呢！”

Boss一聲喝令，二人乖乖閉上了嘴。

南孟洋側頭看了看外面，見到方糯嘟著嘴從茶歇間走出來，心里有些不安。這是方糯第一天來公司，他本只是打算讓她先熟悉一下，卻不料遇到這樣的事情。

之所以遞眼色給她，南孟洋自然也有試一試的打算。只是……她真的可以嗎？方糯一臉迷茫的樣子，讓他產生懷疑。

“小艾的工作完成得如何？”他問兩名下屬，心想說不定最后還得自己親自解決吧。

“很不錯，對吧，David？”Rola搶先說道。

David沒有反駁，點點頭，隨后說：“她能力我是認可的，但是有能力，不代表可以不守規矩。”

這話說的有理。

“那么，Rola，如果辭退小艾，你能多久把這個空缺補上？”南孟洋繼續問。

Rola沉默了，心里有些著急，難道Boss真的打算辭退小艾？

“現在已經過了招聘高峰期，優秀的人大部分都找到工作了。如果要找一個跟小艾一樣優秀的，至少也要一個月。”

“一個月？”David跳了起來，“那我肯定不能按時完成項目了。最多一周！”

“一周的時間，你讓我去找個游戲設計師？那只能是那些半路出家，技術水平一般的。”Rola可不是柔弱的小女孩，被男人吼幾聲就縮頭的，強硬起來，管他是誰，就算是公司副總Shawn，她都敢頂。

“技術水平一般的，能頂小艾嗎？”南孟洋追問道。

David橫不起來了，癟了癟嘴說：“那肯定是不行的。”

Rola輕哼了一聲，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小艾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無論是創意還是設計水平，都遠勝部門里其他人。David之所以這么在意小艾的工作，就是因為現下游戲的主場景是小艾輔助他創作，正是因為他采納了小艾的很多點子，而頻頻得到南孟洋的贊賞。

聽到David的回答，南孟洋深吸一口氣，也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那么，”他說，“David，你就要在辭退小艾、暫時由一名較弱的設計師頂替和留下小艾、忍受她經常見不到人的事實之間做個選擇。”

“這……”David可不想做這樣的選擇，無論是哪個對自己的工作來說都是不好的影響，他看向Rola說，“南總，HR不能滿足業務部門招人需要，這個后果要我們來背嗎？”

對的，David認為他要做這樣的選擇，完全是因為Rola招聘能力弱。

“David，不是我這個HR招聘不及時，是你突然要裁人，我根本應接不暇。”Rola反擊道。

“HR的工作職責，不是隨時解決公司缺編問題嘛？”

“HR不是神仙，你今天裁人，我明天就能給你變個完美的員工出來。再說，我也不是只有招聘工作要做！”

Rola氣紅了臉，她最恨別人不理解自己的工作。

“人都招不到，你還能做好其他工作？”

David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越被反駁越來勁。

就這樣，二人你一句我一言，當著南孟洋的面吵了起來，吵得南孟洋頭疼。

他內心不禁感慨，自己對中國女性的認知太落后了，來之前他以為，中國女性大都是溫文婉約，梨花帶雨，不是林黛玉也是貂蟬西施類的嬌弱女子，卻不曾想，從王可兒，到Rola，身上都充斥著西方女性的影子，獨立、強勢、有膽識，就連看似柔弱的方糯，也是朵獨自美麗的花兒。

正想著，這朵小花飄了過來。

嘟嘟嘟，方糯敲了敲門。

“請進。”南孟洋有些期待地看著方糯推門而入。

“你們在開會呀？”

見到吵得兩臉通紅的David和Rola，方糯尷尬地笑了笑，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只是在討論些問題。”南孟洋走上前，把方糯迎進來，順便關上門。

“David，Rola，介紹一下，這位是方糯，我請來的顧問，日后會經常來公司，參與我們的會議。”他將方糯正式介紹給兩個下屬。

“Hi。”David淡淡地打了個招呼，順帶瞥了Rola一眼。這個顧問，他聽Shawn提起過，雖然不知道能耐如何，但是看模樣，比Rola乖巧多了。

趕緊把Rola換掉，他想，一天到晚本職工作不做，只知道頂嘴、找業務部門的茬。

哼！Rola回瞪了他一眼，對于方糯理都不想理。除了外表柔弱、知性一點，她哪點比得上自己了？Rola表示不服。

“聊得如何？”南孟洋看出了Rola的心思，便開口問方糯。

對于小艾的處理，南孟洋空有惜才之意，卻無好的方法說服David。當然若用總經理的職權強行留下小艾，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必然會給小艾留下后患。

