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吧。”
翌日，趙明晏起來后先去瞧了眼青黛，而后才命人將夏天無以及元掌柜等人都召了過來。
“算起來諸位都跟了我不少時間了，而在場除了云苓，剩下的都比我更早抵京，所以眼下京中是個什么樣的情形，想來諸位心里都明白。”
說著，趙明晏頓了下，而后徑直將詢問的眼神投向了夏天無，道：“此前夏先生跟著我時便已然說好，五年為期，眼下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不知夏先生是去，還是留？”
“夏某雖為商人，可也知何為知恩圖報，況且大小姐不論是手腕還是胸襟都另夏某佩服不已，所以夏某甘愿繼續為大小姐效力。”夏無力抱拳道。
趙明晏點頭，沒有出聲，只是隨即將問詢的目光落在了邊上的崖香身上。
見狀，崖香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淡聲道：“崖香的命是小姐救的。”
“那便這么定了吧。”趙明晏再次點頭，跟著好似不經意般量了夏天無一眼，道“那夏先生仍以五年為期？”
“好。”夏天無聞言點頭，跟著正想再說些什么，便又聽趙明晏立即沉聲問道：“商隊面上是由紅娘子負責，可實際卻是夏先生一直在打理，敢問夏先生，兗州眼下到底是何情形，還有此番我們到底虧損幾何？”
“這……”似沒想到趙明晏會這么直接，夏天無不由愣了一下。
見狀，趙明晏不由直接緊了眉心。
“因著兗州戒嚴，咱們新近采買的貨物基本算是全砸手里了，光是這一筆，差不多就有五萬多兩銀子。”夏天無回神，見狀連忙理了下思緒，道：“另外照您的吩咐，北面的生意也都相繼停掉了，而先前那批貨物也因急于出手而損了近四萬兩。”
“另外先前給了大公子兩萬兩銀子用作府里擴建，又給了紅娘子兩萬兩開鋪子……眼下除了半緣坊的鋪面上還有點剩余，商隊這邊幾乎已經沒什么余錢了。”
“如此說來，便是年前至今，虧損總計近九萬兩，另外還花出去了差不多四萬兩，是吧？”
趙明晏聞言唇角輕掀，看向夏天無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有些莫名。
夏天無暗自擰眉，又再暗自盤算一圈后點了點頭。
“眼下兗州什么情況誰都說不清楚，不過商隊卻是一直都由夏先生打理著的。”趙明晏輕笑，說話間又再抬手輕扣了下桌面，道：“此前商隊主要購進的是糧食跟鹽，以及部分絲綢布匹，眼下這批……”
趙明晏眉眼微垂，頓了下，道：“明日吧，太陽下山之前，我要看到原始貨物明細，以及北面的原始賬目明細。”
“大小姐這是不信任夏某？”夏天無聞言瞬時沉了臉色。
“不過是循例了解下罷了。”趙明晏掀唇，沒有多說，只是隨意應了一聲便直接轉向元掌柜道：“元掌柜雖還有兩年才到期，可此前說好的是負責府里的首飾鋪子，眼下因著這鋪子重新交還給了夫人打理，所以人手方面也會有所變動……元掌柜可以考慮一下，是跟夫人說一聲繼續留在鋪上，還是將鋪子交出去再另行找個差事？”
“但憑大小姐安排。”
元掌柜聞聲頓時明白過來趙明晏的用意，不由立時起身朝趙明晏行了一禮。
“好，那元掌柜便先行回去吧，等回頭有了去處我再另行知會于你。”趙明晏點頭，而后徑直端起了手邊上的茶盞。
見狀，夏天無徑直起身，而后直接甩了袖子離開了。
而待夏天無離開后，元掌柜這才跟著拱手告了聲退。
待兩人都走遠后，云苓這才遲疑著開口，道：“這個夏天無……小姐可是對他起了疑？”
“無所謂懷疑與否，此番虧了這么多銀兩，我總是要查個清楚明白才行。”趙明晏屈指輕扣著桌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聞言，云苓正要開口，便見青黛領著茯苓自外間轉了進來。
因著頭傷未愈，所以此前青黛并未露面，而茯苓則因趙明晏有意冷著她而故意將她也一并留在了房內。
“小姐。”青黛進門，不等趙明晏開口便徑直道：“紅娘子回來了！”
“出事了？”趙明晏聞言下意識擰眉。
“嗯。”青黛點頭，道：“常山傳了消息回來，南星根本不在橫山大牢！”
“怎么回事？”趙明晏聞聲不自覺頓住。
見狀，青黛也不由再次擰眉，道：“說是常山到了之后便立時表明了身份，但橫山縣令卻仍不肯放人，甚至連探視都不準。”
青黛越說臉色越沉，且眼底也逐漸浮現抹慮色：“常山心下生疑，便暗自疏通訝異潛進牢里查探，這才發現南星根本不在。”
“無事，只要橫山縣令肯認南星在他手里便成。”趙明晏暗自思忖了下道。
“婢子原也是這般想的，只是眼下情況有變……”
說著，青黛忍不住再次眉頭緊皺，道：“橫山縣令知曉常山身份后，擔心事情鬧大會牽連到自己，所以便暗中聯手鄭家，直接私下給南星定了罪……”
“他敢！”趙明晏聞言瞬間寒臉：“吩咐下去，叫大茴找權叔要一百府兵即刻出城，告訴他們，我不管他們用任何方法，一定要將南星給我安全帶回來！”
“是！”青黛聞聲立時應聲，而后連忙朝云苓使了個眼色。
云苓會意，點了點頭便徑直悄聲退下先行安排去了。
“另外鄭家那邊，先前紅娘子方才回京便收到鄭家威脅，說是再不交出酒方就等著替南星收尸，還說南星的下場只會比容煙更慘……”
“鄭家么？”趙明晏眼眸微瞇，頓了下，道：“既然他們想玩，那便好好陪他們玩玩罷。”
說罷，趙明晏徑直抬手，跟著又再輕扣了下桌面，道：“吩咐下去，叫紅娘子以醉仙居的名義準備封狀紙送到大理寺去。”
“鄭家、鄭垢、橫山縣令，還有刑部，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算上！”
按理謀逆之罪都要先行上報刑部，而后待刑部再次核查，而后張貼告示之后才能真的行刑。但眼下這些程序都沒有，所以要么是橫山縣令不按規矩做事，要么就是刑部中人有意包庇，但不管哪一種，刑部都絕對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