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煙定了定神，將眸子里的目光投放在娟秀的字體上，溫潤的淚卻在眼角處徘徊。

“床鋪的底下有個暗格。你記得打開。”

盡管只是短短幾字，但是柳思煙的有些干澀的嘴唇還是上下碰了好幾碰，宛若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知道丈夫戰死沙場，一夜間白了頭發，皺了臉。

李牧也很想知道信里面的內容，余光也在慢慢地往信紙的方向瞟了瞟。

不過，李牧很快又收了回來。因為冰顏的模樣突然浮過了腦海——想來她把信通過孩童之手交給柳思煙，也是不想讓旁人知道的吧。

所以，死者的意愿還是尊重吧！

“柳哥哥，冰姐姐什么時候回來，我還等她給我糖呢！”趙言稚嫩的言語宛若一道道鋼針，扎進了柳思煙滴著血的心頭。

柳思煙本就有些緊繃的臉，此時更是因為一種復雜的情感，拼命地往里縮。

還沒等柳思煙開口，趙言又拽著他的衣袖，往左右的方向扯來扯去，“柳哥哥，冰姐姐應該不會騙我吧。

之前我看見冰姐姐吃糖，嘴巴也很饞，便問她要了一顆。

可冰姐姐說，那是最后一顆。要是我想吃，就要把這張紙給你，然后她到外面給我買糖。”

“糖？”柳思煙的嘴唇不斷地碰著，嘴里一直念叨著這個字，臉上因思慮過多，褪去的光澤也慢慢亮起了一小部分。

“該不會是冰顏自殺的吧？”一個念頭掠過李牧的腦袋，嘴里也下意識地吐了出來。

柳思煙的心頓了頓，有些干癢的眼球似乎也要往外蹦了出來。

“冰姐姐不會說話不算話吧！”趙言將頭抬起，一雙不算很大，但是很有靈性的眼睛里流露著孩童稚嫩的渴望。

“不會。”柳思煙還是硬擠出了一絲笑容，伸出一只手，撫摸了一番趙言的頭。

隨后，他便到冰顏所提及的地方尋找暗格。

李牧也識相地牽著趙言的手，把他帶了出去，“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點心。”

“真的嗎？”趙言的眸子瞬間亮了，有些肥嘟嘟的臉龐也露出了兩個小酒窩，蕩漾的笑意將李牧的心攪成了一鍋粥。

“冰顏，你不會是真的因為想不開而自殺了吧。”一想到一位活潑靈動，平日待自己還算不錯的少女就這么香消玉損了，趙言有些偏黃的臉色不由泛起一陣苦澀。

“李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啊？”趙言雖然是個小孩，但在府里待久了，加上其父親又是管家，情感總會下意識地細膩些，敏感些。

“沒有。李哥哥只是在想著言兒喜歡吃什么，下次好多準備一些。”李牧強撐著精神，在嘴上硬著笑容，眸子里也在意念的逼迫下，多了幾分柔和。

他實在不愿意讓一個小孩子受到哀傷情緒的感染，也不愿讓其察覺出冰顏的死去。

這么小的孩子本就是處在無憂的年紀，一些不需要其現在面對的俗事，還是遠離一些好。

“言兒喜歡吃甜的，門口附近的冬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