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戲園子出來,秦淮和李牧又在夜市上逗留了一個時辰,倆人把吃喝玩樂都過了一遍,直到秦府派了人來尋秦淮,倆人這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臨了分手了,秦淮正要上馬,李牧卻一把拉住她。
秦淮笑笑,打趣道:“怎么?一個人怕找不到自己的路啊,拉住我作甚?本公子可不會送你回家。”
李牧語塞的瞥了一眼一臉笑意的秦淮,視線掃了下四周,上前一步,靠著秦淮的耳朵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有人跟著我們?”
秦淮挑眉,“此話怎講?”
李牧翻翻眼皮,壓低了聲音道:“你也不怕那位‘沈仙子’發火,他真狠起來夠你喝一壺的。”
秦淮扭頭,差點和李牧臉撞上臉,驚得李牧后退了一大步。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說不定是你哥呢。”秦淮上前一步,就著李牧的耳朵吐字。
李牧撇撇嘴,看了看周圍咬牙切齒的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想害死我嗎?”
趁著李牧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秦淮適時的轉身,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瀟灑的上了馬。
李牧氣節,手指著她說不出話來,“喂……”
秦淮只當沒聽到,悠閑地騎著馬帶著一路仆人揚長而去,徒留李牧在原地跺腳。
秦淮回府的時候秦府門口已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多是些貧苦人家,秦淮皺皺眉,騎在高頭大馬上看了看情況。只見人群中一貴婦人在丫環仆婦的簇擁下正在施粥。
秦淮挑眉,不知道她那老娘今天是抽了什么瘋,居然做起這等好事來了。
“林伯,今天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兒嗎?不對,是夫人有什么喜事嗎?”秦淮拿著鞭子指著人群中的秦夫人,語氣有些戲謔。
林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回頭朝著秦淮笑笑,雙手背在身后,“少爺問錯了,不是夫人有什么喜事,是少爺你有喜事了。”
秦淮心里一驚,面色一沉,“什么喜事?那趙小姐的事不是吹了嗎?”
林伯笑笑搖搖頭,“那趙小姐算不得什么,公子的福氣可大著呢,豈止是那趙小姐可以消受的。”
秦淮咽了口口水,有種不祥的預感,語氣不善的道:“母親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侯小姐?”
林伯看了眼人群中滿面笑容的秦夫人,自知不便多說,先迎了秦淮下了馬,“此事事關重大,公子還是聽夫人詳說吧。”
秦淮見林伯如此,心下更擔心,當即也不發作,下了馬避開了秦夫人從偏門進了家門。
一進府里,秦淮就嚇了一跳,看著丫鬟們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有一種進了青樓的錯覺,尤其是那些小丫鬟一個個輕聲細語的,讓秦淮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連廚房豐乳肥臀的林大媽都換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慶衣服。
她長舒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家比龍潭虎穴還可怕。趕緊的加快步伐回了自己房間,偏偏走到半路的時候遇到了母親身邊的老嬤嬤,那老貨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扯了一大堆,聽的秦淮頭皮只發麻,最后還是小天油嘴滑舌的把那老貨給繞了過去了,這才讓自己順利過關回了房。
“真不知道這老貨今兒個兒是哪根筋兒不對,扯了那么一大堆。”回了房間,秦淮一把把扇子扔在了桌子上。
房里正在收拾床鋪的紅袖見秦淮回來,立馬就走下了床榻,麻利兒的上前去給秦淮退下了外套,又把衣服扔到架子上,回頭朝她輕聲道:“小姐,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秦淮喝水的動作一頓,抿了抿唇,瞇著眼道:“小天沒有教過你嗎?”
紅袖的動作一頓,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改口,“公子!”
一旁的小天嘆了口氣,上前接過秦淮的衣服,朝紅袖道:“沒事了,你去吩咐丫頭們給公子準備洗澡水吧。”
紅袖懊惱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秦淮瞥了一眼紅袖的身影,低頭朝小天道:“你有空好好試試她,我身邊留不得拎不清的人。”
小天點點頭,還想告訴秦淮些什么,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公子,老爺聽說您回來了,讓您去前廳有要事相商。”
秦淮聳聳肩,不理會外面的外頭的動靜,伸了個懶腰,對著一邊整理衣服的小天道:“本公子累了一天了,先洗個澡吧。”
小天一愣,沒敢接話。
外頭的人是秦知府身邊兒的老人了,是看著秦淮長大的,自然是了解她的脾氣,早猜到秦淮此舉,依舊是站在外頭一動不動,直到甜甜硬著頭皮出去傳小丫鬟打熱水,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天,“動作麻利兒點兒,別耽誤了公子的正事兒。”
小天避開他的眼神,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是”。
在屋里的秦淮把外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動作反而越發的慢,悠閑地磕著瓜子看一群小丫鬟手忙腳亂。
“慌什么,在少爺我這兒還能讓你們莫名其妙的沒了不成。”她云淡風輕的吐出這幾個字,順便吐出嘴里的瓜子殼。
忙活著的小丫鬟們聽到這話都嚇得動作更加麻利,只恨不得趕緊逃出秦淮這間精致的屋子,仿佛坐在那兒滿臉暖意的秦淮是洪水猛獸。
秦淮見狀,面露笑意,惡趣味的將一個正打算跑出房間的小丫鬟叫住,“過來給少爺我揉揉肩,坐著等你們收拾實在是累。”
那小丫鬟一副死了親娘的哭喪表情,一步一頓的走到秦淮身后,手打著顫半天沒使上勁兒。秦淮使壞的一把抓住那小手按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單手支著下巴,一臉壞笑,“用力點!”
那小丫鬟不是秦淮院子里的,自然不熟悉秦淮的性情,猛的縮回手,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倒是小天安排好了洗澡水,過來請秦淮。看到一眼那小丫鬟埋怨的瞪了一眼秦淮,故意嬌聲道:“公子真是的,瞧把人家嚇得。”
秦淮輕佻的挑起小天的下巴,戲謔道:“還是你最好,膽大心細的。”
小天會意,一手勾過秦淮的腰帶,“公子若是再不沐浴,那門外的李先生可要把奴婢送到老爺那兒去了。”
她曖昧的摟過小天朝著內室走去,留下一屋子滿臉嬌羞的小丫鬟。聽著內室里時不時的調笑聲,直逼得這群丫鬟一個個偷溜了出去。
唯有那李先生靜靜地在站在院內,已經出現褶皺的臉上沒有一絲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