所以他很希望方糯能給自己眼前一亮的解決之法，也順便挫挫Rola小丫頭的銳氣，免得方糯日后在公司里被她欺負。

“小艾是個很有愛心，又負責任的女孩子。”方糯簡單地表達自己對小艾的看法。

“負責任？”David感到失望，“如果負責任，她就不會一天到晚不見人了。”

“劉經理，”方糯笑著說，“凡事都有輕重緩急、先后順序。在小艾的心里，對公司的責任遠沒有她對寵物的責任來得重要。”

“哈？我們這么大一個項目，還不及一只貓嗎？”

“劉經理，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對于小艾來說，她的寵物貓是第一重要，就像你的家庭對你來說，必然比公司重要，不是嗎？”

方糯簡簡單單幾句話，改變了David對她的看法。

南孟洋方才介紹時，只提到自己的英文名，并沒有說過他的姓，方糯是從何得知的？

可能是問了外面的員工，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十分注重家庭的呢？

南孟洋抓住了David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驚愕，他笑了笑問：“糯米，作為總經理，我可不喜歡自己的員工把貓放在公司之前。”

方糯聳聳肩，說：“不知道小艾是什么職位，在奧爾屬于普通員工，還是骨干？”

南孟洋沒有回答，轉頭看向David和Rola。從職位上來說，小艾只是名設計師，但是從項目角色上來說嚒……

“應該是骨干，小艾現在負責游戲主場景設計，很重要的。”Rola搶先說道。

這次David沒有反駁，在他內心深處，已經把小艾當成部門核心員工。

“那么恕我直言，南總，奧爾的企業文化做得還不到位。”說完，方糯小心地觀察著另外三人的反應。

她承認自己是故意這么說的。一來想打擊輕視自己的Rola，二來也顯示自己眼界之高。

“公司創業初期，應以業務開拓為主。企業文化是發展期的重點。”Rola斜眼看了眼方糯，覺察到她這話是在刁難自己。

方糯微笑著說：“確實企業在發展期時，才需要做企業文化的沉淀和宣導。企業初創期，業務開拓是最重要的。但是別忘了，業務開拓是靠人來做的，這其中核心團隊的凝聚力就顯得十分重要。”

“所以……”南孟洋咀嚼著方糯的話，“你的意思是，作為骨干員工的小艾，尚未認同公司企業文化。”

方糯點點頭，這個觀點，書本上是學不到的，她看了看Rola。這位科班出身的小姑娘，很狂妄，敢于發起挑戰，是塊不錯的材料。

被方糯用教育的眼神瞧著，Rola很不是滋味，但她沒有就此服軟，說道：“企業文化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通的。而且你也說每個人價值觀不同，看不到的前景和未來，跟畫餅有什么兩樣。與其許個抓不住的未來，還不如解決眼前問題來得實在。”

是這個理，沒有錯。但是……

方糯邊點頭邊說：“說的對啊，畫餅是老破企業傳統的做法，早就不適用現在的年輕人。企業文化確實不是一兩句的事情，也不是一個手冊，而是深入到公司每個制度、每條規則里。”

南孟洋笑了，看來方糯有了解決之法，他問：“那么現在應該怎么做呢？”

“南總，你想要一個什么樣的團隊？”方糯反問。

“有活力，有創意，凝聚力強。”

“還要高業績吧。”方糯在南孟洋的話之后追加了一句。

“對，高業績是必然的。”他點點頭。

“方小姐，”Rola見南孟洋和方糯一問一答，很是默契，很不是滋味，故意刁難道，“小艾成績很不錯的，對公司也忠誠。但是她的私事，我們不好插手。這跟企業文化可沒關系。”

“那可不一定哦。”方糯怎會聽不出Rola話中的酸味，但她并不在意。她是來幫南孟洋提升管理的，不是來搶誰的飯碗，更不是來搶某些人的風頭。

“哦？你有辦法讓小艾放下她的貓嗎？”David期待地問。

方糯搖搖頭說：“我沒辦法讓她放下她的貓，但是……”

“但是你可以讓她把重心放回工作上。”南孟洋說道，如愿地看到方糯點點頭。

“南總，你見多識廣，應該見過國外很多企業允許寵物進公司的政策吧。”方糯問。

南孟洋笑了，他確實見過，在國外這樣的企業比比皆是。他暗叫自己怎么把這么好的解決方法給忘了。

“哈？帶寵物上班？”David卻跳了起來，“那員工還有心思工作的嘛？”

