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整潔的辦公室內,檀木辦公桌上的文件整齊擺放著,落地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射在光潔如鏡的地面上,讓人不禁有些炫目,而一邊的淺灰色的沙發上坐著兩人。
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有著挺拔的身材,還有一張惹得男人們嫉妒的俊俏臉龐,他的單腿蹺著,眼睛微微瞇起,看起來十分舒適,而他對面的女人則是一身白色針織連衣裙,她的頭發簡單披落在肩頭,襯出她的肌膚雪白細嫩。
“簽吧。”坐在沙發對面男人纖細的手指遞來的一張簽約,讓坐在對面的慕容鳶閃避不及。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嘴角勾出的弧度,猶如惡魔。
慕容鳶拿著筆的右手有些顫抖,她不想簽!這一份結婚契約,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紙‘賣’國條約,簽下字之后,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
只不過,‘賣’國條約賣的是國,而她如今賣的是自己。
“怎么,不愿意?還是想不通?難道不想救慕氏,還是說——”璽墨城話音一頓,雙手支在下巴上,盯著慕容鳶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覺得現在的慕氏倒臺的還不夠快?”
“慕氏如今在你的手中,我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但這筆賬,我一定會千倍萬倍地討回來。”慕容鳶快速地在紙上寫出了她的名字,一聽璽墨城提到慕氏,慕容鳶的心又懸了起來,她簽結婚契約的最終目的,也只是為了保護慕氏。
嫁給璽墨城,就能得到璽氏集團的保護。
所以,不論這結婚契約上寫的是什么,她甚至都未看上一眼,就簽了,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看來,為了慕氏你真是什么都做得下去……只是,你以為我與你結婚僅僅是為了拯救你的慕氏?”璽墨城滿不在意,拿起慕容鳶剛剛簽好的協議,修長的手指拂過慕容鳶留下的筆跡。
慕容鳶冷冷笑道:“我被璽先生玩弄于股掌之間,還有心情去猜你為何要這么做?”慕容鳶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莫過于是遇見這個男人。
他在她稀少單薄的青春之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我為何要這么做?”璽墨城的臉突然貼近慕容鳶,一種憤怒深壓在心底,如今卻忍不住想要爆發出來,“你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為。”
璽墨城抓著契約的手指指節微微發白,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悔過之心。
慕容鳶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璽墨城,嘴角露出一抹冷意,他想要她記得什么呢?是她幫著他頂罪入獄,還是她在獄中暗無天日的生活?
“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慕氏我就勉強放過。”像是鋪了一張網,周遭都見不著任何空隙,所有的出口,都已被璽墨城填住。
“好。”慕容鳶坦然得像是一汪池水,不起一絲漣漪。
只要是為了保護慕氏,她什么事情不能做?她如今已經身無分文,除了依靠璽墨城,她別無去處。
“你過兩天就搬到我家來。”璽墨城命令道,慕容鳶坦然成這副模樣,反而讓他有些不高興,想再一次想要激起慕容鳶。
他娶她回來,只是為了折磨她而已,如果她那么容易妥協,他怎么能甘心?
“好。”只是搬到他那里去住,既然他想要她這么做,想要她不忤逆他,她全都答應就是了。
字已經簽好,慕容鳶不想與璽墨城在做過多的糾纏,拿著包就要走,可璽墨城哪有這么容易就放她離開?
“放開。”慕容鳶合上眼睛,似乎是在忍耐著說道。
璽墨城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慕容鳶的手腕,抬手就要將她拉回來。
慕容鳶自然是不愿意,她想保全她最后的一絲尊嚴,在這個男人的面前。
“璽墨城,字我已經簽過了,你的要求我也全部答應了,你還要怎樣?”慕容鳶恨恨地盯著璽墨城,她是不是早已就失去了這最后一絲尊嚴?
