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虎,你家為商不義,還我血汗錢!”見來人是陳國虎,人群更加沸騰,聲音一波蓋過一波。
可孫武空心頭卻微微一沉,他大概猜出,陳國虎得知連商監衙也帶不走陳子炎,所以就親自出動了,所以現在,已經到了最后階段了。
“注水肉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今日東窗事發,我因花了些時間調查此事,故此來晚,不過諸位放心,此事已水落石出,注水的人正是我家在這市場賣肉的肉販,他們依靠此法,瞞著陳家從中牟利,簡直傷天害理。”陳國虎一開口,便將所有的事情,推脫到了肉食幾個買肉的小販身上。
突然變成替罪羊的幾個肉販瑟瑟發抖,太狠了,平日我們恪盡職守,卻不想關鍵時刻你竟過河拆橋。
“你們也看到咯?”孫武空冷笑,他清澈眼眸閃爍,一字一頓的對這群小販低聲道:“若按陳國虎的說法了結此事,按照皇朝律法,你們至少會被關押八年,但按陳家行事很辣,你們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只怕一進去就會被滅口。”
聞言,這群小販頓時汗如雨下,體弱篩糠,陳國虎的過河拆橋,加上孫武空的心理攻勢,他們已徹底崩潰。
可就算孫武空知道這是推脫罪責,但陳國虎如此坦誠,其余百姓卻信以為真,人群中,竟有人出現妥協姿態,只聽有人道:“既然如此,那陳家主就應當清理門戶,才對。”
“說到底,你陳家也有責任,有用人不當之罪。”
“既已水落石出,那便俺聯盟律法處置吧,希望日后我們能吃到放心肉才對。”人們大聲的喧鬧著,竟然都相信了陳家家主的話。
“多謝諸位信任,我陳家向來都是本分做生意,今日肯定要給個交代,不過妨礙公務卻不對,所以諸位還是散去,讓兇衙和商監衙的大人們,好好查辦此案!”
陳國虎和善的笑著說道,說話間,眸光卻已經落到了孫武空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仰仗陳大家主,那我們就都聽你的。”信以為真的人群就要散去。
“慢著!”孫武空忽然一聲低喝,事情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只聽他一字一頓的道:“陳大家主,凡事都得講證據,你說是這些攤販注水,可證據呢?若無證據,他們就是冤枉的,這可不好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再度停頓。
“呵呵,小兄弟說的有道理,但大家還是散去吧,此事就讓兇衙與商監衙的大人們來辦!”陳國虎皮笑肉不笑,執意要將人群驅散,他看向孫武空的眼神,也越漸森寒與冰冷。
說話間,兇衙的人也開始動手驅逐。
“散去?怎么散?把人支走了好讓你們暗中掩埋此事?只怕你根本就沒有調查吧?”此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孫武空不再隱藏自己,而是挺身而出與之對峙。
“誰家的少年竟如此膽大?陳家家主說話難道還有假嗎?”圍觀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的有些愕然,他們并不知,這少年正是今日事件的發動者。
“你想做什么?”孫武空咄咄逼人,即便是陳國虎,此刻也有些惱怒于色,踏入肉市前他就已經調查清楚,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少年所為。
“陳家明明是自己販賣注水肉,卻要讓那些給自己賣命的下人做替罪羊,真是好手段啊。”孫武空摸摸鼻子,忽然憨憨一笑,他道:“你問我想做什么,我當然是要給你證據了。”
“帶出來!”言畢,孫武空猛然一揮手。
隨后,便見幾個李二狗的小弟,從肉市角落忽然拖了一個人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到陳家報信的張富貴,他如死狗般被人拖出來。
“咦?這不是陳家在肉市的管事張富貴么?這是怎么回事?”不及散去的人群,一眼就認出了張富貴的身份。
張富貴模樣凄慘無比,但他此刻卻并不記恨孫武空他們了,反而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望著陳國虎。
“家主,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張富貴不敢相信,陳家居然過河拆橋,陳家這是要讓自己當替死鬼啊。
“什么真的假的,你違背我的意愿,背著我賣注水肉坑蒙百姓,居然還敢來質問我?你可知道我陳家的名聲都被你這個敗類給敗壞了。”陳國虎忽然怒道。
“艸你嗎的...”張富貴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干脆的反咬一口,當即怒了,他一聲怒罵,隨后大聲道:“大家不要相信這畜生的話,注水肉是他們交代我干的,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啊!”