“劉經理，請問如果學校關閉，你的孩子不能上學，你會選擇把他帶在身邊照看，還是讓他一個人待家里。”方糯不慌不忙，反問道。

“我兒子才7歲，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待家里，當然是帶在身邊。”David回答完，看了一眼南孟洋，又立刻補充說，“但是他有爺爺奶奶，我父母會幫我看孩子，再不濟讓我老婆請假，不需要我帶。”

南孟洋知道，他后半句是說給自己聽的，便說道：“David，你太太也有工作，不能總是她犧牲自己的事業。”

“劉經理，我的意思是，”方糯繼續說，“就像你們必須分神照顧家里人一樣，對于小艾他們來說，寵物就是孩子。自己的孩子生病了，沒人照顧，事業心再重的人，也會心不在焉，影響工作狀態。”

“帶寵物來公司就不會嗎？”Rola繼續刁難，“貓啊，狗啊，每天圍著轉，很容易分心。再說，把公司弄得到處都是屎尿、跳蚤，多臟啊。”

方糯笑而不答。Rola故意放大了養寵物的壞處，她應該是不知道南孟洋也養寵物吧。

“那倒不一定。”果然，南孟洋反駁說，“貓是最愛干凈的，就是流浪貓，也有不長跳蚤的，何況是家貓。狗的話，只要主人用心養用心教，也是很干凈很聽話的。”

南孟洋間接自夸了一下。

“而且，你們的工作節奏快，壓力又大，長時間待在公司會造成精神緊張。養寵物可以適時舒緩情緒，調節工作壓力。這也是公司七成以上的員工有養寵物的原因之一吧。”

方糯笑著說。她走進來之前，早就把整個辦公區的工位觀察了一遍。不僅掌握了David是個生活壓力巨大的中年男之外，也了解到奧爾很多員工與小艾一樣，家里養著寵物。

“允許小艾帶她的貓來公司，真的可以提高她的工作關注度嗎？”David將信將疑，再三確認道。

就像方糯所言，如果他的兒子生病不能上學，即使有自己的父母照看，自己工作時仍會分心。但是貓和孩子會一樣嗎？再說，開了這個頭，其他員工必然也會考慮帶寵物上班，那整個公司辦公環境是否會因此變味，反而影響工作進度呢？

他悄悄看了眼南孟洋，他好不容易爭取到這一份有前景又高薪的工作，他很在乎總經理的想法。而從現下來看，南孟洋似乎很支持這個政策。

“我認為可以。”方糯自信地點點頭。

換作她，如果能帶迷迷上班，她會更努力工作的，畢竟她家主子會時刻盯著自己，不讓自己有偷懶的機會。

“嘁，”Rola輕咋舌，說道，“Boss，如果允許員工帶寵物上班，不管是公司辦公環境，還是相關管理，都要做大調整。”

她提醒南孟洋，事情遠遠沒有方糯說得那么輕而易舉。但是南孟洋并不以為然，回答說：“Rola，如何執行，你考慮一下，明天給我一個詳細思路。我希望盡快執行，免得夜長夢多。”

看來南孟洋也預感到小艾正在辭職的邊緣動搖。

“好。”Rola低聲應了應。她知道已經沒有反對的可能了。

“David，”南孟洋繼續說，“不管項目成員有什么問題，你作為部門負責人，項目進度決不能落下。我希望如期見到項目主場景的建構。”

“當然當然，南總，你放心，就算只剩下我一人，我也會如期完成工作的。”Davi回答說。

“倒也不會這么慘，”南孟洋拍拍他的肩，“人的事，我會幫你。項目你自己要抓緊。”

David連連點頭，拍在他肩膀上的力度很輕，但他卻感到無比沉重。

“你們去忙吧。”南孟洋讓二人先行離開了。

待兩個員工離開辦公室，南孟洋轉頭笑著對方糯說：“恭喜你首戰成功！”

方糯努力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說：“南總，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打仗的。”

“哈哈哈，對的對的。”現在不管方糯說什么，南孟洋心情都很好，她剛剛幫自己解決了一個難題。

“小姑娘不服氣是正常的，有挑戰，她才能成長。”方糯繼續說。

南孟洋沒想到方糯竟然會幫Rola說話，詫異地問：“怎么？你看好Rola嗎？”

方糯沒有正面回答：“有魄力，敢于挑戰，但是又聽你話。你一定也喜歡她。”

“有潛力，需要你多帶帶。”南孟洋也沒有正面回答。

方糯聳聳肩答應了下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盡力吧。”

隨后二人相視一笑。

南孟洋很開心，他此刻越發相信自己找方糯做顧問是十分明智的決定。而方糯的擔憂和迷茫也稍稍減少了些，看著辦公室外，聽到好消息的小艾展露笑容，甚至體會到久違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