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益過往的認知里，這些擁有靈智的妖怪都是在深山老林中修煉百年甚至千年，方才出世。

即便是加入緋色有一段的時間了，曾益也從未聽過有人類飼養的動物修煉成精。

可是眼前綠毛鼠身上的人類印記活生生證明，它至少被人類飼養過一段時間。

思索無果，打算此行結束后去這個公司所在地瞅瞅，曾益摸摸球球的腦袋，尋問一句。

“球球，想起來這熟悉的氣息是什么了嗎？”

球球從綠毛鼠妖身上收回目光，跳到了曾益的掌心里，搖搖頭道：“時間太久了，球球想不起來。”

再次撫摸球球的小腦袋，曾益安慰一聲：“等我忙完手邊的事，就陪球球去搞清楚這件事。”

“謝謝主人。”球球聞言，臉上重新露出開心的笑容，在曾益掌心里輕輕一躍，重新鉆進了內兜里。

小慧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在崎嶇的叢林間風馳云走，每行進十幾米的距離后，小慧的尾巴尖就會猛地一點地，然后龐大的身軀猛然向前竄出是五六米的距離。

在它所過之處，道路兩便的綠草與灌木叢上都會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轉眼間草木凋零，葉落花謝。

如此反復，小慧回頭遙望，發現曾益并沒有跟上來。

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小慧心中生出疑惑：“難道那綠毛鼠還有什么隱藏的手段，能把人類小鬼攔住這么長時間？”

被曾益追了這么長一段距離，小慧早就累的夠嗆，連續回頭遠眺確認曾益并沒有跟上來后，它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最后更是重新化作了女孩的模樣。

光著腳丫子一屁股坐在落葉堆上，小慧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原本精心打扮的臉蛋此刻也是汗水混著泥土，變的臟兮兮的。

離她三四米距離的一株拔天而立的槐樹上面，黑貓輕巧的站在樹丫上，密集的槐樹葉很好的隱藏了它的身軀，只露出一雙紫色的眸子死死鎖定了小慧。

“早知道就不如此冒失了。”小慧坐在原地，悔恨無比，這下子該如何向白發妖怪交代啊。

如果讓白發妖怪知道自己按耐不住寂寞提前行動，甚至都把曾益給引到這里了，小慧毫不懷疑，自己瞬間就要被那個家伙給撕成碎片。

張平師兄弟慘死的一幕，小慧可是親眼看到的。

至于說逃走，那更是會生不如死，白發妖怪親手給自己的手下體內種下了詛咒，逃跑背叛之人的后果只會比死還慘。

“完蛋了，完蛋了。”小慧正在惶恐不安的時候，突然聽到腦海里響起白發妖怪的聲音。

“潛伏取消，立刻回來！”

好似久旱逢甘霖，小慧驚喜之余，不再猶豫，當即起身，化作青色長蛇，朝著某處疾馳而去。

密集的槐樹葉后面，阿澈匍匐在枝丫上面，雙眼微閉，像是在小憩一般，渾然沒有看到小慧離去一般。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距離阿澈所在槐樹三四米的另一株樹上，小慧的青蛇腦袋從樹葉后面微微露出來，陰冷的雙瞳俯視四周一圈，確認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個小鬼真的沒有跟過來？”小慧心中自語，當即蛇軀扭動，從樹葉后面竄出，再度朝遠方疾馳而去。

“喵嗚！”阿澈睜開了雙眼，匍匐的身體站起來，周圍的槐樹葉簌簌抖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咻！

原本早已離去的青蛇此刻竟然破土而出，朝著發出動靜的槐樹葉處猛然殺過去，血盆大口張開，青蛇正是打算一擊斃命。

然而竄到槐樹葉后面，青蛇雙瞳驟縮，將嘴里的已經沒有了生機的一條小蛇吐掉，青蛇吐著信子，口吐人言。

“看來真的沒有追上來。”

話音落畢，青蛇不再猶豫，朝著與前兩次離去時不同的方向，疾馳離去。

在青蛇離去后不久，槐樹下方，無數槐樹葉遮蔽陽光所形成的陰影里，一只黑的純粹，沒有一絲雜色的貓兒緩緩走出來……

大約向前行進了五六公里，青蛇的眼前出現了一處峭壁叢生，怪石嶙峋的峽谷。

從陡峭的石壁上攀上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見一斑。

在這嶙峋的峽谷之內，出現在青蛇眼前的卻是一片開闊無比，綠草如茵的平地。

青蛇化作人形，在雙腳踩在草地的瞬間，直接單膝跪地。

“屬下青蛇，奉大王之命來此。”

小慧腦袋完全低下來，根本不敢目視前方。

上一個在白發妖怪面前抬頭的妖怪，已經不知道成為白發妖怪腹中食多久了。

在距離此地不知多遠的某處小溪邊，等待許久的曾益打個哈欠，站起身來，一臉的笑意。

“終于找到了嗎？”

就在他打算運足如飛朝這邊趕來之時，剛剛踏出的右腳停了下來，輕輕蹙眉，曾益輕松的神色因為阿澈剛剛看到的一幕而發生了變化。

綠茵草地上，小慧疑惑不解，自己已經低頭跪拜了這么長時間，為何白發妖怪都沒有說話呢？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際，白發妖怪的聲音終于響起來了。

“小蛇，你抬起頭吧。”

“遵命，大王。”青蛇小慧緩緩抬起頭來，然后臉上浮現出驚恐萬狀的神色。

“不不不……大王饒命啊！”

最后一個字剛剛出口，她的眼前，細長的舌頭已經如毒蛇一般竄過來，根本不給小慧猶豫的時間，舌頭將小慧纏了一圈又一圈。

小慧本以為自己剛剛逃過了一劫，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千里來此只為送人頭，人生大起大落來的太快。

在小慧痛苦的慘叫聲里，舌頭倒收，白發妖怪囫圇吞棗，直接將小慧吞入肚子里。

“呼！”

一副白骨架子從白發妖怪的嘴里吐出來，白發妖怪的臉上露出了舒服的神色，而在它腳下附近，已經有同樣的四五副骨架子。

從染血的草地上緩緩站起來，白發妖怪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目光，目視前方，它把玩著自己鋒利如刀的爪子，一步步向前。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難纏，不過很抱歉這里是我的地盤，我有源源不斷的補給，而你只能等死！”白發妖怪笑語間，兩顆獠牙從嘴唇下面暴露出來。

順著白發妖怪行走的方向看過去，綠茵茵的草地上無數黑色的液體粘附在草尖上，如果湊近了仔細觀察一番。

就會發現這些如露水般粘在草葉上的黑色液體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不停的蠕動著，它們蠕動的很緩慢，但卻一刻不停，朝著同一點慢慢匯聚……

“流毒！”不知身在何處的曾益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