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蘇落晨昏昏沉沉的起床，又想起了那天周蕭蕭對他說的話。

“或許，你可以跟我結婚。”

“什么？”蘇落晨以為自己沒聽清。

“結了婚，我爺爺才可能幫你……”

他冷靜下來，扶著周蕭蕭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蕭蕭，我現在雖然……雖然失敗了，可是你也不能為了幫我，就……就糟蹋自己啊。”

周蕭蕭看著認真勸她的蘇落晨，慢慢將他的手退推下肩膀，一步步的向后退，“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喜歡你很久了。”她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大聲的說：“我從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你了，你以為我只把你當朋友會為你冒這么大的風險么！”

“蕭蕭。”蘇落晨看著傷心的周蕭蕭不知所措，“我把你當成我的親妹妹，沒對你有一點壞心眼，我發誓。”

“我不想要一個哥哥，你聽懂了嗎！”

“蕭蕭！”

“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以后會離你遠遠的，我周蕭蕭不會糾纏你，因為我知道，愛情無法努力……也無法強求。”

我該怎么辦，蕭蕭，我從來沒想過你喜歡我。蘇落晨心里很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他一直認為他和周蕭蕭之間只存在友情，他敲了下自己的頭，他怎么那么笨！

蘇落晨一直有點理所當然地習慣周蕭蕭陪伴在身邊，周蕭蕭的離開讓他覺得身邊突然間空了些什么，這種感情的包袱沉重而復雜，他的腦袋里隱隱作痛。蘇落晨將復仇這件事看的太重了，全身心的投入，因此他也沒考慮過找女朋友的事。現在周蕭蕭突如其來的告白，他真的很糾結。

蘇落晨想要掙脫這一切。

“顧若，你究竟什么時候回國？”余晗將幾份文件平攤在顧若的眼前，他的哥哥今天有事，他來代替他，反正他們是兄弟。

“我想在這里考研，等碩士畢業后再回去。”

余晗滿臉心痛地一拍桌子：“你……”

“別激動，我也想了很久，我還是喜歡國內的生活，想多呆幾年。”

余晗火大，當初他和顧若說好的顧若讀完大學就立刻回澳大利亞，他的計劃書都擬好了！

余昱的父母和顧若的父母是世交，余昱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常年在加拿大，余晗就住在顧若的家里，顧若的母親曾經救過余昱兄弟，后來顧若的父母去世，余昱就被送到在歐洲的小姨那里，顧若也住進了孤兒院。直到長大后的顧若回到澳大利亞的家里，才再次遇見了兒時的伙伴余昱。

余昱此時已經是一名金牌律師，自然義不容辭的為顧若處理就在澳大利亞的財產分配問題。顧若的父母在澳大利亞的房產如果長期擱置會被銀行收回，公司的股份也會作為抵押，因此顧若必須要回去。

顧若不想回去，他心中隱約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會等到那個人，他只能和一直催促他回澳大利亞的余晗約定念完大學再走。

“怎么就想考研了？”余晗莫名其妙，之后又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合同之類的都準備好了，再延期三年，是不可能的。”

“有沒有什么其他方式？”

余晗猶豫，他還是決定說出來，他覺得顧若不可能那么瘋狂采用這種辦法。

“你把你公司的股份轉讓。”余晗又補了一句，“你會損失很大，相當于公司和你沒關系了。”

“那……轉讓吧。”

余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轉讓吧？！，他沒聽錯吧。

余晗不可置信地大吼，“你瘋了還是傻了，顧若！有病要去治！”

顧若無視他的憤怒，只是平靜地開口：“我和別人有約定一起考研，這樣做，我覺得值得。”

余晗手指顫巍巍的指向顧若，氣的說不出話來。

顧若將桌上的的文件一份份的整理好，放進公文包里，臨走前顧若對余晗說：“咱們一起長大，你知道我的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優雅的餐廳里，段向萱一口一口的品嘗著黑森林蛋糕，而坐在她對面的人卻一點也沒動桌上的東西。

“你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看著你我心情也不好了。”