憤怒的張富貴直接便說出了真相,他道:“皇朝律法嚴明,我張富貴雖然卑微,卻也知道其中利害關系,我一個小小跑腿的管事,若無陳家示意,又怎敢做這種坑人勾當?今日事發,他們竟拿我來當替罪羊,陳國虎你實在歹毒,枉費我張富貴為你陳家做牛做馬啊。”
“富貴哥說的對,陳家不是人,我們這些肉販都有一家老小,我們所有人都只是想讓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下去,若沒有他們的指示,又怎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陳家肉販也跟著反駁,甚至有人將整個注水細節都給抖了出來。
人群嘩然,頓時再度爆炸,他們也是小老百姓,因此深知這種底層人士,不可能做出這種掉腦袋的事情。
“果然不是好東西,我查出你的勾當,你就反咬一口,早知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做我陳家管事。”陳國虎怒極,正要辯解,卻不想這時候人群里又走出了一名年輕女子。
“陳伯伯,我看你還是不要狡辯了,此事我已暗中調查很久,整個事情其實就是你們暗中主使,張富貴不過是一個小管事,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做。”
“林歸香?”陳國虎驚詫。
“作為帝都快訊殿的一員,我要做的就是報道真相,今日從你們派人來打砸競爭對手攤位,再到你們的勾當暴露,其次惱羞成怒,打死打傷百姓,隨后又勾結兇衙、商監衙企圖掩埋此事,再到現在的故意栽贓陷害,擺脫罪名,我都歷歷在目,而且真相我也都全部掌握。”
林歸香神態淡定無比,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尖刀一般,刺進了林國虎的胸膛,他臉色劇變,林歸香為何也會參合進來?她可不好對付啊。
看到林歸香,陳子炎卻激動起來,他指著林歸香道:“父親,林歸香在帝都快訊殿做事,兩月前我打斷了她弟弟林歸田的腿,今天她是來報仇的,你要殺了她,不能讓她把這事情寫上官報,不然要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了我們的所為啊。”
陳子炎的話,讓陳國虎臉色劇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這敗家子,到底還有什么坑爹事情你做不出來?”
說話間,林歸香身后忽然又走出了一隊林家下人,他們帶著大量官報,分發給周圍圍觀的人群,打開官報一看,卻見官報上的內容正是關于陳家注水肉的報道,內里內容,字字璣珠,幾乎將他陳家生產肉類的每一個流程,都說的十分詳細。
“不好意思陳伯伯,沒有經過您的允許,我就暗中去了你們家的屠宰場調查了,而且兩天前就開始了調查。”林歸香冷笑。
陳國虎面色難看,原來是這丫頭把事情捅到官報上去的,害的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把這事情搞定。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被護在兇衙中央的陳子炎,心中一陣窩火,這個不爭氣的敗家子,竟給我捅出這么大的簍子,林家雖然勢弱,但林歸香在帝都快訊殿做事,那可是連兇衙都畏懼的職業啊,你居然打斷她弟弟的腿。
陳國虎沉默,似乎是在斟酌,許久之后,他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光芒,他對身邊的兇衙捕頭道:“煩勞大人帶著我家不爭氣的兒子先到市場外等候一番,順便幫我把市場封鎖了。”
“家主你這是?”兇衙捕頭一怔,感覺到要出大事。
“陳家經商多年,積蓄的底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培養出一名仙人,今日就要被人毀于一旦,我自然不會允許,不過你放心,對策我已經想好,屆時便將這些罪責,全部推脫到這個少年身上。”指著孫武空,陳國虎眼神冰冷,冷漠到了極致。
“好!”兇衙捕頭一番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頭,隨后與商監衙的人迅速離去。
“鏘!”他們前腳剛走,陳國虎身后三十多個護衛便鏘的一聲拔出了佩刀。
“你竟敢殺人滅口?”孫武空色變,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不光是殺你,今日這市場所有的人,都得死。”陳國虎邁步走向孫武空,殘酷的說道。
“你...”孫武空驚怒,太狠毒了,在場的可有三四百號人啊,他都要殺掉?
“殺光你們之后,明日的官報自然會有消息報道,但內容卻是因你與顧客發生糾紛,突然發狂殺光整個肉市的顧客,如果寫文章的人愿意,甚至可以把你寫成妖獸,畢竟本來就有妖獸潛藏在人類之中。”
說話間,陳國虎眸光落到了林歸香的身上,他陰惻惻的道:“乖侄女,可不要怪伯伯心狠,今日之后,我自會去找你父親好好談談。”
“喪心病狂!”林歸香香肩劇顫。
說話間,林國虎的護衛,開始一步步的走向周圍群眾,而林國虎,則是親自朝著孫武空而去。
“陳國虎,你不得好死啊!”圍觀人群瘋狂,陳家現在要把他們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太狠毒了,他們無助的咒罵著,被這些護衛逼的步步后退。
他們只是凡人,那里比得上這些守護在林國虎身邊的久經殺場的真正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