或者說,她在他的面前,從未有過尊嚴。
璽墨城將慕容鳶拉入懷中,接著身子一轉,換了一個方位,壓著慕容鳶的身子,讓她的后背緊緊地貼在落地窗上,他則是用一只手禁錮住了她的手臂。
“慕容鳶,你是不是忘記了某件事情?”璽墨城冷聲問道。
而慕容鳶的眼里,是一張俊逸的臉龐,淺褐色的眸子隱隱發出怒氣,薄唇輕抿,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王者之氣,君臨天下。
這樣的男人,即使心中做著各種反駁,但她不得不說,他確實很優秀。
“我沒忘記,簽署契約之后,我就是你的妻子。”沒有親人的祝福,沒有人知曉他們已經結婚了,只有這一紙協議,還有男人倨傲的臉龐,卻都是她的新婚禮物。
慕容鳶轉過頭,不想再多看璽墨城一眼,這樣的男人,居然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巨大落地窗,被擦拭得透亮,冰涼的觸感讓慕容鳶感覺心都是冰涼的。
“既然沒有忘記,你剛剛的態度,難道是一個妻子對待丈夫該有的態度?”璽墨城一只手將慕容鳶的下巴抬起來,逼迫她與他對視。
慕容鳶靜靜地看著璽墨城,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里帶著可笑之意。就像是看著一場鬧劇里的小丑一般。
璽墨城捏住慕容鳶的手腕像是要捏碎一般,“你笑什么?”那抹笑容讓他覺得心里極其煩躁,明明是一個罪人的笑容,為何他卻從中看出了坦然,水波不禁。
難道是麻木了?
“慕容鳶,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像是一把開刃的刀,卻偏偏是那種生銹了的。”
慕容鳶的嘴角依舊微微勾起,就算是生銹的刀,也能割出血來的吧,“如果我是,我第一個就殺了你。”慕容鳶的眼神堅定,剛剛她說的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假話。
“你是覺得你已經十拿九穩確定我幫助慕氏了?你要知道,剛剛的那個結婚協議里面根本就沒有提到這一條。”璽墨城緩緩地說道,仿若在嘲笑她的無知。
慕容鳶的面色頓時就難看了,拼命想要掙脫璽墨城的束縛,看看那張她剛剛簽署完畢的協議,她總是這么不注意,到現在依舊是這樣,所以整個慕氏才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這會急了?”璽墨城察覺到了慕容鳶的慌張,但依舊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戲弄一般說道。
“璽墨城!你混蛋!”慕容鳶伸出腿,想要踢上璽墨城一腳,結果她的兩條腿也被璽墨城的腿緊緊地壓住,兩個人此時面對面貼在了一起。
這是在公司的落地窗面前,若是此時有人在公司對面的建筑往這看上一眼,就能看到九樓上上演著如此香、艷的一幕。
“慕容鳶,關于妻子的禮儀我想你還是好好學習,”璽墨城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想來你也是在監獄度過一年生活的人,想必這些禮儀都不大精通吧。”
璽墨城的話讓此刻的慕容鳶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確實她是在監獄待過一年的人,這些印記她都抹滅不了。
但是此時被璽墨城這個真正的當事人直白地說出來,她心中的痛楚和委屈無法言說。
“監獄的生活告訴我,心軟只會讓真正的犯人更加猖獗。”慕容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自己從痛苦回憶的泥潭中拔出,她的淚水停留在眼睛里,始終沒有落下來。
這些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了堅強,只是還未知曉她到底能堅持多久。
她剛剛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許璽墨城只是為了激怒她而已,如果他真的毀掉了慕氏,那她就根本沒有必要受到她的牽制了,畢竟,他們的婚姻也只是靠著一家公司和一紙契約所維持的。
而且,以她對于璽氏集團的了解,怕是這契約也根本就是互相牽制的,也是互相依靠的,只不過相較起來,或許她更需要他罷了。
所以說,璽墨城根本就不會動慕氏。他說的話,根本就是假的。
“確實如此,正好,我也是這么想的。”出乎意料的是,璽墨城竟然同意了她的說法,他的臉上帶著笑意,只是那抹笑意一直未達眼底。
協議慕容鳶已經簽下了,從此估計再也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璽墨城此刻帶著陰險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眼神,暗示似乎還有什么好戲正準備開鑼。
此時正好是午時,陽光炫目,在落地窗邊站久了的慕容鳶感覺到一陣昏厥,她的眼神微微瞇起,恍若看不真切眼前的璽墨城。
痛苦折磨的一年牢獄之災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她犧牲了珍視的名譽和自由,替這個酒駕肇事逃逸的男人頂罪入獄。
可還沒來得及從一年前的噩夢回過神來,這個本應感恩戴德的男人卻給了她當頭棒喝,以幫助慕氏為要挾,一步步的緊逼,不擇手段讓她簽下荒唐的結婚協議,玩弄自己在他的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