余晗有氣無力，“接下來你要聽到我的話，心情絕對多云轉陰。”

段向萱輕蔑地笑了一下，繼續悠揚地吃著她的蛋糕。

“顧若不回澳大利亞了，他要考研。”余晗眼神頹廢，面無表情的說出。

段向萱聽到余晗的話面色一沉，放下吃蛋糕的小勺子，抱著胳膊恨恨的說道：“考研？肯定是那個狐貍精死皮賴臉地讓顧若和她一起。”

“狐貍精？”

段向萱沉默不語，抓起包，就向餐廳外走去。

“哎，你去哪？”

余晗見段向萱頭也不回的走了，嘆了口氣，向前臺方向，“服務員，買單。”

劉亦然大老遠就見段向萱高傲而又怒氣沖沖的臉。

劉亦然第一次見段向萱是六年前在澳大利亞，他是她的舞伴。

他是她所選擇的。他們在一個班里一起學拉丁舞，很快，舞蹈老師就為他們每個人分配了各自的舞伴，劉亦然分到的舞伴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孩，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羞澀。他完全接受他的舞伴。

“老師，我要他當我的舞伴。”

劉亦然望著那個發出清脆聲音正指著他的女孩。那個女孩他注意過，她叫段向萱，她平時就會在別人休息的時候獨自練習那些反復的動作，下腰、劈叉、空翻這些基本動作，他會著迷地注視著她的汗水滴落下來。

就是這樣的段向萱，正指著他對老師說要他當她的舞伴。

段向萱的父母都是黑池拉丁舞冠軍得主。整個舞蹈界的都有所了解，舞蹈老師一般也會順著她。自然，她要的舞伴，理所當然的被換過來。

段向萱帶著一股高傲冷艷的氣質。才14歲的她就已經成了學校男生們的女神。劉亦然內心里為成為段向萱的舞伴而感到些許自豪。

“你的第二拍舞步又錯了。”

他的回憶里只剩段向萱指責的話語，常常對他不忿的神情，好像他永遠都配不上她。

劉亦然再見到段向萱有種無力感。

“這么著急去哪？”

段向萱停住將要錯過劉亦然的步伐，帶點反感向他揮揮手，“要敘舊改天吧，你知道顧若現在哪嗎？”

劉亦然剛剛掛好的笑容在段向萱說完這句話慢慢落了下去，“我不清楚。”

段向萱丟給他個白眼就要走。

劉亦然沉沉地說道，“沒有想和你敘舊，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不要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從來沒有配不上你，曾經的舞伴。”

段向萱瞪大眼睛望著劉亦然大步流星地離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其實她對劉亦然是有些歉疚之意的，但現在這種歉疚一掃而空。

又是顧若，劉亦然在只有寥寥可數的行人的街上暗暗握緊了手。

當年他看著顧若和段向萱一起坐在臺階上，段向萱笑的甜蜜。

他真的很難過。

“顧若，你出來一下。”

段向萱站在男生宿舍門口，來往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意。

顧若的舍友朝他擠眉弄眼地使眼色，意思是，有你好看的了。顧若沒理他們，走出去。

“你怎么進來的？”顧若皺著眉看身邊頭上懸著怒火的段向萱。

“走進來的。”段向萱的眼神里像是能冒出火氣來，“聽說你準備考研？”

顧若扶額，余晗你這個混蛋！

“是。”

“咱們都到了你做了決定都不告訴一聲的關系了？！”段向萱冷笑，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我為了你回國，就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回澳大利亞，你說現在你不走了，顧若，你心里還有我嗎？”

“對不起，向萱，我沒有愛過你。”

段向萱閉上眼，她想忍住自己的淚。她不信顧若說的話，他是氣話，一定是的。

“阿若，你……你冷靜一下吧，我，我相信你的。”段向萱說完這句話就急急地走了。

段向萱相信他會想明白的。他也會重新愛她的。

熟悉的旋律響起來，蘇落木沒睡醒的眼睛半睜半合，手在桌子上摸索手機，抓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閃爍的來電提示——周蕭蕭。

