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惡劣行徑,我神佑村豈會讓你如愿?”
若說這神佑村中,有誰對豐禾的了解最為全面,那無疑便是歷任的村長無疑,每一次祭祀農神的儀式,都是由村長舉行,他們或許早就知曉這并非神佑,只是依然將其隱瞞了下來。
此時聽到方濤即將把事實挑破,當機立斷喝止了他的言語,同時又對身后的村名喝道:“大伙一起上,先將這騙子抓起來,之后定要問出是哪個村子派他來此,褻瀆農神一事非同小可,不能讓此等大罪之人再妖言惑眾!”
“原來是個騙子!”
“村長見多識廣,定是知曉判斷降妖師的方法,你這小騙子謊話連篇,沒想到會被輕易識破吧。”
村長后面的村民,是特意選拔出來祭拜農神的,也就是對這所謂神明最為信仰之人,本來方濤一番話,讓他們信仰幾近崩塌,畢竟在天樞王朝,妖怪毫無疑問代表著“惡”,可村長的說辭讓他們松了口氣,或許其中疑點重重,可他們卻全都忽略,至少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心安理得的安慰。
他們眼中的不安,被臉上的急切所掩蓋,這些村民迫不及待想要將方濤擒下,制裁這個“罪人”。
村長看著向方濤涌去的眾人,亦是將胸中一口氣舒出,緊握的拳頭放松下來。
“如此一來,農神依然是農神,不管是誰,都無法讓伸佑村的神明消失,就算是降妖師也不行!”村長喃喃,他的確知曉真相,但同樣愿意沉淪在真相之中,他眼中的神色崇高無比,認為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看向方濤,他知道降妖師,卻對其并不了解,方濤極具欺騙性的外表,給了他一種錯覺,讓他認為僅憑這點人手,便能將一名降妖師擒下。
看著沖來的村民,方濤只是將手里的降妖伏魔幡一個橫掃,這些人甚至都沒有經過系統的鍛煉,不通拳腳,見那竹桿氣勢洶洶,一時間都想要閃避,很快便亂作一團,被方濤抽了出去。
他雖未下多重的手,但那些村民跌落后,依然一個個痛呼連連,在地上翻滾,連站都站不起來,看向方濤,不敢再貿然沖上。
“這……”
村上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嘴越張越大,到最后幾乎可以吞下一個拳頭,他雖然是一村之長,可也僅僅只是這個小村子的一村之長,何時見過這等陣仗?
一個人,只是眨眼的時間,便將這么多人統統放倒,這是人可以做到的事嗎?
“唉!”方濤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若是可以,我也不是不能讓你們渡過今年的難關再行收妖。”未等他們高興,方濤便指著那少女,略帶怒意地說道:“只是為此要付出一條無辜性命,你們不會覺得羞愧嗎?”
這是他生氣的原因,若是那杜蘭芳是做惡多端的惡徒,那他方濤不會對其有任何憐憫,可她不過是個普通少女,而且還是孤兒,能活到現在已足夠不容易,生命卻還要把控在別人手里,這未免對她也太不公平了。
“羞愧?蘭芳是村里的孩子,她要付出性命,我們自然會不舍和羞愧。”村長強壓下心中驚恐,“只是若村子里今年紅燭果樹無收,你又是否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犧牲她一個,便能拯救這么多人,我想蘭芳也定然會同意的。”
“你們胡說!”經過剛才那一番變故,蘇闖終于掙脫了出來,只見他爬上平臺,護在少女身前,居高臨下對村長喝道:“芳芳她才不會同意,她和我說過,說她再過幾年就嫁人,然后再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她說她不會讓寶寶像她一樣,她要看著他們嫁人娶老婆,她說她要和丈夫一起變成老頭老太婆,才不是像你說的,什么為了村子犧牲,芳芳才不想死,是你們要讓她死才對!”
