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坎奈斯就找到了荷娜和蘇請教這個問題。
“你說要找自然魔力充沛又不會損耗的材料?”
“嗯,最好還要方便攜帶的。你們知道我的魔力有點特別——”
“別在這里說,坎奈斯!”荷娜低聲地提醒他。
“這可不太常見呀……”蘇努力地檢索著自己學過的東西。
“動物是不太可能,它們總是會亂跑,而且你也不忍心吧?”荷娜先確認道。
“嗯,動物要先排除,接下來就是植物類了?!?/p>
“植物最大的問題是它們必須要在土里才能存活。”蘇快速地反應。
“沒錯,一旦離開土壤就會開始劣化。其實我之前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來著?!?/p>
“你為什么會需要這種材料?”坎奈斯好奇地問荷娜。
“因為我自己的魔力沒有辦法施展一些高級的魔法,練習的時候只能多找點媒介充數了?!焙赡葘ψ约旱哪ЯΣ粔驈姶笥行┎缓靡馑?。
“你又開始學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了?”蘇好奇地問,按她的了解,荷娜現在都做不到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黃蜂群……它們可不太好控制,我現在只能憑借花粉控制一小撮。”
“那也是很了不起了,安德魯校長很喜歡這個魔法,在他手上玩的花樣百出?!碧K羨慕地說。
“花粉……花粉在這個魔法里除了作為召喚蜂群的媒介還有什么其它的用途嗎?”坎奈斯絞盡腦汁地思考著。
“只能提供一點微弱的自然魔力而已,所以我還在找其他儲存魔力的東西呀?!?/p>
“花粉不會劣化嗎?”蘇好奇的問,這也是坎奈斯想到的問題。
“基本不會吧……至少我在使用的時候感覺不管過了多久都只有這么一點點魔力而已。”
“我覺得是因為花粉本來就是用來在風中或者被昆蟲攜帶著傳播的吧,如果很容易劣化,就完全沒辦法用了?!笨材嗡归W過一道靈感,不過卻沒有抓住,只好說出來讓另外兩人一起思考。
“所以方向就應該是‘原本就被設計用來自由傳播的部分’?”蘇簡單思考了一下,快速地反應道。
“有道理?!焙赡纫餐馓K的意見?!斑@樣看來范圍就小得多了?!?/p>
“讓我想想,除了剛才的花粉,最簡單直接的是……種子?還有果實。”坎奈斯說了幾種他能想到的例子。
“還有氣生根、塊莖……”蘇補充道。
“還有一些植株本身的生存性就很好,也可以整株取用,比如一些景天?!焙赡日f了個很冷門的草藥,坎奈斯完全沒有聽說過。
“不過景天之類的,我估計只有森林里才有了,我們現在又進不去……”荷娜馬上又否決了自己的提議。
“不如我們就從容易獲取的材料開始試試看?”蘇動力十足地提議。
“花粉首先排除,太難采集了,魔力含量也很低。如果不是黃蜂群必須要用到我才不會這么麻煩呢?!焙赡冉o出了很中肯的建議。
“那就從種子和果實開始吧?!笨材嗡购蛢扇讼群髮σ暳艘谎郏恼詹恍剡x定了一個好地方。
“那放學后見?”
“放學后見?!?/p>
下午的課程已結束,坎奈斯就被蹲守在門口的蘇抓了個正著,“快走快走。”
一行三人趁著天色正亮,秋收又已經結束,果園看守薄弱的時候打算過去偷偷摸摸做點壞事。當他們三個人行色匆匆經過柴堆的時候,幾名低年級的小男孩向他們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深秋的果園和他們上個月來的時候大不一樣了,盡管這些常綠的果樹還是一如既往的郁郁蔥蔥,枝頭卻少了果實和花朵的點綴,顯得單調了許多。隨著寒冷的到來,春夏季節翠綠的葉子也在向墨綠色轉變。茂密的樹冠互相交錯著,爭搶著陽光殘余的熱量。
“我覺得我們最好分頭找,各自收集一些,然后再來比較。盡快做完趕緊回去吧,我覺得這地方涼颼颼的。”蘇看著幽暗的樹林,心有余悸地說。
“同意。”另外兩個人也都想起來上次在森林里發生的事情,附和道。
三個人敏捷地游蕩在各個植物之間,分頭尋找著之前采摘時的漏網之魚。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也會動用自己儲備的魔力催生出一顆果實來。
當他們重新碰頭的時候,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十來種水果或者堅果。
荷娜找了一顆不算太高的樹,坐在了最低的樹杈上,看著一字排開的戰果。她稍微感受了一下,指出了其中的三種,“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不行,它們魔力耗散的速度太快了。到明天早上它們一點魔力都剩不下?!?/p>
坎奈斯左摸摸又瞧瞧,拿起其中一種水果捏了捏,“這個也不行,雖然自然魔力不少,但是夾雜了很多混亂魔力。”
“誒?我們果園里還有種這種品種的嗎?”蘇吐槽道,“誰會吃有混亂魔力的水果啊,不怕出現幻覺嗎?”
“南邊的術士們不是最喜歡幻覺了嗎?”坎奈斯認真地回答。
“他們平時就瘋瘋癲癲的,和出現幻覺也沒什么區別?!焙赡纫膊惶娦g士們。“混雜了太多異種魔力的也不能要?!?/p>
“生命魔力也不要嗎?在果實里這個沒辦法避免吧?”