蘇落木有些別扭地接起。

“木木？”

“嗯，有事嗎？”

“我和你哥哥……要結婚了。”

“啊？”蘇落木剛睡醒的木然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信息量有點大。她和哥哥？蘇落木琢磨了半天，腦中晴天霹靂，周蕭蕭和哥哥要結婚了！

周蕭蕭在手機另一頭屏息等待著蘇落木的反應，她現在的心還久久沒有平復，她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終于如愿的和蘇落晨在一起了，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周蕭蕭不在意蘇落晨和她結婚真正的目的，她只想陪在蘇落晨的身邊，照顧他。

“到時候我們會發請帖，不管怎樣，他是你哥哥，希望到時候你能夠來真心的祝福我們，還有，木木，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蘇落木心里五味雜陳。他不會再一直保護她了，他也終于有人去理解、照顧、包容了。

“恭喜你，哥哥。”

蘇落晨想了很久。他怕辜負了這個女孩子。

蘇落晨不知道他自己愛不愛周蕭蕭，但是他真的需要她溫暖的陪伴，他掩蓋著他內心的孤獨，若感情不會蒼老，他愿意和周蕭蕭相依相伴。

“蕭蕭，”蘇落晨捏了下手心，平緩了緊張的心，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褐色的小方盒，打開在周蕭蕭眼前，單膝跪地，“蕭蕭，嫁給我吧，我愿意一輩子守護你，讓你成為我的天使。”

周蕭蕭面無表情地看蘇落晨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她沒有過多的激動，她早已料定了結局。

“我答應你。”

蘇落晨起身為周蕭蕭帶上戒指。

周蕭蕭撫摸著無名指上的戒環，“你真的愛我嗎？”

“沒有你的時間，我過得很累。”

“有你這句話，我覺得我非常值得，不管你是否愛我，我愛你就可以。”周蕭蕭雙手拉著蘇落晨的雙手，笑的柔和。

周蕭蕭當天就和蘇落晨領了結婚證。這一天，周蕭蕭很滿足，也很幸福，她終于等到他。

顧若專心致志的做著自己的研究報告，他覺得蘇落木好像已經和他的生活融在了一起，他無時無刻地會想起她，她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沒辦法分離開來。現在的她和兒時的她交織在一起，他念念不忘。

顧若曾以為再兜兜轉轉的世界也很難重復地相遇，巧合不是那般簡單。直到再次遇見蘇落木……

兒時的顧若在和蘇落木的點滴相處間，心就已經歸屬了她，他惦記著她，那個年紀的顧若不敢輕易表達。但他并不知道，蘇落木也喜歡他。

段向萱的事情蘇落木剛剛有些消氣，劉亦然又找上門來。

蘇落木面色不善，“……”

劉亦然見蘇落木一臉別惹我的樣子有些發怵，偷偷咽了口口水，清清嗓子，剛準備開口。

蘇落木就不耐煩的說道：“有話趕緊說！”

“誰惹你了？”

“你專程跑到女生宿舍樓下等我一個小時就為了問這個？那你發個信息就好了啊！”

“別急啊，我這不是好心問候么！”劉亦然的暴脾氣也上來了，聲音調大。

“那趕緊說。我現在渾身難受。”

“顧若不能考研！”

蘇落木精神頹廢，雙目無神，滿腦疑問的聽完劉亦然講述顧若不能考研的原因。她隱下失落惆悵的情緒，垂下眼睛，“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沒有非要他考研，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決定吧。”

“有你這態度就行。我也就放心了。”劉亦然像是怕蘇落木聽出來什么，又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是為了顧若的前途，你別多想。”

“你說這個其實挺多余的，我本來什么都沒想，你這么提醒，我不得不多想了。”

劉亦然佩服蘇落木這時候的腦回路，還有心情和他調侃，證明沒事。

“那我就走了。”

“嗯，慢走。”

其實蘇落木心里很在意，只是她習慣裝作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用笑和無所謂來掩飾她的不安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