他雖然膽子不小,可面對著這多大人,到最后還是幾乎聲嘶力竭,雙腿都有些發抖,不過卻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你這小鬼給我閉嘴!”村長高聲喝道,想要將蘇闖抓下來,卻被方濤擋在身前,不得不放棄,但依然怒道:“她杜蘭芳就是個沒人養的孤兒,要不是神佑村供她吃穿,她能活到今天?如今紅燭果樹枯死,便是斷了村子的命脈,讓她付出性命有何不可?況且這并非是無用之舉,整個村子都將因此獲救,犧牲她一個,能救更多的人,我做得決定有什么錯?”
他逼近方濤,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抓住后者的衣領,已飽經風霜的臉湊到方濤跟前,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降妖師,我也不知道村子里有沒有妖怪,我只知道如果你將農神抓走,到時候村子里將會死更多的人,而你……就是害死那些人的兇手!”
方濤被唾沫星子噴了滿臉,厭惡地皺眉,將村長推開后,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面對對方的怒目而視,方濤只是平靜地說道:“你既然愿意犧牲一人救整個村子,那我可以將你們的農神種到你身上。”
將手放在結界下方,結界破裂,那枚種子落在方濤掌心,將其放在村長眼前,示意他可以直接吃下去。
“這……這不可能,這是農神賜予我們神佑村的種子,只有讓擁有處子之血的女子服下,才能成為神女,以和農神溝通。”村長連連后退數步,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只見他連連搖頭,直接否決了方濤的提議。
“首先,這便是你們的‘農神’,同時這也是妖怪。”方濤收回手,看著手里的人形種子,然后抬起頭,笑道:“我便是降妖師,對于妖怪自然比你們要了解,這妖怪只要寄生在人體內,不管處不處,或者是男是女,都可以形成同樣的效果,所以只要你將它吞下,你們村子便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我可以等這場災害過去,再將這妖怪收服,不知村長意下如何?”
“如果真的能為村子犧牲,我自然再所不辭。”村長說得大義凜然,只是接著他便冷笑道:“可誰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什么降妖師,那還不是你一張嘴的事?我若是將這種子吞下,引得農神不喜,你又該如何補償?”
“我是不是降妖師這很好判斷,你現在便同我去渤海城中,那里總有大人物能知道鑒別降妖師的方法。”方濤瞇起雙眼,眸子里寒光閃爍,逼視著村長道:“只是到了那個時候,可再容不得你做決定,我就算用蠻力,也要將這東西塞到你肚子里,讓你也嘗嘗,那少女在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到底受到了怎樣的痛苦!”
說著他一步上前,伸手便抓住了村長的腦袋,對方僅僅只是普通人而已,又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凌遲?被捏住兩邊的臉,嘴巴強行張開,而方濤則捏著那枚種子,做勢要直接塞到他嘴里……
“不!不要,我相信你是降妖師,這就是妖怪,原來我們一直被妖怪蒙騙,請降妖師大人降妖伏魔……”村長說話雖含糊不清,但那抗拒之意再明顯不過,他眼里驚恐的眼神,分明是在說,他知曉這農神的真相。
“哼!”方濤冷哼一聲,“在決定別人性命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有沒有犧牲的覺悟。”
松開手,將村長放開,他當然不會真的那么做,只是看到對方這種丑態也便足夠了。
用力一捏之下,種子碎裂,化作妖火鉆入鎮妖鈴中,三兩一直安安靜靜,此時落在方濤肩膀,一人一鳥朝外走去,農神都已經沒了,自然無人敢再擋他。
到門口時,方濤回頭,看向平臺上的蘇闖,道:“還不快跟上。”
“啊,哦。”蘇闖現在才回過神來,“來了,方濤大哥……”
他將杜蘭芳背在背上,這才屁顛屁顛跟在方濤身后,直到離開村長的住所,三兩才怪笑道:“連結婚生孩子都計劃好了,現在的小孩子可不得了哦。”
蘇闖本來還愁容滿面,心想自己闖了這么大禍,爹爹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聽到三兩的話,腳下一個趔趄,連忙解釋道:“沒……沒有,她說的又不是我……她那天只是剛好和我講這件事……也不是……總之我就是隨便聽聽,然后就記下了……”
只是越說到后面便越解釋不清楚,只引得三兩笑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