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奔波,元景將楊華押解回京,關入了西廠大牢。
這西廠行動迅速,保密手段做的也極好,等人都進了京城之后,魏忠賢才知道此事。
魏忠賢的府邸上
“義父,這汪直太猖狂了,我們不與他一般見識,他倒是主動來惹我們麻煩,現在是直接把刀尖對向您了。”錦衣衛指揮使田光明氣憤不過說道。
魏忠賢也不著急,不慌不忙的說道:“西廠成立不久,需要立威,而立威自然是拿大魚才顯得份量重啊。”
“前兩天下面的校尉來報,大批西廠的人馬出京,當時怎么就沒想到呢!”田光明嘆了一口氣說道。
“誰也沒想到,他汪直竟然這么快就盯上了義父,搜集消息和拿人的能力也是夠迅速的,怕是早就計劃好了。”冷三緩緩說道。
“汪直原本就是東廠的人,我豈能讓自己養的狗咬了,雖說我是收了楊華三萬兩銀子,可那又怎樣呢?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咬我。”魏忠賢把玩著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說道,一副大局在握,毫不擔心的樣子。
“義父,不如我去把楊華殺了,來個死無對證。”冷三在一邊冷冷的說道。
魏忠賢擺了擺手,說道:“西廠這次就是沖我來的,那汪直也不是什么善茬,此時西廠的大牢一定戒備森嚴,你想得手怕是不那么容易,他可不比青龍。”
“那也不能任由他們這樣騎在我們頭上啊。”田光明在一邊說道。
楊華是建寧衛指揮同知,隸屬于錦衣衛,當初楊華一事,他也從中收受了不少好處,一旦真的招供了,他也好過不了。
“慌什么!”魏忠賢輕喝一聲說道:“一個小小的西廠,就讓你們如同驚弓之鳥一樣。西廠是表明了態度要跟我東廠過不去,現在怕是朝中有些大臣,會借此機會抓住西廠這棵大樹,趁機也在皇上面前參我一本。你們給我死死的盯緊那些大臣,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多生事端。”
魏忠賢話音剛落,魯奉從外面急急忙忙走進來,說道:“義父,皇上派人來召您入宮。”
“所為何事?”魏忠賢問道。
“來人說是汪直帶著楊華直接進宮面圣了,皇上有些不悅。”魯奉有些惶恐的回答。
“呵呵,汪直倒是按耐不住,著急得很。”魏忠賢輕笑一聲說道。
他沒想到汪直剛抓捕楊華回京的當天,便直接覲見了皇上。
不過魏忠賢緊接著又滿眼殺意,冷冷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在皇上面前參我的!”
大明紫禁城中,乾清宮內
天啟皇帝朱由校高坐于龍椅之上,怒目圓睜直勾勾的瞅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楊華。而此時楊華還在等魏忠賢來救他,站在一旁的汪直,心中則暗暗自喜道:這次魏忠賢只能棄車保帥,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一會功夫,魏忠賢急急忙忙的趕來了,先是瞥了一眼汪直,然后走上前去彎腰施禮道:“臣,魏忠賢參見皇上。”
“魏公公,這事你怎么解釋?”朱由校指著楊華生氣的對魏忠賢嚷道。
魏忠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華,故做不知情的回道:“皇上此話微臣不明白。”
他怎么會不知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現在他不能這么輕易的就認,汪直也料到了魏忠賢不會認賬,他倒是不在意。
“不明白?臺下這人你可認的?”朱由校又問道。
魏忠賢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然后正色說道:“認的,這人是已故少保楊榮的曾孫,現建寧衛指揮同知楊華。”
“這楊華說曾將三萬兩白銀送到你的府上,這事你可認?”朱由校繼續問道。
“確有此事。”魏忠賢也不推脫,立馬說道。
朱由校一聽,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大聲喊道:“好你的魏忠賢,那楊華偷運私鹽,打死官吏,你竟然敢受賄,免了他的死罪!太祖皇帝定下的肅貪法令你是不知嗎?”
魏忠賢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惶恐著說道:“皇上,太祖皇帝所立的肅貪法令,微臣銘記于心,半刻也不敢忘記啊。只是這受賄一說,臣冤枉啊!”
汪直在一邊洋洋得意的看著,心里暗暗自喜:這楊華在西廠把事情都已經講清楚了,魏忠賢竟然還在這里狡辯。
“冤枉?剛才可是你親口說收了楊華三萬兩白銀!”朱由校大怒道。
“臣是收了楊華三萬兩銀子,可并不是什么受賄辦事啊,乃是當年楊榮少保因事借了臣三萬兩銀子,楊華只是歸還而已啊。”魏忠賢有些委屈的說道。
“此話當真?”朱由校聽完之后皺著眉頭問道。
“千真萬確啊,您可以問楊華。太祖皇帝制定律例,這貪污六十兩就要問斬,何況還牽扯到命案,臣是萬萬不敢的啊。”魏忠賢繼續狡辯道。
朱由校聽完之后,轉頭看向楊華問道:“楊華,魏公公說的可是實情啊?要是敢有半句假話,朕定當將你凌遲處死!”
“皇上,魏公公說的是,那銀子的確是曾祖所借,罪臣只是歸還而已。”楊華偷偷瞥了一眼魏忠賢,發現魏忠賢也在看他,于是急忙說道。
站在旁邊的汪直一聽急了,這楊華還指望魏忠賢會救他,竟然臨時改了供詞,他急忙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您要明察秋毫啊!楊華臨時改了供詞。”
“汪公公,這楊華和魏公公都這么說,你有什么證據可以說明他們在撒謊嗎?”朱由校也有些無奈的說道。
“皇上,這個........不過,魏公公受賄的事,臣還有其他人證。”說完,汪直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走向前去遞給朱由校。
朱由校翻開看了一眼,然后遞給身邊的小太監說道:“把名單上的人都給朕宣。”
那小太監拿著奏折,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此刻乾清宮的大殿上,天啟皇帝朱由校高坐在龍椅之上,西廠提督汪直站在一邊,東廠提督魏忠賢跪在地上,大明朝只手遮天的人都聚在一起,只是氣氛卻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五六個身著朝服的官員急匆匆的趕來,一進大殿便齊齊的跪了下去,喊道:“臣等參見皇上。”
“起來吧。”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
來人分別是戶部郎中,禮部侍郎,大理寺少卿,都察院都事和宗人府經歷。
待他們起身后,朱由校開口問道:“魏公公受賄之事,你們可有什么本要奏?”
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肯先說話。朱由校見狀勃然大怒,怒喝一聲:“朕在問你們話,一個個的都聾了嗎!”
眾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禮部侍郎上前說道:“回皇上話,臣等并不知道魏公公有受賄的事情。”
汪直聽后,心里暗叫一聲不好,朱雀等人回來說的時候這些大臣已然答應了參奏魏忠賢的,怎么竟全都不一樣。
“汪公公,這是怎么回事?”朱由校皺著眉頭看向汪直問道。
“回皇上,這其中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了。”汪直急忙上前一步說道。
“行了,汪公公。”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以后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來跟朕說,看你這次也并不是全無所獲,至少還揪出了楊華這樣的害群之馬,朕就不治你的罪了。”
汪直有苦說不出,事到如今,皇上不治他的罪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他只能應道。而跪在一邊的魏忠賢笑了笑。
“楊華行賄一事算了,可是命案卻證據確鑿,交由刑部處理吧。都散了吧。”朱由校揮了揮手,起身離開了。
魏忠賢站起身來,笑了笑緊緊盯著汪直,而汪直也在瞪著他。四目相對,一股股寒意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