“好麻煩……不過生命魔力對自然魔力的干擾不大,我是無所謂了??材嗡鼓隳兀俊?/p>
“生命魔力對我也沒有影響。”
“和你的魔力不是對立的嗎?”蘇疑惑地問道
“總量上能壓制就可以了,沒關系的?!笨材嗡沟讱馐愕卣f。
“那好吧,現在看看剩下來的就這八種了。有幾個樣本還是重復的?!?/p>
“都試試看好了?!焙赡瓤戳丝刺焐?,“我們還有點時間??材嗡?,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吧,我最好不要在外面隨意使用魔法。”
“那好吧?!焙赡日f著,輕盈地從樹枝上跳了下來,從口袋里捻出一小團花粉,閉上眼睛向其中灌注自然魔力。很快,幾只黃蜂就嗡嗡作響地飛在了坎奈斯和蘇的頭頂??材嗡挂娺^這個魔法很多次了,沒有什么緊張感。蘇卻被嚇得瑟瑟發抖,生怕黃蜂失去控制一言不合就叮在她嬌嫩的皮膚上。
荷娜依次撿起地上的果實,調用其中的自然魔力。蜂群的規??焖俚財U大,從三五只變成十只、二十只……。一直試驗到第七種,蜂群足足有130余只的規模。
“效果都差不多,不過釋放魔力的速度有快有慢。最好的能額外供給28只黃蜂,最差的就只有7只了?!彼掷锏嗔恐詈笠幻秷怨?,“這一顆和之前那個是同品種的,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還能再增加15只?!彼贿呎f一邊地放出了其中的魔力。
坎奈斯感覺某種東西混進了荷娜的蜂群里,七種的一部分黃蜂飛的越來越慢,翅膀的拍打變得無力,終于失去了漂浮在空氣中的能力。墜落的黃蜂從蘇的頭發邊擦過,嚇得后者哇哇亂叫。異常像傳染病一樣在蜂群中傳播。
“怎么回事,我維持不住這個魔法了!坎奈斯!”荷娜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
“控制住,先別讓它們襲擊人!”坎奈斯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他仔細地回想剛才一閃而過的感覺,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某種死亡魔法。
“荷娜,丟掉你手里的那顆堅果!”坎奈斯當機立斷。
在切斷了異常的源頭后,殘存的黃蜂終于恢復了正常。荷娜趕緊撤去了魔法,散去了蜂群??材嗡惯@時已經蹲在了地上,翻看著落下來的黃蜂?!斑@些黃蜂還活著,不過也就快死了。還活著的唯一原因是還需要用它們來傳染毒素?!?/p>
“天哪!”蘇低聲地驚呼。
荷娜心有余悸地找了根長樹枝把剛才丟在地上的堅果勾了過來?!笆沁@東西有問題嗎?”
坎奈斯同樣檢查了一遍,仔細地感受著其中的死亡魔力?!笆牵贿^應該不是刻意針對我們的。
“這里面的死亡魔力剛好構成了一個很微小的魔法,可以傳播毒素??峙率沁@棵樹中毒了。”
“我記得這個堅果是我在靠近野生林那邊收集到的?!碧K回想了一下說道。
“我們過去看看?!笨材嗡购秃赡妊凵窠涣髁艘幌?,迅速達成了一致。
“這一片的樹好像都已經中毒了?!焙赡嚷晕z查了一番下了結論。
“連土壤也是?!笨材嗡箤λ劳瞿ЯΩ舾?,“毒素魔法潛伏在土里,被這些果樹吸收了之后就會開始侵襲果樹和果實。”
“有多嚴重?”蘇對死亡魔力沒有什么概念,只好向坎奈斯不恥下問。
“如果放著不管,明年開春的時候半個果園都會受影響吧。這還是最好的情況?!?/p>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必要告訴村長先生了?!焙赡茸鞒隽俗罱K的結論。
“我去通知吧。”蘇自告奮勇道,她現在和安德魯已經很熟了。
“快去快回?!?/p>
當夜幕快要降臨,坎奈斯和荷娜糾結要不要先回去的時候,蘇總算帶著安德魯出現了。
“我的天!這是怎么回事!”安德魯看到面前這一幕的時候發出了驚嘆?!昂⒆觽?,你們什么時候發現的?”
“就在今天,安德魯村長?!?/p>
“坎奈斯,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不是他干的!安德魯先生!”跟在他后面的蘇為坎奈斯辯解道。
“我沒有說是他干的???”安德魯狐疑地看了看另外兩個人。懷疑她們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荷娜瞪了蘇一眼讓她不要亂插話。
“我……本來是打算來找儲存自然魔力的材料的。采集的其中一枚堅果沾染了毒素,追查它的來源的時候,發現這里整片土地都被污染了?!笨材嗡固暨x了重要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安德魯。
“嗯,沒錯,這是一個簡單的魔法,還算比較容易凈化。幸好你們發現的早?!卑驳卖攺牡卖斠灵L袍的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種子出來,發現不對又塞了回去,掏了掏另一邊,總算找到了一小瓶粉末。他用單手崩開軟木塞,灌入魔力。安德魯強大的魔力裹挾著魔法素材飄散開來,一切非自然魔法的效果都被驅逐的一干二凈。
蘇和荷娜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最好早點回去。”處理完異變的環境,安德魯對著闖入果園的三人這樣說道,他不打算追究他們的小小過錯了。
蘇趁著安德魯還沒有改主意,趕緊帶著荷娜和坎奈斯逃了出去。
安德魯卻沒有直接回到市政廳的小辦公室,而是繼續深入,看了看野森林里的情況。原始森林的樹木也同樣被扭曲了,甚至比他們的果園還要嚴重。安德魯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不是他能夠解決的情況,只好重新加固了自己的抗魔效果,回到辦公室,連夜寫起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