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淵等人在外面到處奔波,尋找解救青龍的辦法,而青龍在東廠的監獄里也并不好過。
要說這東廠的監獄常年不見天日,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連空氣都是渾濁的,充滿了奇怪的味道,那是雨后的潮濕加上已經干涸的血的味道。
幾縷殘光透過窄小的窗口照在那里,卻被無盡的黑暗迅速吞沒,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爍著微弱的光。
那日青龍被東廠的人帶走之后并沒有進行例行盤問,而是直接帶去了東廠的大牢,將其捆綁在十字木樁上,沉甸甸的鐵鏈緊緊的捆綁著青龍手腕。
青龍是特殊關押,這座監牢里并無其他犯人,因此整座監牢寂靜的嚇人。
“吱呀”一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牢門被人打開了,魏忠賢跟冷三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后還有數名東廠的番子跟著。
只見他手里拿著手絹捂著嘴巴,皺著眉頭走到青龍身前,然后故作一臉驚訝的喊道:“呀呀呀,這不是六扇門首席執事青龍嗎,怎么會在這里呀?”
青龍抬起頭看著魏忠賢,從早晨被抓進來之后,青龍便滴水未進,他張開有些干涸的嘴唇緩緩說道:“魏忠賢,你不要太得意了,我青龍身正不怕影子斜!”
魏忠賢冷哼一聲,身后一名番子急忙搬過一把椅子,魏忠賢坐下后繼續說道。
“一直以來六扇門跟東廠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說你為了一個女人犯的著跟東廠做對嗎?”
“魏忠賢,你一個身體不全之人,又怎會懂得,有些時候人的感情比錢權名利更重要。”青龍冷笑了一聲,對魏忠賢嘲笑道。
“好,那你做你的忠義之輩,我做我的無恥之徒,可是縱觀古往今來,好人可都是活不到最后的。”魏忠賢對于青龍的話也不在意,他犀利的盯著青龍,似笑非笑的說道。
“正邪不兩立,但是笑到最后的還是正義。”青龍義正嚴辭的說道。
“正義?”魏忠賢聽完呵呵笑了起來,他覺得好笑,他說道:“你所謂的正義在哪里?那些平日里與你交好的大臣們唯恐避之不及,有誰敢站出來為你說一句話?”
青龍聽完并沒有什么大的反應,只不過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他知道朱雀陸承淵他們一定會在外面四處活動,平日里交好的那些大臣聯名上奏,皇上為了顧及大局,魏忠賢也就拿他沒有辦法,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結局。
人性即使如此,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只是同朝為官,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青龍沒有說話,而是安靜了下來。
魏忠賢呵呵一笑,然后正色道:“青龍,你私通逆黨,包庇罪犯,老實把事情來龍去脈交代了,免受皮肉之苦!”
“我青龍從未做過你說的那些茍且之事!”青龍斬釘截鐵道。
“青龍,我也不與你在這里浪費口舌了,想想你家中的那位新婚美嬌娘吧,是送到教坊司合適,還是送到閻王殿合適呢?”
魏忠賢緩緩站起身笑了笑說道,他此次就是非要做實青龍的罪名,置他于死地不可。
“狗賊!你若是敢碰她分毫,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青龍憤怒的朝著魏忠賢叫罵道,整個身子掙扎著要撲上去,像是一頭瘋狂的雄獅一般,可是雙手卻被牢牢的束縛住,無可奈何。
魏忠賢對于青龍的叫罵完全無動于衷,他喚來冷三吩咐說道:“跟我們的首席執事好好聊聊,要好生著實打著問。”
冷三會意,在東廠嚴刑拷打也是有規矩的,一般對犯人行刑會說“打著問”,示意不用打太重,小懲大戒以嚇唬為主;要是需要打得重一些,就會說“好生打著問”,而“好生著實打著問”的意思就是不論死活,打到招供為止。
待魏忠賢走后,冷三跟幾個東廠的番子冷笑著走上前去,將青龍圍在中間。
“青龍大人,我勸你還是認了吧,一人做事一人當。”冷三說道。
冷三的意思青龍清楚,此次就是朝他來的,若是招了只他一人遭殃,若是不招,怕是會牽連其他的人。
青龍心里又明白,東廠若要以此斬草除根,其他的人怕也難脫得了干系,如若他認了,反而坐實了罪名,幫了東廠,他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冷三冷冷的笑了笑,然后對著身邊的人說道:“看來青龍大人是口渴了,說不出話來,去給青龍大人燒壺開水,潤一潤再談。”
手邊一人明白冷三的意思,轉身出去了,不一會手里便拿著一把水壺回來了。
冷三接過水壺在青龍面前輕輕晃了晃,說道:“青龍大人,水來了,我們是在這里喝呢,還是交代了出去再喝?”
青龍沒有答話,仍是一身傲氣的瞅著冷三。
冷三突然手腕一抖,熱水便倒在了青龍的腿上,燙的青龍悶哼一聲硬是咬緊牙關沒有喊出聲來。
青龍被抓進東廠后便被下了官服,此時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滾燙的熱水倒在腿上自然是受不了的。
“青龍,老老實實認了多好,就不用遭這般罪了。”
“休想!”青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回道。
冷三搖了搖頭,把水壺遞給身邊的人,然后轉身走到審訊椅上坐下,才開口說道:“來人吶,青龍大人的衣服有些臟了,你們幫大人清洗一下。”
一眾東廠番子立刻會意,上來兩人用繩子又在青龍身上困了幾圈。
一人手拿一把類似于刷子的東西,只是上面卻是滿滿突起的鐵釘。那兩人走到青龍身邊蹲下,青龍見狀大聲喊道:“冷三,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皇上親命的朝廷命官,證據不足你竟敢想對我屈打成招,到時候怎么向皇上交代!”
“大人,我只是幫您洗洗衣服,去去污穢而已。何來屈打成招一說?”緊接著冷三對著東廠番子使了個眼神。
一人把滾燙的熱水澆在青龍的腿上,青龍怒目圓睜,渾身抖動,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兩手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都掐出了血印,一代硬漢青龍也有著常人的生理反應,疼痛感讓青龍差點暈了過去,不過就算這樣他仍然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
可是事情到這里還沒完,只見另外一個人拿著那個布滿鐵釘的刷子,摁在青龍的腿上用力地來回搓著,熱水燙的疼痛感還沒過去,卻又體會了一把鐵釘擦過骨頭,撕扯血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血水順著往下流淌,鐵釘上竟還掛著些許肉絲,沒過幾下錚錚白骨便隱約露了出來。
此時青龍渾身上下已被汗水濕透,整張臉沒有一點血色,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顫抖著。
“好了,洗干凈了嗎?”冷三擺了擺手示意那人停手,上前問道。
“很好!”青龍咬著牙,顫抖著說道,他骨子里的傲氣讓他寧死也不低頭。
“好,很好!”冷三拍了拍青龍的肩膀陰陽怪氣的說道:“都說青龍是個硬漢,果然很硬!不過我倒要看看是人硬還是鐵硬!繼續!”
東廠的番子在青龍身上繼續用刑,冷三走到門口,對著一人招了招手,那人急忙跑了過來。
“廠公的意思你明白,無論如何都要讓青龍認罪,這里先交給你,我一會再來。”
對于冷三來說,要是讓他跟青龍一對一的血拼上一場他很有興趣,但是這種逼供的事他干不來,也懶得干,索性交給了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