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覺得小蕓這個姿勢不錯,于是多看了幾眼,直到小蕓的臉慢慢紅起來這才移開目光。
似乎想到了什么,徐洛慢慢走到書桌前,傾倒的書堆上是一本日記本,徐洛下意識翻開看了起來。
“今天整天在下雨,一個人窩在家里感覺也挺愜意的,今天哪里也不想去了,吃點干糧,睡個回籠覺,寫點東西,嗯,舒服……”
徐洛花費十秒的時間看完第一篇日記,字跡清晰工整,看得出來這間屋子的主人在寫這篇字的時候應(yīng)該挺用心。
然后,他翻開了第二篇日記。
“操!該死的家伙,我跟你說了別碰它別碰它,你不聽!活該你會死,沒有腦子的東西!最惡心的就是和你這種人合作,不僅自己愚蠢丟了性命,還連累別人任務(wù)失敗!活該,你活該!死了才是干凈了!”
徐洛:“……”
這畫風(fēng)變得也太突然了,而且原本工整的字體也變得非常潦草,那人在寫寫篇日記的時候表情應(yīng)該很猙獰,而且恨不得快點寫完,導(dǎo)致有些字如果不連著讀都看不出來是什么。
這是一個擁有多種人格的人,有平和,有極端。
徐洛甚至不用再繼續(xù)翻下去,就能夠猜到后面是什么內(nèi)容了。
“怎么了,有發(fā)現(xiàn)?”龍女來到徐洛身后,從進屋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感覺到哪怕任何一點異常。什么注視,什么低語,完全沒有。
“嗯,發(fā)現(xiàn)了一點有意思的蛛絲馬跡。”徐洛微微點頭,旋即走到床前。
阿大正小心翼翼地翻動著床鋪。
在他翻動的過程中,徐洛看到了幾件疊放的很整齊的衣物,與上面這些亂扔亂放的衣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來你也發(fā)現(xiàn)了!”阿大將所有動過的地方都放回原來的位置,深邃的雙眸稍微睜大了一點,“折疊整齊的衣物是夏天穿的,而雜亂無章的這些都是冬天的衣物,這說明……”
徐洛卻好像沒聽到他在說話一樣,徑直地從他身旁走過,來到了書架面前,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書架的位置注視他。
阿大頓了頓,性情不好的人遭到無視可能會很不爽,但他只是搖頭一笑,就繼續(xù)觀察起床鋪來。
書架被分成了兩‘極’。
還是和前面一樣的畫風(fēng)。
左邊書架上的書保存得很好,雖然看起來有點舊,但是書頁間沒有褶皺也沒有不小心壓到的地方。
反觀右邊,有的書皮已經(jīng)被翻爛,頁與頁之間有不少的褶皺,有幾本甚至看到一半也不合上,直接倒扣在了書架上。
從進屋后所發(fā)現(xiàn)的這一切,很難讓人想象這會是同一個人做的事情。
這是一個表里不一的人!
徐洛已經(jīng)可以腦補出一個長相平平,性格內(nèi)向,但又急于在他人面前表現(xiàn)的小人物。這種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其實并不少見,但是像這個屋主一樣到了病態(tài)地步的不多。
或許他前一刻還能跟你談笑風(fēng)生,下一刻又會在背地里說三道四,在人多的地方,他會刻意地想要表現(xiàn)自己,但是在沒人的地方,他或許比誰都懶惰。他有自己的主見,認為自己所想皆是對的,別人若是聽從他的意見,他會沾沾自喜,別人若是有悖他的想法,他會記惦。
徐洛總結(jié)出三點。
首先,這個人缺乏自信!越想表現(xiàn)自己的人,他或許就越缺乏自信,會想要得到更多的認可與夸贊,如果得不到,一切都會積怨在心。
其次,這個人懂得反省!在發(fā)生一些極端的表現(xiàn)后,他自己也能察覺得到,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或許會懊悔,于是會改善,自我反省。這就是為什么屋子里的陳設(shè)分成兩個或多個不同的狀態(tài),這證明這人不同階段里同樣不同狀態(tài)。
最后,這個人十分狹隘!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也是將他丑陋的那一面無限放大的罪魁禍?zhǔn)住?/p>
這個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經(jīng)歷了什么?徐洛并不關(guān)心,反而覺得很有趣。
“你在做什么?”
那個低語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位置在床底。
徐洛走了過去,趴到地上,看著無法容納人,漆黑一片的床底。
“我在這里。”
“看我。”
徐洛抬頭看了眼天花板,又看向窗簾的位置。
“你為什么不理我?”
“我在看你。”
低語聲接連響起,時而在門口,時而在書架的縫隙里,時而在頭頂,但是當(dāng)你看向某處的時候,又會感覺另一個地方正有什么存在在注視著你。
如果是膽小的人,恐怕早就嚇尿了。
【人類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所有的人都不止擁有一個人格,不管是理智,瘋狂,正直,邪惡,貪婪,廉正,盡皆可以同時存在】
【只是每個人都有傾斜的那一面,運氣好的話另一面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哪怕只是偶爾的曇花一現(xiàn),也并不會影響到你真正示人的那一面】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虛偽,每個人都是如此】
“真無聊啊。”徐洛突然說道。
而房間里的幾人也因此看了過來。
“這分明就是怨念啊,濃郁到難以消散的怨念。”徐洛嗤笑道,“我們所感受到的,所聽到的,全是這個房屋主人的怨念,真是個奇葩。”
“兄弟,難道你解開迷霧了?”
阿大連走過來,一臉欣喜的樣子。
“虛偽,真是虛偽。”徐洛看著阿大,冷笑道。
阿大聞言,眉頭一皺,“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唉。”
徐洛搖了搖頭,“人啊,何必活的那么累呢?人前裝圣賢,人后卻做著做著連自己的厭惡的事情,偏偏還不自知。”
“就讓我來講一講這個故事好了。”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外邊光鮮亮麗,內(nèi)外令人作嘔的……普通人。或許正是因為普通,所以他也曾努力過,企圖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這種普通,但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意義。”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你,沒有人。”
“于是,你更加渴望引起別人的注意。你發(fā)泄,你自暴自棄,他醒悟,你依舊以光鮮的面目示人,他以為只要這樣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人們會明白他,會正視他你。”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
“就是這么回事。”
“現(xiàn)實是骨感的,它會證明你是錯的。”
“現(xiàn)實永遠都比想法殘酷無數(shù)倍。”
“但是最殘酷的現(xiàn)實是,你依舊不肯相信,你依舊像之前那樣活著。”
“著名神召者魯某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有的人雖然活著,但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雖然死了,但他依然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