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愿初心依舊在。

夢境如此虛幻卻又如此真實。顧若記不起來她的模樣。

顧若坐在鋼琴前，彈奏著《夜的鋼琴曲——第五章》，他很熟悉這首曲子。

野茉莉的香氣混著鳶尾花的香氣，香氣有些濃郁了。

顧若一遍遍的回想著夢境，夢里蘇落玨的模樣，他記不起來。現在也只能想起依稀的輪廓。

指尖的溫度漸漸冷卻。

她很久沒來了。

蘇落玨沒有辦法，她的心承受不住了，她不管顧若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當他選擇將她放棄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空了。

心空了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不會有那種鈍痛。

不會在控制不住淚水了。

不會再有感覺了。

血，蔓延開來，燦烈而決絕。

一開始還有溫熱，慢慢的，也就涼了。

蘇落玨不太喜歡不清不楚的結局，有種糾纏感還有粘膩感。她不想讓這個美好的夢破碎，破碎了，就再也拾不起來了。

她也只能決絕了。

她終于懂了，解脫是什么感覺，一切煩惱都不會再有。

蘇落玨清楚的知道，活著的人才最痛。她要讓顧若后悔。讓他心痛。

世界都不清晰了。

蘇落玨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明亮的光，溫暖的陽，還有，她愛的顧若，都不會再見了。

她記得，不說再見，不能說再見，她怕再也見不到了。也許，沒來的及說再見，也再也見不到了。

血液一點點的流失。

她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了。

她曾經以為會和顧若依偎在一起，靠在顧若的懷中，一起陪伴度過無聊的時光，她特別特別的希望，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一點也不無聊。

她希望回到他們的時光，那樣，她會緊緊的抓住他，再也不離開他。

顧若的眸子，又出現在她眼前，清澈溫柔。

蘇落玨的淚輕輕滑落。

她還是放不下。

原本以為淚腺干涸了，可是，想到他，生命就像重新被燃起，旺盛而燦爛。

顧若俊秀的臉，顧若燦然的笑，顧若溫柔的話，顧若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一遍遍的重復在蘇落玨的眼前，她還記得斜陽照在他身上。

她都還記得。可是他為什么會忘……

她還記得那年。

“阿木，看我帶什么了。”一個少年說道。

窗邊的女子抬起頭，看著少年清冷的眸子，劉海垂在他的額前，額前的發隨風舞的有些凌亂。

這大概就是幸福吧，蘇落玨癡癡的想道。

那一片香樟樹下，樹影隨風輕輕晃動，蘇落木和顧若倚在樹下，睡了過去，她睜開眼，望著沉睡的少年。

春夏秋冬，都有他的陪伴。

你給了我期待，給了我希望，卻又慢慢消散。

瞳孔慢慢渙散，意識也漸漸消逝。

血大片大片的盛開。

蘇落玨不喜歡血，這是悲傷的樣子。世界不是悲情的，而我沉睡其中，掙扎，卻無法醒來，那些往事像在云端飄搖，怎么都夠不到。對不起，你已溶在我生命當中，我無法逃離。

他們終究漸行漸遠，成了兩條不相關的平行線。

顧若的心好痛，痛到窒息。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心，為什么會這么痛，悲傷來的無以復加。

他記不起來她的樣子。

他努力的想，卻依舊模糊。

陽光還是那么溫和，并不耀眼。

秋日午后的風溫和卻帶著涼意。

顧若淡綠色襯衫的衣袂被微風輕輕吹動。

他怔怔的望著面前的墓碑，照片上的人，和他的夢境重合。

他連呼吸都困難。

又是熟悉的感覺，心痛到窒息。

記憶悄然隱沒起來。

他沒有意識，也不知道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心痛的感覺卻愈演愈烈。

顧若的手輕輕的觸摸照片，僅一瞬，他就收了手。

隱約的記憶。

那個女孩。笑盈盈的。

“你叫顧若，我叫蘇落木。”

顧若的身體微微顫抖，他反復呢喃著，蘇落木，蘇落木……

心痛如潮水蔓延。

他沒有告訴她，時間沒有改變他，他從來不后悔遇見她。

他愛她。

若愛木。

落玨落木終究是她。