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私見妖王爺,須與使團(tuán)有個交代。出得王帳,纖墨便至太上老君大帳處稟告。
太上老君見著無賴小仙,氣便不順。又聽她私自見了妖王爺,更是吹胡子瞪眼的斥責(zé)她太不著調(diào)。
明白事理的纖墨態(tài)度十分恭謙,言及此次與妖王爺私會,只為故交敘舊。不過,她已與妖王爺敲定下明日和談時辰,其它和談事宜,一切皆由太上老君做主。
此小仙君雖時常不著調(diào),到底知幾分高低。如今敲定出和談時辰,正巧解決了他犯愁之事。太上老君便也揮揮手,放過了纖墨,只是那瓶子靈丹的氣卻還是有些順不過。
有著小師弟一樣性子的黑眼,在纖墨好說歹說的勸誘下,總算接下守住瘋丫頭,不許她踏出大帳半步的新職責(zé)。
靈鸞心愿既已達(dá)成,對纖墨安排再無異議。又恢復(fù)了往日討巧賣乖的瘋丫頭模樣,只為求得纖墨諒解。
纖墨雖繃了半天臉子,可到底是位心軟的好仙君,耐不住瘋丫頭的軟磨硬泡。在靈鸞的歡呼聲中,暗自哀嘆,愛賣娘家的瘋丫頭注定是她的劫。
翌日辰時,她與太上老君、司祿星君再次進(jìn)入桑瑯王帳。
王帳內(nèi)再無昨日兩列面色不善的妖軍將領(lǐng)。只多出個不曾出現(xiàn)的溫雅男子,不用說,定是參軍文書之類。
見禮后,桑瑯也不多做寒暄,直入正題,“讓本王移兵也不是不可。然而本王十萬將士徒勞奔波,卻無法與我父帝交代。”
能談便好,太上老君堆起褶子笑道:“不知六王爺要如何才能交代?”
桑瑯沉聲道:“北鮮城。”
在場仙家俱是一驚。
“仙妖兩界劃定區(qū)域時,北鮮城并未建立,本是無主之城。仙界搶占多年,我妖界也不予計(jì)較。如若將北鮮城劃予我妖界,本王即刻退兵。”
劃出領(lǐng)地,此乃萬不能觸碰的底線。太上老君急急搖頭,“不行,不行,北鮮城乃我仙界一手建立,怎可拱手讓出。”
原本便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之策。桑瑯冷哼,“那本王為何退兵?”
討價還價,乃司祿星君擅長之事,“六王爺在仙界游歷多年,與仙界的關(guān)系遠(yuǎn)非妖界其他王爺可比,仙界愿為六王爺偉業(yè)出份力。”
今日乃正式商談,桑瑯再不似昨日的擺臉駁斥,只挑眉道:“哦?”
“六王爺十萬大軍陳兵此處,應(yīng)花費(fèi)不少財(cái)力物力,我仙界可在財(cái)力上可輔助一二。”
桑瑯?biāo)朴信d趣的道:“怎么說?”
司祿星君豎起一根食指,道:“我仙界愿提供一百萬仙幣。”
桑瑯哼聲,“一百萬仙幣?區(qū)區(qū)一百萬本王還不放在眼里。”
司祿星君也不著急,“六王爺覺得多少合適?”
桑瑯擲地有聲,“仙幣五百萬,外加北鮮城三百年開采權(quán)。”
三百年開采權(quán)意味著北鮮城的玄鐵礦將被妖界搬空,這至少能為妖界多添上百萬套兵械裝備。
纖墨估摸著,桑瑯此次陳兵目的,無外乎妖界內(nèi)亂,妖帝急需獲得裝備物質(zhì),而他則趁此在其中摸魚。
肉疼不已的太上老君,忍不住插口道:“這要價也太高了些。”
司祿星君點(diǎn)頭道:“的確,六王爺胃口不小。”
桑瑯沉聲,“仙幣五百萬多嗎?”
司祿星君與太上老君對視一眼,似乎可以接受。
司祿星君沉吟片刻道:“仙幣五百萬可以承受,三百年開采權(quán)卻是將北鮮城搬成空城,這無法接受。”
桑瑯嗤道:“也不是白白要這三百年開采權(quán),本王承諾,權(quán)利范圍內(nèi),一來必保十萬年內(nèi)妖界與仙界無戰(zhàn)亂,二來仙界若與凡界、魔界發(fā)生戰(zhàn)爭,妖界必當(dāng)與仙界結(jié)盟。”
在場皆能聽出桑瑯的承諾是個巨坑。他的兩個承諾,在本王權(quán)利范圍內(nèi)的前提下,毫無意義。直白而言,他若是做不成妖帝,約定則成一張廢紙。
司祿星君笑道:“六王爺好手段,然本星君以為,六王爺才能卓絕,必能履行約定。不過三百年開采權(quán)太高,搬成空城的北鮮城,城民如何安居。五十年,或許可以考慮。”
“一百年。”
司祿星君看向太上老君,太上老君面色有些難看。桑瑯要的價碼高,回報的卻只是漂亮話。可眼下能讓桑瑯退兵才最為重要,桑瑯要的價碼是有些高,但仙界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以太上老君猶豫再三,終是咬牙道:“六王爺要價太高,老頭需向仙帝稟明后答復(fù)。”
桑瑯面露微笑,“何時答復(fù)?”
太上老君確定道:“三日后。”
桑瑯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
雖還要請示仙帝,但想來不會有何變故。纖墨內(nèi)心雀躍,總算可以功成身退,嗯,還能豎起和談功臣的旗幡,大肆吃喝一番。
可還未等她將畫面補(bǔ)完,桑瑯幽幽道:“本王還有一要求,本王欲請纖墨仙君去我王都做客。一來是盡故舊招待之儀,再來請仙君為我妖界多撮合些姻緣,哄我母妃高興。”
纖墨一聽呆楞,她實(shí)在不明白桑瑯這樣做的理由。但她直覺桑瑯不懷好意,是以推辭道:“六王爺邀約本不該推,然而門內(nèi)事務(wù)繁重。以后若有機(jī)會,定去王都拜會六王爺。至于六王爺孝順,欲哄母妃高興之事,我卻無能為力。姻緣天定,非我能左右,六王爺恐須另尋它法。”
桑瑯笑道:“太上老君,纖墨仙君門中事務(wù)會安排妥當(dāng),是吧?”
太上老君見纖墨面露祈求之色,也知道桑瑯要求古怪,斟酌道:“老兒不敢揣測,不過仙界眾仙皆各司其職,安排不過來也是有的。”
纖墨點(diǎn)頭,“老君說的是,來日方長,日后定當(dāng)拜訪六王爺。”
桑瑯面色忽而沉下來,“怎么,纖墨仙君看不起故交。本王可是看在故交份上,做出讓步。既然纖墨仙君如此不領(lǐng)情,那條件再談。”
這瞎話編的,還能再無賴些嗎。
然此事若鬧僵開來,新仙時報大概再得出篇和談內(nèi)幕云云。她求救的瞧向了一旁口舌厲害的司祿星君,只盼他能救她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